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人世悲涼奈若何

蕭桀騎着自行車在學校外面瞎逛一圈後,才發現自己不知道要往哪裡去,是去李月家還是何處?

“不是有電話嗎?”突然想起綁在車後的電話,他急忙取出來,撥通了李月的號碼。

‘我要控制我自己,不會讓誰看見我哭泣,裝作漠不關心你,不願想起你…’對面傳來的不是往日單調的‘嘟嘟’聲,而是一首音樂作的鈴聲。

這首《星語心願》正是李月送給他的歌,每次聽見都不猶得有絲甜蜜和傷感,甜蜜的是兩人漸漸發展的關係,傷感卻是因爲這首歌本是憂鬱的音樂。

“喂!你沒丟掉啊?”電話那頭有了迴應

蕭桀還怕她不會接電話,聽她接起,心裡自然高興,“對不起啦,我沒想那麼多。”

李月質問道:“那你要是不要?”

蕭桀又看了看那嶄新的手機,定有不菲的價值,少說也得幾千,他心裡不願受這東西,但李月的執着讓他不能再拒絕,“那我先拿着吧,你若想拿回去的話,就說一聲。”

“這還差不多,你看到短信了嗎?”在電話那頭的李月已然滿臉笑顏。

蕭桀推着車沿着校圍而走,回道:“看到了,今天是七夕呀,我都不知道。”

李月問道:“那還不是你笨啦,腦子裡是不是全裝星際了,嗯?”

蕭桀本想說還裝着你,但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沒,沒有啦!”

兩人在一番閒聊之後,約定了晚上一起出來過七夕,蕭桀雖然曾經深戀過一個女孩,但從沒單獨跟女生約會過,而在七夕這樣的中國傳統情人節之下,能與一位美女單獨相處,想來心頭便掠過了歡喜。

傳說七夕是牛郎和織女一年才能見一次面的日子,在這樣重要的重逢下,織女要梳妝打扮,塗脂抹粉,令滿天飄香,纔會與牛郎相逢在鵲橋上。

而千金小姐般的李月也在約會之前作了精心打扮,包括她的好姐妹李一,當蕭桀在步行街見到李月的時候,她身旁卻站着如影隨行的李一,兩人的感情非常深厚,李月根本不在意李一跟着他們一起來玩。

而蕭桀對李一也非常有好感,自不會把她當作‘電燈炮’一般來對待,比起以前,今天的兩位女生更加漂亮了,三人一路閒說,不一會兒便打成了一團。

七夕的市中心顯得熱鬧非凡,處在街頭的小商小販隨着夜色的逐漸深去也越來越多,在步行街周圍的熱鬧街道和路口處都擠滿了過往的商販或是人羣。

而步行街裡一對對的情侶也絡繹不絕的穿插在他們身邊,就連一羣一羣的朋友聚會也不在少數,而一男兩女的搭配卻很少,蕭桀心裡雖也高興,但除了李月外,只是把李一當作小妹妹般看待。他心中坦然,就算過路人議論着他的豔福時,他也不在意。

三人走到步行街中間,站在人造昆明版圖上,在感受着昆明老城韻味的時候,蕭桀旁邊突然鑽出來一個小女孩,她右手緊緊抱住蕭桀的大腿,蕭桀低頭看了看她,一個身高不到1米的小女生,頭的頂端纔剛剛到自己的腹部,穿着極爲單薄,甚至有些不堪。

只見那小女孩左手拿着一大捆玫瑰花,口中講着模糊的普通話,“哥哥,哥哥,買兩束花給兩位姐姐吧。”

李月和李一在旁看得驚住了,蕭桀臉上一紅,好像三人的朋友關係從這小女孩口中說出來便成了一夫二妻的曖昧了,他尷尬地望了望兩人,兩人也看着他笑了起來。

蕭桀試圖扯開這女孩,但她抱的卻是很緊,兩隻腳已經在地上作了支撐,想來是已經練慣了這姿勢。

除非被抱的人狠心踢她,要不然她絕不會放手。蕭桀又怎忍心踢面前這個女生,只能無奈的問道:“小妹妹,多少一束?”

那女孩倒也爽快,大聲回道:“20.”

