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桀在衆目相視下,只是隨意影影綽綽的敷衍了幾句,往日的精神奕奕早已離那清秀的臉兒有了一段距離,衆人都只道他是爲比賽而擔心,只有李月和李一似乎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但又不知從哪裡問起。
這一天也就這樣昏昏噩噩的過去了,除了蕭桀似乎還是沒有知覺外,大家都過的很開心。
第二日,天剛破曉,蕭桀便往門洞中透眼望去,他的房門對面便是父母的臥室,今天是新學期的開學典禮也是報道日,但蕭桀卻沒有把開學典禮當回事。他偷偷的只想瞧瞧母親起來沒有,平常母親總會不到7點便要叫嚷着讓自己起牀,他仍不死心請假去成都之事,一直守候在門後。
數分鐘後,對面的房門‘嘎吱’一聲漸漸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蕭母如往常一般來叫兒子去上課。
而不想在幾聲叫吼聲加上數下敲門聲後,屋內未有迴應,蕭母疑惑,繼續叫喊還是不見有啥動靜,心急之下取出備用鑰匙便**了鑰匙孔內,一陣扭轉後,依然打不開門來,想必裡面定是反鎖住了。
正焦躁間,只聽得門後傳來聲音:“媽,你今天就跟我去學校吧。”
蕭母知他定是想要請假,堅決道:“你要請假絕對不許。”
蕭桀執拗道:“不讓,就不開門,也不去學校了。”
蕭母和他爭執一翻,兩人仍是未能達成協議,蕭母一急之下,哭將出來,嘴裡罵道不孝子,沒良心,省吃儉用供你讀最好的學校,你卻這樣來氣媽媽。
蕭桀一聽,心頭一酸,知道自己的反鎖威脅確是不對,只得乖乖打開門來,反而安慰起母親來。
蕭桀無奈之下,只得洗漱穿衣往學校趕去。
而在學校裡,衆人都聚到了操場上,等待校長的來到,蕭桀的夥伴們都站在了一起,討論着請假的事。
蕭桀走到了衆人身邊,賈雄見他來遲,問道:“怎麼現在纔來?”
蕭桀搖搖頭,呆站着,不看大家,也不說話。賈雄見他怪異,卻還是對大家說道:“我媽今天來幫我請假,你們怎麼說。”
“我沒問題,一個電話就行了。”王彪道
馮凌和其它人都笑笑,示意沒問題。
說完後,衆人都同時看向了蕭桀,蕭桀悄一擡頭,只見6對眼珠盯着他發呆,他知道今天不能再敷衍和逃避。心中欲道:“我家裡有事,可能去不了了。”,但見李月和李一雙目柔情地望着他,想來這兩個女生已經準備好了去的一切事宜,說不定大家的住宿都由她們來安排,她們家在成都仍然有分公司,而馮凌和賈雄也透着一股兄弟般的陪伴之義,想來若是蕭桀不去,他們又怎會不上課而去打遊戲。至於小毛和李楊雖然感情不深,但兩人也算義氣,嘴裡說道的大家去他們便去,也着落讓蕭桀感動了一番。
看着這羣可愛的夥伴們,蕭桀沒能把難處和事實說出,他臉上頓時炯炯生光,只道:“沒問題,到時約了CS戰隊,我們坐明天早上8點的火車,黃昏前應該能到了,到的時候我們先去報名,然後遊覽下成都城,好好睡一覺,第二天的比賽要加油啊。”
衆人聽到他終於露出了他本質的自信,都開心的笑了。
待大家都請完假後,各自回家準備,李月也早和CS戰隊的人聯繫好了,第二天早上7點半之前火車站見。
夜,蕭桀回到家中,心緒不寧,他打開窗戶,只見一輪圓月掛在夜空,繁星滿天,他呆呆的望着這美麗的夜景,不一會兒還有流星劃過,他第一次在現實中望見流星,聽人家說許願很靈,但一時卻不知許什麼好?是許WCG能凱旋歸來,還是期盼母親能放自己出去?
