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千秋臉色非常不好看,沈珉桓滿臉歉疚,項櫟櫟默默的流着淚。
“她只有兩歲,就算被人抱走也不會哭,爲什麼就連這樣她都會被打,我不明白?他們爲什麼要打她?”項櫟櫟咬着嘴脣哭泣。
“她會沒事。”項千秋走過來把妹妹抱在懷裡,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沈珉桓仰頭,眼眶通紅:“你放心,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一個都不會放過。”這是他們沈家欠項櫟櫟的。
一旁的項千秋冷笑。妹妹帶着女兒平平安安過了這麼多年,偏偏遇到沈珉桓以後出了這種事,現在說這些誓言不覺得好笑?
市區醫院醫療設備最好的醫院是第一醫院,而沈珉桓的母親就住在這家醫院接受治療,項千秋帶着項櫟櫟過去的路上就覺得噁心,等到項子恬因爲路上顛簸情況惡化被推到急診室搶救以後,項千秋這種噁心的感覺更甚。
因爲沈家的人來了。
沈夫人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雖然連走路都勉強,但是精神已經好了很多,知道項子恬被救回來以後坐在輪椅上被沈玉露推着走了過來。她的神色也帶着擔憂,顯然在他們回來的時候已經接到了保鏢的彙報,知道項子恬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你們做好準備,我們盡力。”此時沈家跟項家請到的專家已經換好衣服準備進去手術室,但是看過診斷也覺得形勢嚴峻,跟幾人吩咐道。
項櫟櫟蒼白着臉勉強帶起一絲笑容:“麻煩了。”
“請盡力。”沈珉桓整個把臉遮住的手,眼眶通紅的說。
“珉桓……”沈夫人聲音也在發抖,她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兒子,好像繃緊的弦,只要再用一點力就會直接崩斷,如果說過來的時候她還不信,現在看到兒子跟項櫟櫟這幅樣子以後,心裡只覺得沉重又慌張。
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她不禁懷疑。
沈珉桓完全不想理會母親,但是他知道不行,他離開門口向母親走過去,只不過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我的天,珉桓,玉露,快,過去扶着珉桓。”沈夫人着急的捂緊胸口吩咐。
沈珉桓擡手擺了擺示意自己沒事,他在昨天之前三天沒有閤眼,而昨天晚上跟着女兒轉移的時候閉上眼睛怎麼都睡不着,只有在快到醫院的時候休息了一個小時,此時看到自己的家人只覺得頭疼。
他唯一的想法是帶着母親離開這裡,給項家的人留下一個安靜的空間,因爲他們現在也很不好,而母親的性格,大概只能激化雙方的矛盾。
他能感受到項千秋的排斥,但是因爲在救出女兒的過程中,他太用力,所以項千秋在剋制,而這樣的剋制究竟能有多久他也不知道,他只希望不要毀在母親這裡。
“媽,我們回去吧,回去我把情況告訴你。”沈珉桓壓低聲音。
沈夫人一怔,隨即想到兒子這麼說的原因,一瞬間怒火壓都壓不住。
“恬恬是我孫女,怎麼了?項家人在這裡我還不能留下等着我孫女的診斷結果了?我不走,我要在這裡等結果,你陪我在這裡等。”沈夫人伸手抓緊兒子的衣角高聲道。
項櫟櫟被她的聲音刺的耳朵疼:“我女兒在急診室,我希望你能滾的遠遠的,不要在病房門口亂喊亂叫,你知道禮貌嗎?這裡是醫院,這裡不是你沈家。”
沈夫人快氣炸了:“你什麼意思?醫院只有你們項家的人能呆?”
“就是!”沈玉露在沈夫人身後幫腔。
項千秋的臉瞬間拉了下來,他這次不想跟沈夫人吵,拿着手機找人。
“劉哥,對,是我,跟你借幾個人過來,最好是女孩,有個瘋婆子……嗯,麻煩你了。”項千秋快速安排好。
沈珉桓只覺得現在比那天抱着女兒跑還要累:“媽,跟他們沒關係,我想休息,我們先回去,過兩天再過來看恬恬好不好,現在她還沒有脫離危險期,等着也不是事,你先跟我回去好不好。”
母親要是真被項千秋丟出去,他必須要攔下來,恐怕好不容易跟項櫟櫟培養起來的一點點同生共死的感情立刻會煙消雲散。何況,即便是他也不想母親留在這裡,大家已經夠累了。
“珉桓,你什麼意思?”沈夫人臉色扭曲的望着兒子,只覺得就連自家人都不幫着他。
項櫟櫟譏笑:“你兒子沒什麼意思,他只是在山上跟我跑了三天沒閤眼而已,你要想看着你兒子死就儘管拉着他在這裡等着,恐怕我女兒出來,你兒子就進去了。”
她心情很不好,看到討厭的人更是差到極致,對沈夫人之流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想保持。她甚至不明白,爲什麼有人的臉皮能這麼厚。
女兒成了今天這樣,她是有責任,但是沈家就沒有責任嗎?
就連她都抱着對女兒的愧疚之心,但是唯獨沈夫人還要在病房前吵,她究竟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但凡有點腦子,也不至於現在還因爲這種事情爭論,究竟有什麼意義?
這個人不是惡就是蠢,而項櫟櫟則認爲她兩者都佔。說話自然不客氣。
“你……”
沈夫人剛要反駁,就被沈珉桓站在身前擋住視線:“媽,我很困,我們先回去吧。”他再次說道。
沈夫人仰頭,看着兒子疲憊的神色跟眼中嚴重的紅血絲,最終還是對兒子的身體的擔憂佔了上風:“那就走吧。”
沈夫人被沈珉桓推着離開,沈玉露跟在一旁,項千秋跟項櫟櫟都是冷眼看着,等到一行人的身影消失以後,項千秋神色複雜的望着妹妹:“你們是不是要複合了?”
雖然妹妹剛纔的話給沈夫人一點面子都沒留,但是她的本意本身就是想讓沈珉桓去休息,這一點他還是能聽出來的。
項櫟櫟怔了怔,腦海中下意識閃過在黑暗的林間沈珉桓揹着她的場景。那可能是她在彷徨無助的時候唯一的堅定,也是黑暗的夜風中唯一的溫暖,直到最後筋疲力盡,她已經跌倒在一處樹下,但是沈珉桓依舊用盡全身力氣帶着女兒再跑。
那個時候她覺得這個男人是一個英雄。
可是等回來再見到他的母親以後,才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是幻影,她只是做了一場並不完美也並不值得記住的夢而已。
“不是。”項櫟櫟堅定的補充:“也不可能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