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雍塵帶着恨意沉下去的身子被人一把扯開,他憤怒的扭頭,撞進一雙同樣充斥濃烈恨意的雙眸。
是司臨夜。
紀雍塵早就對他忍無可忍,此情此境,他再也壓抑不住滔天的怒意,低吼一聲和司臨夜廝打在一起。
司臨夜對他強迫女人的手段十分不恥,出手亦是猛烈迅速。
身旁憤怒的扭打聲不絕於耳,鳳初暖愣了會,終於明白過來眼前是什麼情況。
兩個同樣是高手的男人你來我往的過招,拳風狠厲,每一招都衝着對方的致命弱點,沒有絲毫猶豫,彷彿非要分出個勝負才行。
“你們!不要打了!”鳳初暖拉好幾乎衣不蔽體的衣服,慌忙站起身阻攔。
於情於理,她不想看到他們兩人任何一個人因爲她受傷。
可兩個男人吸取上次打架的教訓,出手快如閃電的輾轉騰挪,鳳初暖攔到哪兒他們都快速閃開,不給她任何拉架的機會。
打鬥愈演愈烈,兩個男人身上都掛了彩。上次沒分出的勝負,這次一定要分出不可!
紀雍塵是DARK第一把交椅,自幼在血雨腥風中摸爬滾打,功夫自然不在話下。司臨夜亦是掌管全球多數經濟命脈的商界大亨,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功夫也不遑多讓。
怎麼辦?
鳳初暖臉色蒼白,轉眸間瞥見混亂間掉在草地上的槍,她眼疾手快撲過去把槍撿起!
“砰——”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在靜謐的山頂上炸開,激起樹林間休憩的飛鳥。
鳳初暖亦被後坐力震得虎口發麻,下一瞬,子彈利落上膛,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心口,“我說——住手!”
如果這兩個男人因爲她爭鬥不休,那她還不如去死!
她蒼白的臉帶着尚未乾涸的淚痕,下脣都被咬出了血,絲絲血跡緩緩流出,襯得這張臉更是嬌媚明豔。
幾乎就在一瞬,兩個男人同時停下動作,生怕在做出什麼讓她情緒失控的事。
司臨夜道:“把槍放下,我不打了!”
女人固執的舉着槍,沒有動作,她在等紀雍塵的回答。
“好,都依你。”紀雍塵面部表情緊繃,眼中帶着關切,“暖,把槍放下!”
聞言,鳳初暖宛如脫力般鬆口氣,手臂軟軟垂下,漆黑的槍從手中脫落。
紀雍塵搶步上前將槍收好。
“聽不見我的話?”鳳初暖臉上帶着怒意,瞪着他們,“非要打個你死我活纔有意思?!”
兩個男人心有不甘的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嫌惡與鄙夷。
山頂的風很冷,鳳初暖衣着單薄,指尖被凍得一片通紅,說話間都有白霧。
見狀,司臨夜上前想要把身上的外套脫給她,後者卻後退一步,“不要過來!”
鳳初暖閉了閉眼,遲早都要劃清關係,既然人都在,那倒不如現在就說明白。
冰涼的風中,她喘了口氣,忍住心口空落落的疼痛,“司臨夜。”
她聲音很輕,很快被寒風吹散,可落在在場人耳中都是一清二楚。
“就這樣吧,以後不要再找我了。”鳳初暖喉嚨胸口都痛得要死,卻還是一字一句道:“我是DARK的人,以後會回到組織,請你不要再來妨礙我。”
話落,她偏過頭,竟是心虛的不敢看司臨夜。
司臨夜心口一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請你不要再來妨礙我。”
“不要再來妨礙我。”
“妨礙……”
鳳初暖的話像一把重錘狠狠敲擊在他胸口,他死死盯着面前臉色蒼白的女人,半個小時前還和他親密擁吻的女人,現在要和他劃清關係。
“這段時間很感謝你的照顧,你我之間感情可能有些誤會,我希望你我都不要一錯再錯下去。”
誤會。
她把對他的動心稱爲誤會。
疼痛從胸口穿過密密匝匝遍佈四肢百骸,司臨夜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都明白,鳳初暖不是不愛他,只是因爲對紀雍塵的愧疚與感激,她不敢接受他。
但聽到這種劃清界限的話,壓抑的司臨夜幾乎要喘不上氣。
女人的小嘴仍在吐着冰涼的字眼,司臨夜瞳孔驟縮,恨不得堵上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讓她看清楚本心。
感激不是感情!她沒必要因爲愧疚配上自己的一生!
司臨夜瞳孔愈發幽深,鳳初暖喉間乾澀,一句漂亮話也說不出來。她舔了舔乾澀的脣,聲音喑啞,“就這樣吧。”
可一旁的紀雍塵並沒有因爲她的話而舒緩幾分陰鬱的情緒。
這女人的每一個字,都在訴說對司臨夜的不捨卻又無可奈何,那他的愛是禁錮,是枷鎖麼?
這個念頭讓紀雍塵心口堵上一股無明業火,正欲發作,鳳初暖又道:“天要亮了,我先回去。”
被齊家人發現她徹夜未歸可不是什麼好事。
她不敢看此刻司臨夜的表情,低頭匆匆擦肩。
鳳初暖身影剛一消失,司臨夜眯眼不屑地看向對面的男人,“把恩情做籌碼有意思?鳳初暖不欠你的,你想要什麼,我替她還!”
紀雍塵嗤笑一聲,“你不是拿你兒子做籌碼?”
“呵。”司臨夜笑聲極冷,“趁早識趣放手,她的心不在你身上!”
這句話戳到紀雍塵痛腳,他黑眸一片肅殺冷厲,冷冷的盯着他,“那又如何?她不還是選擇了我?最後得到她的也只有我!”
“喪心病狂!”司臨夜不屑地啐出聲。
劍拔弩張的氣氛再次一觸即發,這次鳳初暖沒在場,兩個男人猛烈的扭打在一起,招招致命,向着對方最脆弱的地方攻去。
一時間,微亮的晨曦間,山頂只能捕捉到兩個影子激烈的絞纏在一起。
在寒風中站了一晚,鳳初暖只覺得全身骨頭都被凍脆了。她咬牙爬牆,翻身進入屋內。
她拉過被子嚴嚴實實蓋在頭上,短短一晚發生的亂七八糟事讓她幾乎頭痛欲裂,連呼出的氣都是冷的。
心口很痛,比上次被葉璇派來的死士一槍打在心口還痛,她在被子下蜷縮成一粒蝦米,清麗瘦削的側臉慘白。
鳳初暖閉眼,可剛剛的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司臨夜炙熱的吻與足以將人溺斃的眸,紀雍塵的暴虐,兩個男人的廝打……
她心緒不寧,無數聲音在腦海中亂七八糟交織成一片,腦袋都快要炸開般痛楚。
躺一會兒,這痛楚不減反增,她豁然起身想去接點熱水暖暖身子,赤腳剛一踩地,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頭重腳輕的感覺從腳底傳來,她腦中猛地劇痛,雙眼一白暈倒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