突然間一股孩童般的稚氣涌上了心頭,想着同學們與自己的家中待遇的不同,越來越對母親產生不解和埋怨之情。
他試着在夜間趁母親看電視看得出神並且哈哈大笑之際,再去懇求一次,但當他說出口時,母親再一次生氣的拒絕,眼睛紅潤,好似又要哭出淚來,蕭桀左右不是,不忍她難過,便退回房中,不再說話。
待到了深夜,蕭桀仍輾轉不眠,心中憂鬱,一邊已經許允了朋友們,一邊又是母親泣淚的制止,一邊是朋友情義甚至是戀愛情義的催促,一邊是親情的堅決不許。這該如何是好?他的思想一直在進退兼難的境界中作鬥爭,牀墊不時被他的轉身顛的吱吱作響。時間漸漸過去,他只覺心頭痠痛難當,不知該如何取捨,困難之中才悄然入睡。
沒睡多久,又醒轉過來,眼見天要破曉,離火車發車已經沒了多少時候,他又作了一會兒思想掙扎,最後決定‘離家出走’,他起牀隨便穿了一件外衣,伏在桌上寫了一封信,將信摺好,放在牀前櫃上。看了看櫃上的鬧鐘,已經6點半了,他穿好衣服,便要開門去洗漱。
他把手放到門鎖上一扭,慣性般的往後拉退,倏然感到不對,他向後用力拖拽了幾下,卻發現門被外鎖住了,他家中每一道門都是防盜門,並且奇怪得緊,普通的防盜門,就算外面加鎖幾道,只要在裡面的人輕輕一拉就可全部解去。但是他家中門卻有些不同,外鎖只能外鎖來解,內鎖只能內鎖來開,正應了那句‘解鈴還需繫鈴人’的真理。
蕭桀詫異的拽弄了一陣,還是打不開,他一開始以爲是門老舊的原故,可在他的幾聲叫喊後,房外卻沒有一點動靜,平常快要到7點,他母親早快要來叫他起牀。更何況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她肯定會提前半小時來叫。
折騰了大概10分鐘,家中還是沒有一絲聲響,安靜得出奇,蕭桀心中一驚“難道家裡來賊了?”,突然大吼道:“開門,開門!喂,外面有人沒有。媽,媽!爸!爸!……”聲音絡繹不絕的響徹在屋內,他大感無奈,突然靈機一動,去找電話,要打家裡的座機。可是左搜右尋,卻不見了那手機的蹤影。
頓時心裡惶恐,這城中村比起小區來治安自然差的太遠,難道真來賊了?偷別的不好,幹嘛偷這個,想到李月李一和他的連號手機,心頭不免有點焦躁。一陣胡亂翻騰後,還是不見其蹤影。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今天要往哪裡去?”
蕭桀一聽,正是母親的聲音,他心頭大石落下,知道並不是賊來,家人也安然無樣,甚感欣慰。但聽得母親的質問,驚道:“去上學啊!”
蕭母厲聲道:“不要騙我,你要去打什麼遊戲,我寧願讓你不上一天課,也不准你半把個月都沉迷在異城的遊戲世界裡。”
蕭桀不知母親爲何會知道他決意要去成都,但事實已不能隱瞞,他朗聲道:“是,我要去打比賽,但不是沉迷,而是追求,看看其它家的孩子,人家的大人爲什麼就能寵着他們,能聽進自己兒女的話,可你爲什麼不能?我學習又不是不好,我每次都拿年級前10這還不夠嗎?”
蕭母道:“要是你的英語每次都能及格,你要去哪我都隨你。”
蕭桀苦笑道:“英語不好,不代表我考不上大學,我高二選理科還不行嗎?我高考時定把英語補起來不行麼?”
蕭母道:“我說的隨你只是指放假的時間,不管你考試如何,上學期間不準外出。”
蕭桀無奈道:“我有我自己的夢想,我有我自己的追求,你作爲我的母親,難道就不能理解我一點嗎?”
“你就不能理解下父母嗎?你怎麼能這樣淘氣,你還想不辭而去是嗎?”蕭母的聲音越來越近,想必她氣急已經貼近了門口
蕭桀心中疑惑,但還是巧言道:“那你開門,我去學校還不行嗎。”
蕭母道:“早上不準去,下午去,我打電話給你班主任請假。”
蕭桀想起那個手機,不去的話至少也打個電話去告知朋友們吧,大夥都還在等着自己,急忙問道:“我的手機是不是在你那?”
“別人送給你的,我先幫你收着。”說着蕭母的腳步聲漸漸輕了起來,‘咚’一陣有力的關門聲,想來她已經回臥室去了。
蕭桀悽然一笑,恁地固執地叫喊了幾聲,但已經沒有任何迴應。
他坐在了牀角旮旯處,望着那已被鎖死的防盜門,彷徨無策,也不該如何是好。鬧鐘上的指針已經朝7點指去,慢慢的,又指向了7點30。再過了一陣,已經7點50了。
蕭桀來回踱步,打開窗戶,向下望去,只見八、九米的屋層清晰地座落在一片水泥地上,雖然看不見下面的房屋基礎,但是一條寂靜的小巷仍直溜溜的通向了公路口。
“朋友們會不會還在等,要是等不到他們還會去嗎,李月和李一會打電話來的吧,我是不是可以從這裡跳下去呢,除了往這裡跳下去和叫救命之外似乎已經沒了辦法,但是明顯不能,跳下去不死也半殘廢,叫救命豈不成了神經病?”他呆坐在牀上,任時間悄然流逝,7:50,8:00,8:10,8:30……轉眼已是九點,東昇的太陽發散着它耀眼的晨曦光芒射進了蕭桀屋內,一條條光影散落在地板上。
他擡頭向窗外望去,猶如一個苦坐獄中的囚人,有苦不能言。
而在火車站,開往成都的列車早已啓動,車上坐着以李靜爲首的CS戰隊五人,馮凌賈雄兩兄弟,只有李月一個女生,但王彪緊陪身旁,而李一的身影卻不在其中,那小毛和李楊見蕭桀不到,已然退了車票奔向網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