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
帶着驚愕的聲音從外響起,未等陸夜白回話,就有一個略顯諂媚的聲音響起。
“陸總,您別介意。我的未婚夫只是太過驚訝,並無別的意思。”
陸夜白並未立刻讓開自己的身子,而是斜睨着面前的兩人——張瑾與月晨光。
說來這兩人所站的位置也是好笑。
張瑾本身在前,卻是因爲說了一句話後,直接被月晨光拉到她的身後。
嘖。
小白臉。
陸夜白心裡鄙視不已,臉面上卻未做出任何情緒,“與我何關。”
他一臉的淡漠。
似乎在說:我和你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關係,所以,你們說的這些話,對我根本沒有任何的影響。
張瑾覺得這是赤果果的鄙視啊。
到底是修煉有點不到家,再加上之前在【love】餐廳裡遇到的事兒,張瑾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那張向來溫和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
至於月晨光,她自然是聽出了他言語之間的不在意,或者說無視。
一方面爲陸夜白不追究這些事情而感到高興,另一方面則是因爲陸夜白的不理睬,確定陸夜白暫時不會跟她合作,有着一絲失望。
不過,這些並不能表現出來,她可是月晨光啊!
那個驕傲的月晨光,如何能夠在別人的面前,卑躬屈膝,把自己的驕傲摘下?
“這個……陸總,我聽說晨曦生病了,前來看看。”
月晨光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繼續說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
不過,她說的這些話,聽在陸夜白的耳裡,卻有了另外一番味道。
聽說晨曦生病?
據他所知,小丫頭並沒有通知家裡的人吧,而現在,月晨光居然到來,還說什麼是聽說的。
他怎麼就覺得,這裡面的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呢!
陸夜白如此想着,臉上完全沒有任何的表現,他淡定地看着面前的月晨光,視線堪堪從張瑾的身上掃過,完全沒有一點在意的意思。
甚至,他落在張瑾身上的目光,比落在月晨光身上的目光,更要不在意,還有一種無形的忽略。
張瑾氣得臉色通紅,咬了一下下脣。
而身側的月晨光,發現他的情緒有些許不對勁後,扭過頭就看到他那一副憋悶的模樣,她心裡頓時一驚,連忙拉扯一下張瑾。
眼裡有着濃濃的警告:“你可別壞我的事兒!”
張瑾惱得很,卻知道自己在月晨光面前,總是得週轉一下,不能顯得格外的關注這些事情。
攥了攥雙手,張瑾平緩着自己的情緒。
陸夜白見狀,嘴角微微一勾,“月小姐,你未婚夫心情不好?想來是不願意前來的吧!”
張瑾願不願意見月晨曦,他不是很清楚,而說這些話,也不是爲了幫張瑾,而是爲了膈應張瑾罷了。
乍一聽這話時,月晨光心裡是高興的。
她覺得張瑾不樂意來纔是對的,要是和月晨曦勾搭在一起,那她之前做的種種事情,不就白費了?
只是,這種得逞的心思並沒有多久,就被擊散。
“我想他看到我應該很不樂意吧,畢竟在餐廳……”
月晨光心頭一跳。
她想起一些被自己忽略的事情。
得知月晨曦住院,她一心想着要讓張瑾識清月晨曦,徹底斷了對月晨曦的任何心思,卻忘記了張瑾和陸夜白之間也有交鋒過。
她怎地這麼糊塗?
月晨光的心裡有些慌亂,但到底是經歷過事情的人,又怎麼會輕易地在別人的面前失了分寸?
“陸總說笑了。我們是來看晨曦的,哪裡有樂意和不樂意的事兒?”
也就是說,在這裡碰到陸夜白純屬巧合。
至於過去發生的那些事情,那就讓它過去吧!
不得不說,月晨光這個人說話還是很有技巧的。
陸夜白也懶得和他們周旋,掃了他們一眼,平靜說道,“我先看看晨曦現在的情況。”
轉身,他直接關上病房門,隔離了月晨光和張瑾的視線。
門外。
張瑾面色有點難看。
“他究竟是什麼人?”
他可是看出來了,就連他一直覺得家世很好的月晨光,對上陸夜白這個人,都帶着畢恭畢敬。
“不清楚。”
月晨光如何不知張瑾的意思?
她不想讓月晨曦在張瑾的心裡有好印象,再加上之前做的種種鋪墊,她又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我之所以會認識他,完全是因爲另外一個合作商的原因。”
“那個合作商,在商界裡的地位也不低,但是在陸總的面前,十分的恭敬。”
所以,就算不知道陸夜白的真實身份,她也能夠猜得出陸夜白的來頭不小。
之所以想和陸夜白合作,是因爲之前那個合作商說過,能夠和陸總合作,那可是三輩子修來的福分,別說大賺不大賺了,反正無論如何也賠不了!
沒有賠本的生意,都是生意人趨之若鶩的,月晨光也是如此。
她之所以不避諱着把這些事情告訴張瑾,一方面是爲了讓張瑾以後行事小心謹慎些,別得罪了陸夜白。
另一方面嘛,自然是要落實月晨曦被包養這一個事實咯。
張瑾自以爲自己找了一個好女友,殊不知這個女友也不是省油的燈。
病房內。
陸夜白關上門後,也徑直回到病牀旁邊。
月晨曦眼神有點閃躲,想到剛纔有人敲門,這會卻是沒人進來,她也是爲了轉移話題,直接問道,“不是有人敲門嗎?”
