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鹿睜開眼,看到龍錦逸關切的臉,發現自己已經醒了,剛纔那個不是夢,鹿哥通過意識,來見她了。
“我哥……”蘇靜鹿捂住臉,突然哭了,龍錦逸安慰道,“沒事的,本王保證不讓你二哥出事,你別傷心。”
蘇靜鹿吸着鼻子,靠在他懷中,她沒法解釋,也沒法選擇,要她離開他,她做不到,就算是死,她也想陪他哪怕多一分鐘。
她怕自己回去之後,生不如死,會想他想到發瘋,“龍錦逸,我好愛你,我離不開你,怎麼辦?”
“傻瓜,那就永遠不分開,這有什麼好哭的?”
“可是,我怕陪不了你一生一世。”
龍錦逸沉下臉,幫她擦着淚說,“說什麼傻話?你不陪本王一生一世,你想陪誰?做個噩夢就哭成這樣,真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你這樣,怎麼當母親?本王看,還是再等幾年,再要個寶寶吧,你自己還沒斷奶呢。”
“是啊,我也不能給你生寶寶,我什麼都做不到。”蘇靜鹿眼淚止不住,在他懷中抽泣,越哭越兇,龍錦逸也是無奈了,“鹿兒,你別這樣,怎麼還說起夢話了?到底爲什麼哭啊?”
“你答應我一件事。”蘇靜鹿哭紅了眼睛,鼻頭也紅紅的,但一張小臉白淨如同玉瓷般剔透,一頭烏髮隨意披散,真像一個小仙女,龍錦逸笑眯眯的點頭,“嗯,本王什麼都答應你,只要你不哭,好不好?”
蘇靜鹿是沒哭,可是一雙眼眸盛滿了淚,輕輕一眨,便成串的往下落,讓人看了更心疼,龍錦逸連說話都怕重了,嚇到她,“鹿兒,你說吧,只要本王做得到,什麼都答應你。”
蘇靜鹿可憐巴巴的揪着他的衣襟,吸着鼻子說,“如果我……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忘記我!”
龍錦逸聽着這話,臉色十分沉重,“鹿兒,不許說傻話,不會有這種事情,本王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蘇靜鹿緊緊的抱着他,感覺他身體傳來的溫暖,還有他身上的味道,那麼熟悉,那麼留戀,她怎麼捨得放手?怎麼捨得離開他?
“人總是會死的,我是說萬一。”
“沒有萬一,你別胡思亂想!”龍錦逸堅定的說完,幫她裹緊,按着睡下,自己卻起牀了,“本王突然想起,還有事情沒辦,反正天也快亮了,你再睡一會兒!”
“龍錦逸,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你身上還有傷呢。”
“沒關係,你快睡。”
說話間,龍錦逸已經換好衣服,風風火火的走了。
蘇靜鹿縮在被子裡,又胡思亂想,突然發現,自己好自私,如果她死後,龍錦逸一直記着她,那以後他便永遠不會愛上別的女人,也不會碰別的女人,那他的後半生,不是變成了孤家寡人?那多慘。
不不不,她不能這麼自私,她死後,他應該忘記她,然後重新……
不不不,就算是死,她也不能忍受龍錦逸有別的女人。
蘇靜鹿胡思亂想到神經分裂,直到身體熬不住,睡了過去。
再醒了,又到了正午,蘭心輕聲的呼喚,“夫人,夫人,你沒事吧?”
蘇靜鹿睜開眼,還是無力,但精神比昨天好多了,“嗯,我是不是睡太久了?”
“是有點久,都過了午時了,夫人不餓嗎?”
“是餓了,扶我起來吧。”
在蘭心的服侍下,蘇靜鹿才起身,身體還是虛弱無力,像大病一場的人,只是,無法再恢復健康,每一天,都離死亡更近一點,每一天,都會更虛弱一些。
好在暫時不影響什麼,她還是能吃能喝能走,吃完飯,力氣恢復了。
“夫人,今天天氣好,還是去外面曬太陽吧。”
“好。”
蘭心把椅子搬到外面,擺上茶水和瓜子乾果,蘇靜鹿歪在椅子中,儘量不去想煩心事,畢竟她的時間不多了,只想用剩下這麼點時間,好好的享受人生,誰的死活,都不想理會。
院外探出一張臉,趙素依慢慢挪了進來,垂着臉走近,蘇靜鹿知道她的目的,冰冷道,“如果你是來打聽我二哥的消息,我勸你還是不要問了,直接去城樓看吧。”
“皇上真的將他掛在城樓?”趙素依攪着手帕,“聽說王爺也受罰了,傷得嚴重嗎?”
“能不嚴重嗎?不僅王爺,幾個皇子全都被打傷了,公主也差點沒命了。趙素依,你問這些有什麼用?你便這樣安心的呆在自己屋裡,即便天踏下來,也有我二哥頂着,他大約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這樣護你的人了。”
蘇靜鹿隨意的一句話,趙素依差點掉淚,雖然她一開始對蘇志高的感情是持懷疑態度的,可是走到這一步,她是真的相信,那個傻瓜,竟會爲了她,連命都不要。
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將她真正的放在心上,愛她超過愛自己,連她父母兄長都做不到這一點,她能不感動嗎?縱是鐵石心腸,此時也被他的真情,融化成水。
“蘇靜鹿,我知道你鄙視我,可是,如果換作是你,你會怎麼做?”趙素依捏着拳頭,內心糾結痛苦,如果她真的沒心沒肺,倒也好了,就不用這樣痛苦。
蘇靜鹿說,“如果換作是我,我定會傾其所有,保他性命。”
“說得簡單,我又沒求他這樣對我,他大可以說出來,真是個傻瓜。”
“你這樣的人,怎麼會懂?我哥有多愛你,纔會寧願承受這樣的委屈,不要性命,只爲了保你清白,在你眼裡,他是傻瓜,可在他眼裡,你是他生命的全部。這樣的愛,世間少有,可是偏偏被你這樣無情的人給遇上了,真是命運作弄人啊。罷了,你既然選擇了冷眼旁觀,那便不要問了,何必呢?”
蘇靜鹿窩在椅子裡,閉目養神,不再與她廢話。
蘇靜鹿默默的站了一會兒,輕聲道,“可不可以,帶我過去看看他?”
蘇靜鹿火大的很,拍着桌子大吼,“你自己去看啊,城樓不知道怎麼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