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茵給來的各位娘娘都上了茶。
是這雍七極富盛名的“御前春”。
明媚趁着她們喝茶淡淡掃了一眼。
來的人不多,五個人,其他的倒沒顯示出什麼特別的敵意,除了柳芳容一個。
“哼!這明府裡的好東西全給你搜刮來了是吧?‘御前春’待客?你不過一個貴人竟然敢與聖上同一規格!好大的膽子!”
雪妃似是有些生氣的看着柳芳容,“明妹妹也定是見來了家人才會拿出如此好的茶來待客,尋常人來了,又哪裡能得這般待遇?柳妹妹,明媚還小,還只是個貴人,你又何必要揪住這個呢?”
明媚心裡冷笑,雪妃娘娘這個“還”字用的好!一來提醒了明媚尚爲少女,正值青春芳華,而來提醒了柳芳容明媚剛來後宮不過一天就進了位份。
當真是殺人不見血。
“還只是個貴人!”柳芳容提了聲音,一把將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
猛烈的一聲,碎裂。
“還只是個貴人就敢和聖上一個規格!這要是成了嬪位以上,還不得比皇上規格還高!”
柳芳容瞪着明媚,眼神甚是兇狠,“怎麼,你不過一個被帶回明府還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野種,竟還打算行爲僭越,規格直逼太后麼!”
“怎麼,我雍七朝沒有太后你就心癢了是不是!就算熬不到太后的位分也要等同太后的規格是不是!”
“來人吶!給本宮將這個逆女押下去!先打個二十大板再說!”
一時間,沒人敢有動作。
明媚可是正值盛寵,這才一天,就進了個位分,日後還不知道能到什麼高位呢,這合璧宮裡的奴才自然不願意得罪明媚。
可柳芳容又是柳太師老來的女,不僅在太師府是一霸,這在後宮裡可也是一霸。不按照她的吩咐來,肯定又沒有好果子吃。
兩邊爲難。
明媚全程就看着柳芳容,然而心裡已經是一堆省略號飄過。
這個柳芳容,能編,真能編。
隨口就給她安了個僭越的罪名。
也是膩害。
明媚一臉平靜,仍舊是柳芳容甚是厭惡的含羞帶怯的表情,“這‘御前春’......”
“等等。”雪妃出聲解了合璧宮宮女太監的尷尬處境。“明妹妹初來乍到,只是想拿最好的給妹妹們,也沒錯,這件事情,便到此爲止吧。誰要是還追究,就來追究本宮吧。”
“雪妃娘娘!”柳芳容顯然不願意,像明媚這種賤人,就應該給她來個狠狠的下馬威!不然她在這後宮裡,還不知道會出什麼幺蛾子!
“芳容。”雪妃收了笑意看着柳芳容,儼然有一種站在明媚一邊的感覺。
明媚此刻清澈着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看着這兩人,弱弱的說了一句。
“這‘御前春’是聖上賞賜的啊,不可以用來待客嗎?”
又小小聲的加了一句,“可是爹爹,也常用它來招待爺爺啊。”
雪妃剩下的話因爲明媚這兩句,忽然就統統說不下去了。
御前春既是聖上賜的,本就能夠用來招待尊貴的客人來彰顯天恩,柳芳容一番強詞奪理自然也沒了立足之地。
柳芳容也是一噎,明逸當然會用這御前春來招待她的父親,可這時候明媚的話一出來,若是柳芳容繼續方纔一番說辭,豈不是連明逸這個姐夫都被牽扯了進來!
明媚眨巴了眼睛,裝傻,有時候也是一個反擊的好方法呢。
“大膽明媚!”柳芳容直接拍桌而起。義憤填膺的指着明媚的鼻子,卻是看向雪妃。
“雪妃娘娘!您可不能再包庇這明貴人!你看看她!才一個貴人位分就敢滿口胡言!聖上賜給她的?!”
“聖上那日下旨明府,賞賜的東西你我都是過了目的!根本就沒有‘御前春’這一項!”
“來人!”柳芳容厲聲,“給本宮將這個打着聖上名義招搖撞騙的賤人拖出去打!”
合璧宮的奴才們直接就給柳芳容跪了下去,“芳容娘娘息怒!芳容娘娘息怒!”
也有被柳芳容一個“打着聖上名義招搖撞騙”的罪名扣下來,上前蠢蠢欲動的奴才們。
明媚甚是淡定的看着此刻顯得十分憤怒的柳芳容,兩隻眼睛笑成可愛的月牙兒,“我說的是,‘這是聖上賞賜的啊’。”
“這是聖上賞賜給爹爹,爹爹讓我帶進宮的啊。”
淡眼看了那些蠢蠢欲動的奴才們,將他們的臉記住。又甚是可愛的對着跪在柳芳容腳邊的宮女公公們說,“你們都起來吧。我纔是這合璧宮的主子。我的人,用不着看別人臉色哦。”
柳芳容此刻氣的臉色發青,乾脆就冷了臉色,“來人!給本宮打!打一板子本宮賞一兩銀子!”
那些本就蠢蠢欲動的奴才此刻聽到柳芳容的話更是一擁而上。
那些寥寥幾個跪着的奴才們此刻連忙擋在明媚身前。
明媚閉了眼睛,將眉頭微微皺起。
“給本宮住手!”
明媚睜開眼睛。
看着此刻一臉厲色的雪妃。
她倒是有些不明白這雪妃了。要說這雪妃是真心幫她,她是怎麼都不會信的。論理由的話,若是想爲潘嬤嬤報仇,也沒什麼能比得上直接將潘嬤嬤丟在明媚身邊來的方便快捷。
除非,這雪妃是個極其心細的人,既然要示好拉近關係,就要做到近乎和真的一樣。
倒也好。
若是沒了雪妃這一出呵斥,讓明媚直接的對上這一羣奴才,少不得明媚又要暴露出現代武學的功底。畢竟以明媚現在的能力,同時催眠五個人已經是極限,要是對這一羣奴才催眠,這催眠的觸媒還沒設完,明媚就先精疲力盡而死了。
“柳芳容!本宮還坐好歹在這裡!你要是想這般放肆就回去你的芳華宮去!別在這給本宮丟臉!”
“剛還說明媚不懂規矩,你看看你自己!對着皇上的明貴人都能濫用私刑,還敢要求奴才們反叛主子!這要是你有一天位列四妃,這後宮該是何等的烏煙瘴氣!”
明媚偏了頭看雪妃。
這一番話說的,當真是有些重的。如果明媚不是一開始就對雪妃做了防備,估計此刻都認爲這雪妃抱着的,就是站在她這一邊的態度。
“雪妃娘娘!”柳芳容顯然不服,“這明媚巧舌如簧,娘娘萬萬不能給她騙了啊!”
雪妃看着柳芳容,“芳容這是在質疑本宮的腦子?”
“臣妾不敢。”柳芳容默默禁了聲。
明媚微微笑,這要是每天都鬧這麼一出,雖然熱鬧,卻也麻煩。
不如她也來個厲色,也好省省麻煩。
明媚示意那些護着她的宮女公公們起身,淡淡勾了嘴角坐在了凳子上,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茶上的熱氣嫋嫋升起,明媚偏了頭看柳芳容,勾脣淺笑。
端的妖嬈,端的驚心。
“本宮記得。本宮的父親的繼室乃柳太師獨女。敢問芳容娘娘,又是哪位太師的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