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夜晚的暴雨,夾着狂風撲來。
軒轅辰摟着失去意識的墨小碗,在暴雨中縱躍,偶有閃電劃過雨幕,他俯下頭看到懷裡的小小人兒,臉色蒼白,牙齒緊緊咬着泛白的脣,滲出一絲血跡來。
她是沒有意識了,但是卻不忘了害怕。
到底是什麼,能讓她害怕到這種地步?
能讓她沉浸在恐懼的世界裡?
他的腦海晃過不堪回首的一幕,因爲懷裡有個小小的人兒,需要他來護在掌心裡,再想起曾經那幕場景。
他突然感覺心一片麻木,全然沒有了感覺。
他現在唯一的感覺是,將懷裡滾燙的小人兒,抱到一片能遮風擋雨的地方。
從園子裡到雅楓苑,施展輕功在楓林裡狂奔着,他從來沒有感覺這段路竟是那麼長,長到似乎永遠走不到盡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是一晃神間,也好像是那麼漫長的時光,軒轅辰終於抱着墨小碗入了臥房。
墨小碗什麼也不知道了,只知道自己是一葉在狂風暴雨中掙扎的小舟。
耳邊雷聲轟轟,雨勢很大,在自然的力量面前,她這葉小舟隨時能被捲入旋渦中,消散在天地間。
直到,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不知道自己小小的身子被軒轅辰摟着,但是隔着溼透的衣裳,卻知道靠近那僅有的溫暖。
所以咬着牙,小手死死纏住那根救命稻草。
那股貼着身子透過來的溫暖,終於戰勝了惡劣的天氣,雷聲一下消散了,暴雨也一下停歇了。
風輕輕的拂過面頰,她躺在錦被裡,一切都是那麼溫暖柔和。
在睡夢中,她是被天上的白雲包裹着,飄浮在雲層裡,雨後的天特別藍,她的心情也如這消散的烏雲暴雨,特別澄澈明淨。
小迷糊只知道做着美夢,卻不知道她可難倒了手足無措的軒轅辰。
一開始剛進臥房,軒轅辰蹙眉將她安置在一張矮榻上,可是見她咬着牙、蹙着眉,又擔心矮榻上她睡得不舒服。
正在左右爲難,這時候路叔跟了進來。
路叔一眼看到矮榻上的墨小碗,埋怨軒轅辰:“主子,別怨奴才多嘴,你這樣抱着小丫頭在雨裡跑,她身上的衣裳溼透了,一定會着涼啊!”
以軒轅辰的性子,路叔敢說出這種抱怨他的話,可以直接將脖子寄存起來。
可是,難得的,他竟然沒有怒火。
反而凝着眉,一臉爲難看向路叔,又看看矮榻上的墨小碗:“那本王該當如何?”
“將她這身溼衣裳給她脫了!”
路叔掩下眼裡一抹淺笑,察言觀色:“不然讓老奴去醫署將青黛喚來,替她換下這身溼衣裳,只是這一來一回,只怕早着涼了,看她臉色蒼白,興許要病上好多天。”
軒轅辰盯着矮榻上倔強的小人兒,一臉爲難,猶豫了一下,阻止路叔。
“外面還在下暴雨,天黑路滑,會耽擱不少時間。”
“王爺,以前雅楓苑沒有婆子婦人,也沒什麼,知道主子討厭女人,但有了這個迷糊的小丫頭,這婆子婦人還真得有一個,總不能讓老奴替她……”
“閉嘴!”
軒轅辰殺人的目光落在路叔身上,路叔顫了一下,識趣退後幾步,掩上了臥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