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脣看一眼昏睡的鳳初暖,小包子握住手機站起身走到陽臺。
爹地不在,他要代替爹地把SN撐起來,現在不是兵荒馬亂的時候,集團有一堆事等着爹地做,現在這通電話只是開端,往後會有越來越多的事,他要學着處理。
那邊電話很快打了過來,小包子簡單瞭解情況後,很快抓住合作的重點,開口道:“你們當時籤合同時,有一條價格不能隨意變更,對方還敢坐地起價?”
“這纔是最棘手的地方。”那人道:“合同簽訂時因爲司總不在集團本部,所以是電子郵件形式簽訂,但三天前我不小心點了病毒鏈接,電子郵箱被格式化了……”
這也就是亞太區負責人不敢直接聯絡小包子的原因,是他的失職才造成這種局面。
但現在不是責怪的時候,小包子大腦轉的飛快,電子郵箱被格式化,真是找對人了。
“把你郵箱ID,密碼給我,我幫你恢復。”
半個小時後,小包子成功將亞太區負責人郵箱所有數據恢復,成功找到了那個電子合同。
從出事到解決前後不過兩個小時,小包子知道這件事之後第一時間找相關人對接,瞭解完詳細情況直接對症下藥,沒有給SN造成一丁點損失。
處理的真可謂乾淨果決,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掛斷電話,亞太區負責人簡直咋舌。
對方明明是個七歲小孩,處事卻如此沉穩老練,真不愧是司總的兒子!
拉上陽臺窗簾,小包子折回去發現尤娜來了。
諾克斯在病房外等着司臨夜的消息,尤娜擔心他們母子兩個,和諾克斯說了聲就過來。
她怕吵醒鳳初暖,輕手輕腳的走到鳳初暖牀邊坐下。
“乾媽。”小包子有禮貌的打聲招呼。
聞聲,尤娜頷首,看一眼鳳初暖,輕聲道:“乾媽放心不下你們,過來陪着你們。”
……他真沒有這麼脆弱!
媽咪也沒有!
見小包子沉默,尤娜以爲孩子又在擔心,疼惜的摸摸孩子短髮,“沒事,鬼門有最好的醫療團隊,我和你小叔都被治好了,你爹地吉人自有天相,也一定沒事。”
知道尤娜是在安慰他,小包子點點頭,“我知道,謝謝乾媽。”
“你這孩子,”尤娜捏捏小包子肉嘟嘟的側臉,“和乾媽客氣什麼。”
尤娜性格大方熱情,又自來熟,小包子和她待在一塊完全不擔心氣氛會尷尬。
原本因鳳初暖和司臨夜緊繃的弦在尤娜巧妙開導下慢慢放鬆,雖然擔心兩人的心還沒放下,但他偶爾也會說上兩句,房間內凝重的氣氛稍稍緩解。
怕吵醒鳳初暖,他們聲音很低,幾乎微不可聞。
一個半小時後,鳳初暖睫毛輕顫,眉心蹙緊,眼珠子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
房間內燈光被調成舒適的暖黃色,淡淡的並不刺眼。
一睜開眼那些逃離的意識都回來了,喜氣洋洋的除夕,司臨夜盛大的求婚,突然的休克到現在生死未卜……
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她寧願束手無措的看着司臨夜,也不想一個人躲起來不敢面對。
聽見房間內小包子和尤娜低低的交談聲,鳳初暖看着天花板發了十秒鐘的呆,然後直接掀開被子坐起身,穿鞋走下牀。
整個過程連二十秒都沒有,尤娜和小包子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同時轉過頭時,已經看到鳳初暖穿好鞋子,正要朝外走。
“媽咪?”小包子率先反應過來,他跑上前抱住鳳初暖胳膊,昂起白嫩的小臉巴巴的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鳳初暖搖搖頭,她只是被人劈了一記手刀,遠比不上阿夜現在所受的煎熬。
“暖。”尤娜也走上前,揉了把鳳初暖蒼白的臉頰,心疼道:“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要不再休息一會兒?”
“不用。”鳳初暖還是搖頭,她一刻也等不下去。
司臨夜休克的模樣深深烙印在鳳初暖腦海中,她感覺自己一開口說話喉間就要往外涌苦水,周身發冷,胸口鈍痛,難受至極。
“我出去走一下散散心。”鳳初暖輕輕掙開小包子的手,嘴脣毫無血色,“我真沒事,別擔心我。”
若在往常鳳初暖說過這句話大家就不會再多想,畢竟她是生化人,不管是新陳代謝還是其他各個方面簡直比他們普通人高出一個檔次。
但現在她臉色蒼白異常,脣瓣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彷彿下一秒就搖搖欲墜隨時暈倒的模樣,任誰都不能不擔心。
聞言,尤娜抱緊鳳初暖手臂,耍賴道:“別啊,自己散心多無聊,帶上小姐妹我,咱倆聊聊天說不定你心情就好啦!”
說罷,尤娜朝小包子使了個臉色,而後不由分說拉着鳳初暖朝外走。
鳳初暖這一覺因爲擔心司臨夜所以睡得很淺,因爲時差問題,鬼門這邊已經下午。
陽光繾綣溫暖,輕撫着臉頰,讓人無比舒心愜意。
但鳳初暖眼下根本沒有心情感受這些,司臨夜生死未卜,所有一切對她來說都是灰濛濛一片。
她根本就沒有去散心,反而帶着尤娜到司臨夜所在病房,坐在冰涼的長椅上,她直勾勾的盯着病房門,好像把病房門瞪出兩個洞看到愛人那般,她一瞬不瞬的看着。
病房門後,就是她鳳初暖的愛人。
雖然司臨夜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但一想到她是待在他身邊,鳳初暖心中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踏實。
司臨夜現在昏迷不醒,暫時採取全身換血的方式維持他生理機能。顧淼已經抽取他血液進行樣本分析,除了免疫力急降,白細胞過少以外並沒有任何進展。
他甚至把司臨夜血樣發回沙漠基地,基地研究之後也並沒有得出任何結論。
這也就意味着,明知道司臨夜是血液出了問題,但就是查不出,到底是哪裡出現問題。
顧淼黑眼圈越來越重,司臨夜病情卻沒有絲毫進展。
在顧淼又一次出去看採樣結果時,鳳初暖走上前,平靜問道:“我能進去看看他麼?”
男人情況尚未明晰,顧淼本要拒絕,但轉念倏然想到,即使鳳初暖進不去,她也會在這裡一直等着。
與其讓她在外面胡思亂想,不如讓她進去守着司臨夜比較安心一點。
念及此,顧淼頷首道:“可以,換上無菌服。”
拍了拍鳳初暖肩頭,不用她說,尤娜識趣的在外面等着。
換好無菌服,鳳初暖走進去。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看到病牀上躺着的那個臉色蒼白的男人,鳳初暖心臟像被人狠狠開了一槍。
子彈在心臟內高速旋轉,把心臟連帶着周圍所有的氣管脈絡攪和的一塌糊塗。鳳初暖心臟劇烈抽痛,好像每一次跳動心臟周邊都有數不清的刀子在扎,很痛,痛不欲生。
坐到牀邊,鳳初暖握住司臨夜沒有插輸液瓶的右手。
男人的手很漂亮,骨節修長,指瘦骨削,溫熱有力,像一個藝術品一樣完美。
但現在,那雙手冰冷的沒有一丁點人氣,皮膚像白瓷,隱隱透出下面青色的血管。
指尖劃過司臨夜深邃的眸,濃密的眉,高 挺的鼻樑……
一滴水漬掉落在司臨夜眉梢,鳳初暖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她哭了,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