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日的休養,肖寒的精氣神倒也恢復了許多,正在練武場上劍走游龍,破空劃過的劍鋒中充滿了蕭殺之氣,眸中殺氣更甚,彷彿要將心中壓抑的怒火、憤懣、焦慮都發泄出來。
一套劍法練罷已是汗溼衣衫。
肖子瞻大步流星走了過來,說道:“君昊,傷勢剛好便如此猛練,別再讓傷口裂開了。”
“父親。”肖寒脣邊勉強挑起一抹微笑,道:“我已經好了,明日我便去尋婧兒。”
肖子瞻說道:“我就是來告訴你一個消息的。”
肖寒頓時瞳孔放光,急問道:“可是婧兒有消息了?”
“你切莫急,聽我慢慢跟你說。”
肖子瞻告訴肖寒,他派出上百人分成各路去探查,查了這幾日了,終於查到些線索,有人的確看到當日有一輛馬車匆匆駛向南邊,可是行了不過三十里後便沒了蹤跡,又有一個獵戶看到,一個黑衣人騎着一匹高頭大馬在山間小路上疾馳,馬上彷彿還趴着一個女子,而行走的方向卻是北邊。
這就很容易理解了,先是馬車向南行了一段,然後換乘馬匹,避開大路走山間小路一路向北,於是護衛們再順着往北走的方向沿途查訪,而北邊多山林,嵐山、倉脊山、白楓山,還有伏龍山,進入多山地區人煙稀少,線索也就斷了,現下各路查探的人馬已經重新調整,另加入五百人,將對北方各山進行搜索,定要找到婧兒爲止。
肖寒想隨同參與尋找卻被肖子瞻攔住,肖寒前些日子服用解毒丸過後,毒雖解了,但是過程是十分痛苦的,他的身體原本就沒有康復,此番重傷更是雪上加霜,若不是武德軒及時趕來照看,恐怕他不會這麼早便能下牀。他希望肖寒能在府中等待消息,一旦確鑿的消息傳來,他再出發也不遲。
肖寒明面上聽從了父親的安排,而一回到臥房中就開始收拾自己的行裝,一切收拾妥當,就等夜深人靜時再偷偷溜出去。
看着窗臺上一株忘憂草,他心中焦慮,陷入了沉思……
“‘芳草比君子,詩人情有由。只應憐雅態,未必解忘憂’孩子,你是在想婧兒嗎?”
耳邊傳來武德軒的聲音。
肖寒起身見禮,道:“‘本是忘憂物,今夕重生憂’,岳父可是我父親請來的說客?快請坐。”
武德軒憔悴了不少,臉頰已經瘦削下去,“我來是要跟你說句話,老夫想來想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歹人的目的絕不是爲殺人。”
肖寒瞪大了眼睛,“何解?”
武德軒說道:“說不上來,只是覺得此事十分的蹊蹺,所以,老夫覺得婧兒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只不過,不殺比殺更可怕呀。”
“岳父大人所思正是肖寒所慮,我如今是度日如年,想即刻去尋她。”
武德軒搖搖頭,“不可,你傷體未愈不得冒險。”
轉而問道:“賢婿可認得方山神醫?”
肖寒略思,回道:“略聽說過,據說是擅長使毒?”
武德軒道:“我要請他出山。”
肖寒一臉茫然。
武德軒告訴他,方山神醫蕭呂子是自己的師兄,外人只知他擅長用毒、解毒,五行八卦奇門遁甲,早年間蕭呂子聲名在外,他的能耐不容小覷,曾有宗派勢力尋他相助,但是他只想做閒雲野鶴,不願於人麾下,便帶着年邁的父母隱居深山。
而外人所不知道的是,他最爲擅長的一項是神行追蹤。他武功不是很好,但他輕功出奇地好,你哪怕在山上挖個洞埋只死兔子,他都很快能翻找出來。
由於蕭呂子孤僻的性格,一生未曾娶妻,無兒無女,偏偏對婧兒甚是疼愛,婧兒更是他的徒弟,如今要想盡快找到婧兒,恐怕只能請他出山。
武德軒百感交集,說道:“老夫在這偏遠之地獨善其身,原只想不問世事做個逍遙郎中,不曾想,婧兒卻遭此橫禍。”
肖寒面現愧疚之色,單膝跪地,眸中淚光閃爍,抱拳道:“肖寒有愧,我肖家父子一生殺歹人無數,此事定是仇人所爲,反連累婧兒受苦,肖寒對不起您,對不起婧兒。如今婧兒下落不明,我亦五內俱焚,度日如年,肖寒發誓,哪怕掘地三尺,哪怕刀山火海也定然要將婧兒找回來。”
武德軒將他扶起,說道:“孩子,你肖家爲國征戰乃是我湘國的英雄,便是真有仇人爲此而傷了婧兒,老夫都不會怪你們分毫,只是,當務之急不是追究責任,而是先想辦法救出婧兒。你傷勢未愈,不得擅自離開將軍府,萬萬不可輕舉妄動,老夫即刻出發去尋我師兄,等我們回來再一同想個萬全之策。”
肖寒說道:“好,那我派人保護岳父大人。”
“不,師兄行蹤隱秘,我還是一個人去,往返恐要有個幾日,你且記住了,若是查到抓婧兒的人,也千萬不可輕舉妄動,不可激怒他們。”
“是,岳父大人。”
……
在夜色的掩映下,武德軒騎着馬離開了將軍府,片刻後,肖寒牽着白龍駒從側門而出,飛身上馬,向正北方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