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夜行衣,背轉身對着他,藉着月光,依稀看到他從長袖裡掏出一根杆子,正往窗內吹着迷霧。
自家主子將墨小碗寶貝得什麼似的,怕驚擾了墨小碗的美夢,風一甩出一片楓形針,朝着那個黑影直直襲去。
若論施展暗器,風字號一出手,楓形針便如影隨行。
可是,那人耳朵像長在耳後,輕輕一擡手,迅疾無誤捏住那枚楓形針。
一擊不成,風一一掌朝那人襲去。
掌風快逼近那人,他突然轉過身來,藉着月光,風一急急收掌,差點一下從半空中跌進溪流裡。
因爲,因爲朝墨小碗房中吹迷霧那人,赫然是自家王爺。
王爺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來?
風一趴在地上,半天腦袋都轉不過彎來,自家王爺朝着墨小碗房中吹至人昏眩的迷霧,到底是想幹嗎?
這不是,採花大盜乾的事兒麼?
可自家主子被他抓個現行,反而不思悔改,用一個犀利的眼神威脅他。
風一三觀盡毀,只得默默扭過頭去,縱上屋頂當什麼也沒看到。
可是,他實在很好奇。
王爺到底要做什麼?
所以冒着被重罰的危險,躡手躡腳揭起一片瓦。
作爲一個優秀的暗衛,他練就了一身黑暗中視物的本領,耳朵也特別靈敏,所以房中的一舉一動,無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隔着瓦片,自家王爺已經潛入墨小碗屋子裡,然而卻沒有朝牀榻上移去,反而落在窗子附近。
然後,一陣輕微的窸窸窣窣聲,那畫被捲起來。
房中影子一閃,自家爺已經從窗口縱出房間,消失在楓林裡。
當初王爺吩咐路叔加固墨小碗房中這扇窗子時,留了後手,有一個複雜的小機關,可以從外面打開窗戶潛進去。
但是,這個機關的開啓之法,連他也是不知情的。
風一現在恍然大悟,原來自家爺一早就有遠見,早爲自己留下了後路,可以隨時潛入墨小碗屋子裡行竊。
王爺對墨小碗,到底是什麼心思?
那不過是個沒長成的丫頭片子啊!
遲鈍的風一,總算想明白,自家爺對墨小碗,絕對不是想養一個小寵物那麼簡單。
但轉念一想,從爺認了墨小碗爲八王府小姐來看,說不定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關懷之情。
可是,就算不喜歡夫子邪無帝爲墨小碗畫的畫像,也不用一身夜行衣,扮成採花賊潛入房間偷畫吧?
這還是自家主子麼?
自家爺越來越幼稚,風一感覺整個人有點不太好了,真的不太好。
比風一感覺更不好的,是墨小碗。
一夜醒來,牆上那副畫竟然不見了,不見了!
雅楓苑這種守衛森嚴的地方,竟然能失竊?
墨小碗天矇矇亮起牀,見不到牆上那幅畫,呆呆坐在牀榻上發懵了!
聽雲姑絮絮叨叨說王爺沒有上朝,她一把從牀榻上躥起來,顧不上洗漱,披頭散髮拔腳往主殿跑。
赤着腳一路上越過楓林,也顧不上卵石小道上的小石子硌腳,氣喘吁吁跑到軒轅辰寢殿門口,一把揣開虛掩的門。
“軒轅大叔,不好了,不好了,雅楓苑失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