“嗯。”
“……那人呢?”
月晨曦覺得自己總算開了個好頭,至少沒有再在感情的事情上糾葛。
事實上,她開的這個頭,還真的不是什麼好的。
陸夜白那長而帶着些許凌冽的劍眉往上一挑,眼角眉梢處,似乎都帶着一絲瞭然。
“來人是月晨光和張瑾,你要見嗎?”
“……”
月晨曦默了。
從陸夜白的口中聽到這兩個名字同時出現,再想到月晨光和張瑾之間的恩愛纏綿,她的心忍不住微微一痛。
是。
她是認清了張瑾的面目,也知道張瑾並非良人,可她之所以會在H市,那都是因爲和張瑾一起到來的,與張瑾的回憶,真的是不少。
那種傷害,已經刻進了骨子裡,偶爾想起都會覺得疼痛和殘忍。
人哪,總是那麼不知足!
月晨曦脣角溢出一絲苦笑。
這個時候的她,也已然忘記了之前與陸夜白之間的尷尬對話,她直接說道,“我睡了。”
既然是前來探望病人的,那病人睡了也沒什麼探望的意思了。
月晨曦表現得很明顯。
陸夜白自然是聽明白她的意思了,他微微蹙眉。
小丫頭這是在逃避?是因爲還在意着張瑾嗎?
想到這種可能,陸夜白的雙脣抿得那叫一個筆直。
“你沒睡。”
如果是因爲她無法面對張瑾,對張瑾還有感情,那就讓他推波助瀾一把,讓她徹底地對張瑾死心!
反正,他的小丫頭心裡只能有他!
“我睡了。”
月晨曦有點不明白。
她相信以陸夜白的才智,不可能不懂她的意思啊。
那現在是怎麼回事?
很快,她就明白過來,這個中的意思了。
“爲什麼要撒謊說自己睡了?是因爲不想見他們?”
明知故問。
她覺得自己都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好嗎?
居然還把她自己的目的給說出來。
月晨曦有點不高興地撇了撇嘴,“我有撒謊嗎?我現在就要睡了。”
說完,她徑直閉上雙眼。
陸夜白沒有因此放過她,而是繼續說道,“你對張瑾還有感情,所以你沒有膽量去面對張瑾。”
“誰說的!”
月晨曦倏然睜開雙眼,情緒略顯激動地想要坐起來,“我哪裡不敢面對他了?!”
她就是不想見他,僅此而已。
陸夜白瞧着她這種神色變化,面色微微一沉。
若是真的不在意,應該是心如止水吧?
爲什麼還有這種激烈的迴應?
是因爲被踩中了痛腳嗎?
有些事情,真的經不起推敲,陸夜白的心往下沉,常帶溫潤的臉染上些許的薄慍,“要是敢面對,爲什麼不見她們?”
他直接地‘質問’出聲。
月晨曦被噎了一下。
她突然覺得,陸夜白這個人他真的很多變。
他在她的面前,可溫潤可不羈可淡漠。
這種情緒說變就變,根本就不給商量的餘地!
月晨曦微微蹙起了眉頭。
“我不見他們,是因爲不敢面對?”
難道不能因爲別的原因嗎?
比如說,她就是簡單的不想見啊。
“是。”
陸夜白直接回應。
至於月晨曦?
聽到他這一個篤定的字,簡直要被氣得七竅生煙。
這男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今日裡腦子就少了一根筋是吧?
“算了!”
月晨曦低聲地怒了一聲,旋即說道,“你若是覺得我不敢面對那就是不敢面對吧!反正我這個時候就是膈應見到他們!”
說完,她直接躺回牀上。
本來,她還打算要證明給陸夜白看,她根本就不是不敢面對。
可是,她覺得自己這想法不對啊,爲什麼要證明給陸夜白看?
她爲什麼要因爲別人的一句話而改變自己的思想和準備?
這麼想着,月晨曦就理直氣壯地拒絕了。
她躺在牀上,閉上雙眼,也不管陸夜白。
至於陸夜白,看着她這種類似鴕鳥的行動,也是狠狠地抽着嘴角,到最後,到底是沒能忍下心去逼迫她。
算了算了。
不就是一個張瑾嗎?
他還怕自己搞不定?
如此想着,陸夜白也沒有再停留在病房裡了。
他可是沒有忘記,病房外還有兩個等着找虐的人呢。
如此想着,他離開病房的腳步也跟着輕了幾分。
假寐的月晨曦躺在牀上,感覺到病房門被推開再關上,她睫毛微微一動,終究還是緩緩睜開了雙眼。
陸夜白確實離開了,病房裡一下子靜了下來。
她不知道他會如何打發或者跟月晨光她們說明,但內心裡的波瀾,總是有些起伏。
嗯……
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後,相信在月家裡流傳的,關於她被陸夜白包養,執意要糟踐自己的‘事實’,會變得更加牢固吧!
只是,這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那個家……
其實容不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