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麥小豆便接到了下山的任務,目的簡單粗暴,賺錢。接到任務後,她並沒多大反應,作爲高碧山弟子,這本就是分內之事,於是她回到房內,開始收拾行囊。
這一次她去的比較遠,是戲文裡提到過的地方,名叫長安。據說那是一個繁華似錦的都城,很多癡男怨女的感情糾紛皆來源於那兒。
伏七坐在馬背的特殊椅子上,被牢牢固定住,椅子背面還插着一把油紙傘,專門遮擋陽光和雨露。
而麥小豆一手握着碧靈劍,一手牽着繮繩。兩人,一馬,逆着夕陽朝山下走去。
在星辰攀升高空前,他們安全抵達了山下的客棧,並在那兒歇息了一晚。
翌日一早,她退了客房,正欲往後院牽馬時,忽聽得一道熟悉的聲音自櫃檯處傳來。麥小豆回頭,只見楚少君一身風塵的在同店小二交談。
“二師兄。”她說着朝楚少君走了過去。
“師妹,你怎麼在這兒?”
“我來接替你的,你這幾日便要回山門,我便接替你下山做任務。”
楚少君看了眼她身旁的伏七,詫異道:“這位……”
“哦,這是我朋友,伏七。”
“師妹這次是趕往哪兒?”
“長安。”
聽聞長安,楚少君皺了皺眉,一臉關切道:“我數日前路經白河鎮,聽一些道友說,長安最近不怎麼太平,師妹此番前去,可要當心着。”
她拍着胸脯,自信滿滿地道:“師兄放心吧,師妹我可不是吃素的。”
告別了楚少君,麥小豆帶着伏七一路向西而去。她捏了捏手中的錢袋顛了顛,臨出發前,高大富給了她二兩銀子,剛纔二師兄又給了她三兩銀子,總共五兩,約莫能夠用上個三四月。
伏七看了她眼,不禁輕笑出聲:“適才那位男子,對你倒是挺上心。”
“哦,你說二師兄啊,他對我向來不錯。整個高碧山,也就他一人不嫌棄我,從不嘲笑我,每當其他人欺負我時,他總會幫着我。”
“他喜歡你?”問出這話後,伏七微微蹙眉。
這不是他應該關心的,這些時日,他已經做了很多不合理的事情,是時候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麥小豆不知他是何意,便也沒想那麼多,很自然地回道:“哪有,二師兄怎麼會喜歡我,他一心向道,腦子裡只有修煉。”
言罷,她看了眼伏七:“沒福氣,你真不打算回家一趟。”
“不想回。”
麥小豆無奈地翻白眼:“你就該回去嚇死他們。”提到這個,她就氣得不行。
伏七出生在一個商賈之家,他從小便體弱多病,不幸的是,一次事故後,他還失去了雙腿。殘廢後,兩位哥哥非但沒有關心他,反倒爲了家產,把他迷暈丟下了山崖。
思及此,麥小豆突然調轉馬頭:“帶路!我今天要爲你討回公道,好好折騰他們一番。”
“好。”伏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輕柔,眼中略帶了些不易察覺的寵溺。
入夜,伏家大宅內,正激烈地上演着鬼吼狼叫。
麥小豆站在屋頂上,右手一揚,袖袍翻飛間帶來一陣狂風,房內燭火剎那熄滅。然後她立馬將伏七放下去,緩緩降落,藉着月光,他半截身子飄乎乎地懸於半空。
“啊!”房內忽地傳來一聲粗噶的尖叫聲。
伏法大叫着衝了出去,卻在即將跨過門檻時,被一股烈風掀翻在地,摔了個狗啃屎,牙齒咯在門檻上,只聽嘎嘣一聲,有個小小的白色物體從他嘴裡飛了出去。
而房門“啪”一聲自動合攏,適才還氣勢凌人的伏明此刻已嚇得面如死灰,雙腿軟得都走不動路了,他不瞎,在月光的照耀下,自然看到了半空漂浮着的伏七。
“你……你……不,不是我要害你的,是他。”伏明食指一伸,指向倒在門檻邊的伏法,像是困於大海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解釋,“是他害得你,你去找他,別找我。”
被吊着的伏七始終沒說話,而此時無聲卻勝有聲。
趴在門檻上如一攤死肉的伏法,聽到伏明把所有矛頭指向他,哪裡甘心,他連忙糾正:“不,不是我,是伏明,是他害得你。”
正在房頂上揮霍着靈力的麥小豆,看着屋內互相陷害的兩兄弟,心底一陣反胃。
見時辰也差不多了,麥小豆怕拖延久了會露餡,於是氣沉丹田,右掌一揮,運出內力,只聽啪啪,伏法跟伏明各自捱了兩巴掌,臉頰火辣辣的疼。
趁他們低頭捂臉的空當,她迅速收繩,將伏七拽了上去。
翌日,伏法跟伏明二人一臉倦容,頂着烏青的眼睛,急匆匆地出門。
麥小豆一早便在此等候了,她個子本就高挑,此番一喬裝打扮,更是難以辨出性別。加之她又會易容術,輕易就僞裝成了江湖術士。
“保家宅,保平安,除妖辟邪,問經算卦……”她一邊搖着銅鈴,一邊拿眼風瞅伏法跟伏明二人。
“老先生,我要求平安。”伏法像見到救世主一般上前緊握住麥小豆的手,她嫌惡的甩開。
伏明見此退了一步,猶豫着該不該找眼前的術士。
而麥小豆卻上前一步,阻擋了他的去路,並一臉高深地看着他:“施主昨晚必定見到了不乾淨的東西。”
本來還在猶豫的伏明,此刻瞪大了眼,伏法激動的連連點頭:“是是。”
“驅鬼辟邪五十兩,保命一百兩。”她一邊掐着手指,一邊報出價格。
“兩者都要。”伏法迫不及待開口,只要能保住命,花再多錢他都願意。
“那好。”麥小豆捋了捋鬍子,“兩人三百兩。”
一炷香後……
“什麼,黃金!”伏法聲音陡然拔高,怒瞪着眼前的麥小豆,恨不得給她一刀。
“難道公子的性命不值這個數,錢財乃身外之物,公子何不看開些。”
伏法一臉糾結,倒是伏明,果斷的應了下來,一手交錢,一手拿符。
麥小豆揣着三百兩沉甸甸的的黃金,心情愉悅地上路了,她悄悄打開包裹,金燦燦的光芒,差點閃瞎她的狗眼。
在趕往長安的路上,她時不時摸摸包袱,間或還會打開偷看幾眼,每次看完,心情都會好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