縣府大院。
縣令王秉德一手撐着額,靠在桌案上打着瞌睡。
“大人……”縣丞走了進來,在其耳邊輕輕喚着。
“地動了地動了”王秉德猛然驚醒,一幅驚慌失措,跳起來就往外跑,被縣丞緊緊拽住。
“大人不要驚慌,沒有地動,沒有地動。”
“沒有?”王秉德轉過頭來迷茫的看着縣丞。
縣丞笑道,“是大人太累了,這兩天大人忙着災民之事,都沒有睡個好覺。”
王秉德聽言,眨眨眼,四周看了看,“對,是本官太忙了。”他輕咳一聲,這纔不慌不忙的拿起案上的官帽帶上,“那些災民如何啊?可有鬧事?”
縣丞道,“大人有令,誰敢生亂,都在城外呢,一個也沒有放進來。”
“嗯。”王秉德滿意的說道,“大災之後必有大疫,這也是爲了全城百姓着想,還有城裡的災民,凡是沒死的,有病的,都趕到城外去。”說着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萬一這疫情從城裡傳出,那可如何是好。”
“是,是。”縣丞迴應道,“大人英明。”
王秉德得意一笑,瞧見縣丞手裡的東西,“這是什麼?”
“大人,這是上月的賬冊,卑職己做好了,還和以往一樣……”
王秉德心煩的揮揮手,看也不看,“你看着處理吧。”
“是。”縣丞笑着應道,“這裡還有一封文書,是知州衙門送來的。”
“哦?”
王秉德接過啓閱,片刻,臉色有些難看。
“大人爲何心煩?不知文書寫的是什麼?”
“朝廷下令,將維修河堤的那五十萬兩銀子,先用於震災,知州陳大人己讓水監押送銀子在路上了。”
縣丞聽言,抿嘴一笑,“這可是好事呀,往年修河堤陳大人只撥五萬銀到裡縣,其他縣都是這個數。”
縣丞比劃了一個“八”字,
一提此事,王秉德便十分不滿,汾河流經五縣,裡縣位於上游,是防洪的重要一道屏障,裡縣受洪災,其餘縣皆不得保,然而,每年修河款,裡縣卻是最少,落入私囊的也不多,他心中當然不平。
“這一下就來了五十萬兩,大人不該高興纔對嗎?”
王秉德白他一眼,端起案上的茶水,己經冰涼,他連吐兩口,心情更加鬱悶。
“來人,去給大人換杯熱茶來。”
有小僕進來收走涼茶退出。
縣丞看出王秉德的心思,獻媚道,“大人何須煩心,不管是修河堤,還是震災,那銀子就在那裡,咱們想怎麼動,就怎麼動。”言畢,拍拍手裡的賬薄。
王秉德眨眨眼,似乎明白過來,緩緩坐下,可轉眼一想,又急急搖搖頭,“御史中丞謝玄即到,那銀子,不可動,不可動也。”
“大人放心。”縣丞不以爲然,“卑職的賬目,除了卑職,誰也查不出來,這些年,不是連陳大人也沒有看出異端嗎?”頓了頓,“再說那謝玄是太后眼前的紅人,若咱們乘這個機會,搭上謝玄這條線,以後也不會再受陳敏的氣,陳敏一幅自命清高惺惺之態,背地裡不知貪了多少築河款。”
王秉德聽言,暗淡無色的雙眼,嗖的閃出一道光亮,“你有把握?”
縣丞道,“這世上還有不喜歡銀子的?”
兩人一陣竊笑。
“大人,大人…….”
這時,縣尉風風火火的跑來,王秉德與縣丞擡起頭,兩人目光立馬嚴肅。
“府衙之內,如此喧譁,成何體統?”
縣尉喘着粗氣,先行了一個禮,“大人,朝廷的人來了?”
什麼?
王秉德再次從椅子上跳起來,“你是說謝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