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項櫟櫟瞪大眼睛,眼睜睜的看着巴頌擋在她面前,額頭上的血跡順着臉頰流了下來,連帶着他急出來的滿頭大汗融合在一起,緩緩流到下顎,落在地上,在陽光下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恐懼。
然後面前的男人跟他艱難的笑着,眼睛裡都深重的歉意:“對不起……”
項櫟櫟張了張口,眼睜睜看着巴頌倒在她面前,棒球棍伴隨着風聲砸了過來,項櫟櫟下意識擡起胳膊擋了一下,伴隨着手臂上尖銳的鈍痛,跟知覺外熙熙攘攘的喊叫聲,棍子砸在了她的腦袋上。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看到飛車黨把鐵鏈套在她的脖子上……
伴隨着知覺恢復,率先感受到的是頭暈跟鈍痛,項櫟櫟不待眼睛睜開,就把臉側倒一邊開始乾嘔。
等身體勉強好一點,睜開眼睛就看到刺眼的日光燈,燈光下站着一個頭發染成灰色的男人,他抽着一根菸,整張臉被煙霧薰染的模糊不清,身材十分高大,手臂肌肉虯扎,上面紋着大片的紋身。
“巴頌,你的小可愛醒了。”好像爲了讓她能聽懂,面前的男人咬着煙用英文笑着說。
“你究竟想怎麼樣?”巴頌憤怒的聲音從她身側傳來,她此時才意識到,自己跟巴頌是被綁在一起的。
“不怎麼樣啊,我們好久沒見,我剛回國出於禮貌當然要跟你打聲招呼了。”紋身男狠狠吸了一口煙,笑着說。
“她不是我們家的人,你把她送回去。”巴頌的語氣能聽到強壓下來的怒火。
“現在不是,很快不就是了?如果我沒看錯,你喜歡她吧?”紋身男笑着說。
項櫟櫟一臉茫然,所以這個人是以爲自己跟巴頌是情侶,所以才把自己也綁過來嗎?
可是新聞不是報道了她跟沈珉桓的婚事?這個人爲什麼不知道以至於產生這種誤會?
“你胡說什麼!她跟我沒關係,她是寵物訓練師,而且已經結婚了,她的婚禮還是我幫忙舉辦的,你能不能分清是非恩怨?”巴頌十分氣憤。
男人笑了一聲,兩步走到項櫟櫟面前,以一種充滿興味的目光打量了她一圈,項櫟櫟面無表情看着這個男人,直到此時才發現這個人只有一隻右眼,因爲一道疤痕從左眼開始橫跨了整張臉,像蜈蚣一樣隱沒在脖子裡的衣服中。
感受到項櫟櫟的目光,男人微笑着伸手抹了抹左眼:“你好奇嗎?”
項櫟櫟下意識搖頭。在她過往二十七的年的人生中,並未見過這樣的人。感覺跟她完全不在一個世界,就算紀仲博背景有些神秘,可是紀仲博大部分的樣子都貼近一個正常人的模樣。
而面前男人的身上,有一種透露着彷彿血腥味的兇惡,此時的笑容殘酷又平靜,讓人完全看不透他想真正聽到什麼答案。
男人微微一笑:“雖然你不好奇,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我臉上這條疤是他親手劃出來的,我的眼睛也是被他親手摳出去的,你看這個人多兇殘,就是因爲這個,我今天才把他抓來報復他,要怪就怪你是他喜歡的人好了。”
項櫟櫟心中浮起一種莫名的驚悚跟陰冷,但因爲她臉上習慣了冷漠,此時男人並未從她臉上找到一絲一毫動搖,頓時無趣的哼了一聲,起身走到巴頌面前。
項櫟櫟不留痕跡的轉頭,就看男人彎起眼睛笑了起來,因爲這個笑容神情更加兇惡,他深深吸了一口煙,慢悠悠的吐在巴頌臉上。
頓時,整個房間迴盪着巴頌瘋狂的咳嗽聲。項櫟櫟恍惚想,這個人好像不會抽菸吧,甚至在婚禮現場連酒都沒喝過,給出的解釋是他不喜歡,這樣乖巧的人,很難想象會做出這樣殘暴的事情。所以這個男人是在騙她嗎?
“你究竟要幹什麼!”巴頌的聲音聽上去像快哭出來一樣。
就聽男人得意一笑,聲音一副大仇得報的暢快:“你說我要幹什麼?我等今天等了多久你知道嗎?我做夢都想看你無能無力的樣子,看你喜歡的人死在你面前,怎麼樣,開心嗎哈哈哈……”
項櫟櫟晃了晃腦袋,只覺得這個笑聲吵得頭疼。因爲被棒球棍打到後腦勺耳邊現在止不住的嗡嗡聲,尤其是伴隨這種大笑聲,幾乎什麼都聽不到。
“她跟我沒關係,究竟讓我說多少次!”巴頌的吼聲裡充滿了憤怒,也是項櫟櫟第一次聽到他這麼高聲說話,甚至因爲害怕聲音微微發顫。
“我還不瞭解你嗎?”男人冷笑一聲:“這麼多年,你給誰開過車?我的人想弄死你的時候,你可是毫不遲疑替她擋下來,就連現在都試圖讓我放了他,不過我有必要提醒你,如果她不是你喜歡的女人,我才懶得費盡心思把人帶回來。”
巴頌頓時一言不發,項櫟櫟的手跟他捆在一起,能夠感受到他瘋狂壓抑的怒火。
“所以選擇權在你嘍。”男人微微一笑:“你要是說你不喜歡她,我現在就弄死她,我們有仇報仇,但是如果你喜歡她,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饒她一命。”
室內陷入長久的沉默。
只能聽到男人輕輕吐着菸圈的呼氣聲,帶着一種愉悅的暢快。
巴頌終於開了口,但是這次的語言是項櫟櫟聽不懂的語言,他簡短急促的說完兩句話,然後室內又安靜下來。
項櫟櫟就看到男人起身,走到一邊把手機拿過來,再次蹲在巴頌左邊的位置,既能看到巴頌的臉,也能看到她的表情,自然,項櫟櫟也能看到這個男人的臉。
“來,重新說一次。”伴隨着“滴”的一聲,男人打開了錄音:“不過我提醒你,別用你的母語跟我說話,我聽不懂,我想你的小可愛也聽不懂,既然要說,就明白一點,讓大家都能聽懂。”
緊接着,巴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就在項櫟櫟看到紋身男要把手機收起來的時候,巴頌一個詞一個詞,艱難的說了出來:“我喜歡項小姐,但是她已經結婚了,嫁給了一個對我有恩的男士,我會以我的名義祝福他們。”
項櫟櫟整個人就像被雷劈中一般震驚,茫然的張開眼睛,看着紋身男笑的得意洋洋。
就聽身後傳來巴頌艱難而肯定的聲音:“如果你有任何手段,對我有任何誤會,我希望這僅僅是我們之間的事,不因此針對項小姐,她是無辜的,不應該因爲我的喜歡受到不公正的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