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家中,蕭桀沒有往常的平靜,房間的每個角落都有他踱步徘徊過的影子,他不時就把頭伸出房門往客廳看去,客廳中總是坐着兩個來遊玩的異地客人,無奈又只能縮了回去,窩在這個他息以度日的小屋中。
他要找自己的母親商量一件大事,但客人的不離去,他只是焦躁的待在房中。母親對自己玩遊戲的不悅態度又不太可能會讓他請假去成都,即便答應了,若沒有在高手如雲的賽場中奪得一絲榮譽,對得起放開自己去追夢的母親嗎,又對得起一直以來支持自己的兄弟和朋友麼,恐怕就連自己都難以心安吧。
這樣那樣的煩惱一層疊一層的涌上心頭,但不論怎樣,他還是要去試一試,若是試了還有一半的機會,若是不開口那怎麼也去不了。
在房中滯留了大概一個下午,那兩個客人終於在拒絕了母親的挽留後,欣然離去。蕭桀見機會到來,趁母親去送客人的間隙,偷偷溜到了客廳,打開電視若無其事的看起節目來。
待蕭母回到客廳時,見蕭桀在坐,兩人笑嘻嘻的對望一眼,蕭母坐到蕭桀旁邊,說道:“有客人的時候不出來,人家走了纔出來,你這像話嗎?”
蕭桀展開了他兒子般孝順的笑容,說道:“哎呀!你們聊正事,我出來耽擱個什麼?”
“哪有什麼正事?還不是東說一些,西聊一點,自己不想出來別找藉口。”蕭母訓道
蕭桀回道:“是是是,那我現在不是出來了嗎?”
蕭母說道:“以後有客人就出來打個招呼,這是禮貌。”
“好好好,我知道啦。”接着蕭桀眉頭一皺,驚道:“哇,老媽你變漂亮啦。”
蕭母摸了摸自己已經在面膜陪伴下渡過一個月的臉寵,笑道:“是不是啊?”
“是啊,你看你也沒白頭髮了,一頭烏黑,嗯,不錯。”
蕭桀和他母親一番東拉西扯後,母親似乎發現了他是故意說些好話,其實是笑裡藏刀,好話之後必定有爲難她的地方,所以立即打斷了蕭桀天馬行空的扯蛋,說道:“你是不是要給我一個難題啊?快說,不要東拉西扯。”
蕭桀微然一笑,知道他的心思還是逃不過媽媽的火眼金睛,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媽,是這樣的。9月5日在成都有一個世界級的電子競技比賽,可能要打半個到一個月,我想跟學校提出休學一個月,但是要家長同意,我保證我是真的只是去比賽,並不是跑去玩。好不好啊?”
蕭母本是一臉歡笑,聽到他既然要爲打遊戲而請假,還是一個月,覺得很荒謬,她臉色突變,不高興的堅決道:“不行。”
蕭桀已經猜到他說出這個想法,不解其意的母親不贊成的機率肯定會達到99.9999X%那數不清的9早該讓他死心,但是執着於電競夢想的他,又怎麼會輕言放棄呢?
蕭桀解釋道:“你聽我說啊,我要參加的是WCG,媽,你知道嗎,那可不是尋常的遊戲比賽。”
蕭母斥道:“不管是什麼比賽,都沒有上學重要,爹媽都不想你因爲遊戲而荒廢學業,你知道嗎?你知道社會上怎麼說你玩的這遊戲嗎,還電子競技,人家叫作電子***。”
蕭桀歷來對‘電子***’這個詞感到極度的憎惡,若是朋友無意說出來,他都會教育一番,但今天面對的是自己的母親,又有事懇求於她,他只好忍住心中的不快,解釋道:“電子競技,是精神與智力的對抗,其中的競技精神並不亞於傳統的體育項目,學習是學習,體育是體育,我分的很清楚。媽,你知道奧運會嗎?”
蕭母回道:“知道又怎麼樣?”
蕭桀道:“奧運會是世界體育人的盛會,也是世界各個國家關注度較高的綜合體育賽事,四年一度的運動會已經成了世界人民融合和狂歡的聖地。而電子競技便是遊戲中的奧運會,五大洲各國各族的電競健兒聚在了一起,一起爲夢想拼搏奮鬥,大家築成了友誼,成了朋友,一起狂歡,爲同一個目標而努力衝刺。難道你忍心拒絕一個執着於奧運會冠軍的孩子嗎?”
不論蕭桀說得再怎麼動聽,蕭母卻不以爲然,她站起身來厲言道:“我和你爸都不會同意你去的,9月3號的開學了,你去準備下吧,文理科的分班你自己選擇,我們不作要求,考個好大學纔是正道。”說着她走回了自己的臥室,一把將門關上,那關門聲雖不重,但卻一直帶着嚴厲的教訓迴盪在蕭桀的耳旁,他靜靜的坐在客廳沙發上,望着電視中傳來的體育新聞,彷彿這電競便是世人不解的電子遊戲,彷彿他所執着的熱情只是令人發難的空頭幻想,母親的黯然讓蕭桀的心受着無比難受的煎熬,一邊是家人帶有關懷但卻不解的訓斥,一邊是立志於冠軍夢想的競技,內心的無奈與難過之情悄悄在客廳中的蔓延,但卻不曾有人發現。
次日,放假的最後一天,互助網城裡,李月、李一、王彪、馮凌、賈雄,包括只是對星際抱着隨便玩一下心態的小毛和李楊,大家都聚到了網城。離WCG成都站還有3天時間,9月4日將是最後一個報名天,迫在眉睫的比賽讓大家聚在一起商量一些事宜。
“我爸媽倒是同意我去了,不過只是1個星期,我想已經夠了吧,不求拿名次,就當積累點東西,加深一些歷練。我媽跟我說就算拿不到名次也不要緊,反正沒去過成都,這次也可以多磨練下啊,多走走多看看,不要只會待在昆明城。”賈雄說道
李月笑着說道:“我和一一倒是沒關係,只要求下我爸,什麼事都會答應我們的。呵呵!”
馮凌朗聲道:“我爸媽也疼我,要我想請假,家人誰也不會攔我。”
王彪笑吟吟道:“哈哈,我不去上課都行,反正畢業證已經內發了。”
說着,衆人對着王彪來了個鄙視的眼神,王彪詫異的自言自語道“難道自由也有錯嗎?”
而小毛和李楊卻不在乎的道:“如果你們要去,我們就陪你們去,如果你們不去,那我們還是上課去吧。”
每個人都說出了自己的情況,只剩蕭桀呆坐在沙發上,垂頭喪氣,一言不發。衆人都詫異的看向了他,沉默了一陣,大家都不解他爲何不出聲。
蕭桀聽着李月李一家人的疼愛,賈雄家人的理解,馮凌爲人的瀟灑,王彪的自由和小毛李楊的隨意,想着母親對自己的嚴厲,心裡難過,一個再明顯不過的對比,別人家的孩子爲何就能隨自己意來決定,而自己卻連一點小要求都不行。
而衆人都在他的倡導下已經表明了要陪他戰鬥到底,可他自己卻過不了家人的關口,眼見就要辜負大家的心意,卻又不知如何說來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