蕭桀悄悄摸了摸口袋,沒讓李月和李一看到,突然想起自己把那1000多獎金都放在家裡了,身上卻只帶着30來塊,他心中鬱悶,一束要20,身上又沒40,買一束她肯定不會罷休。

無奈之下只能彎下腰來對着她小聲說道:“哥哥身上只有30塊,你看那兩位姐姐長得那麼漂亮,小妹妹你就少我10塊讓我買兩束吧。”

那小女孩回頭望了望李月和李一,又瞧向了蕭桀,說道:“好吧。”

想來昆明可是全亞洲的花卉中心,處在郊區呈貢縣的斗南花卉交易市場可是亞洲乃至世界聞名,那所謂的‘春城無處不飛花’便很好的說明了這一點。

花多了,價格自然便宜,畢竟是現產現賣,免了許多運費。普通買的話,玫瑰不到1毛錢,要是批發來賣,也才幾分錢。而這些‘花販子’卻挑在了熱鬧節日的熱鬧地段,這裡花種不多,城市人又要面子。

這些個小孩子一抱腿想來許多正派人士,都得硬着頭皮買一支,要不買也走不開,要是遇到那些個無賴之人,這些孩子自然而然成了他人的肉盾子。

蕭桀無奈之下也不得不掏錢來買,待錢遞給了那小女孩,她的手才從蕭桀大腿上鬆了開來,從一小團玫瑰花之中取出兩根,遞給蕭桀。

就在蕭桀接過花兒,兩人眼神對望的那一剎那,蕭桀清晰地看到那小女孩脖子上有多處勒痕,臉上雖然洋起笑容,但眼神中卻有一絲抹不掉消不了的憂傷,蕭桀心頭一酸,轉念之間只道是那小女孩睡覺不小心碰到脖子了吧,卻不知她爲何如此。

當他直起身來的時候,路邊卻有一婦女對着他壞笑,他眼神剛一掠過,那婦女便迅速轉頭離開,“神經!”蕭桀心頭暗想,也沒有在意,只和李月李一說着往路的另一邊走去。

沒走幾分鐘,卻又看到有小女孩從路邊跑出抱住了一箇中年男子的大腿,三人都愕然止步,仔細一看,並不是之前的那個女孩,便是換了一個。

只見那中年男子身邊還站着一個年輕女子,那小女孩緊抱住腿不放,口中說着“叔叔,買一束花給姐姐吧。”

那中年男子抽腿不得,頓時臉露兇相,也不說話,只是擡起另一隻腳就往那小女孩身上踢去,想來這人已經早有這樣的經歷,不願再掏錢出來,他旁邊的年輕女子不但不勸開,卻也出腳來湊合,那小女孩被兩人輪踢,但卻始終不放手。

蕭桀看着出氣,衝將上去,大聲道:“你們怎麼這樣,她這麼小,會踢死的。”

那中年男子斜睨了蕭桀一眼,罵道:“這小鬼來纏我,我踢不踢關你屁事。”

蕭桀看着那小女孩只是死死抱住他的大腿,被踢卻也不哭,她身上穿着邋遢太多,心生憐惜,從口袋中左摸右找,掏出一顆鵝卵石,又放了回去,再找再摸,又掏出一塊電子錶,俯身遞給那小女孩道:“哥哥身上忘帶錢了,你拿着這個回去吧,花我就不要了。”

那小女孩面無表情,接過電子錶,才鬆開那人大腿,轉身就跑。跑了一會兒,又轉將回頭,來到蕭桀旁邊,眼神轉到了蕭桀臉上,她輕輕抽出一支玫瑰花,遞了過來,蕭桀看着她渙散的眼神,比剛纔那小女孩要沮喪得多,蕭桀接過花來,微然一笑,說道:“謝謝!”那小女孩卻不搭話,立馬又轉身跑開。

那個被抱的中年男子對着蕭桀罵道:“神經病”然後拉着身旁的女人往路口轉去。

而蕭桀眼角瞄到路邊,又是之前對他笑的那個中年婦女,他心頭暗罵“難道是這個婦女叫這些小孩子出來賣花的?怎麼能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女。”

正想間,李月走到蕭桀旁邊說道:“這些小孩子都是被人拐來賣花的,只要有一支賣不完的話,回去就要被打,要不然就是不準吃飯。”

蕭桀失聲道:“不會吧?”心頭暗暗想到:“都什麼世道啊,怎麼還會有這樣的事?”蕭桀看着這繁華萬千,燈火璀璨,高樓疊起的城市,嘆道

李月安慰道:“這世上什麼人都有,你管不了的啦。”

說着三人繼續散步在燈火闌珊處,走在邊上的李一望着蕭桀所做的一切,對他的仰慕之情越來越深,越來越濃,只是,她不能表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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