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地方救的她?”
“林外野樹林,很晚。”
清虛道長肯定道,“可能就是那個時候,她的身體最虛弱的時候,幾乎快要斷氣的時候,邪物入體,佔用了她的身體,原本她是要死的人,因爲這個,反而得救了,身體活了,但靈魂被壓制了,一直沉睡在體內,但這一次,不知什麼原因,邪物離開了身體,殘留了一點點妖氣,爲師將妖氣除盡,再喚醒了她的真實靈魂,所以,她只記得那之前的事!”
龍錦逸震驚道,“師傅的意思是,這半年與本王在一起的她,並不是她本人?而是一個邪物?”
“對,嚴格來說,是一個有着自我意識的妖!”
龍錦逸被這個真相驚呆了,她心愛的鹿兒,是一個妖?這不可能啊,她明明是個人,很善良的人啊。
“師傅,你這話,有幾層把握?還是猜的?”
“猜的。但可能性很大,不然,無法解釋。”
“不可能,鹿兒只是失憶了,這個世界有很多人,撞到腦袋,都會失憶,還有被人灌了藥,也有可能失憶,她可能是受了太大的驚嚇,才失憶的,只要再恢復一些,一定能想起來的。”
清虛道長看他這麼激動,也不好再說,反正人已經回來了,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嗯,你說的也有道理,好好照顧她吧,要是沒事,爲師要回家了,住在這裡,混身不舒服。”
“師傅,哪裡不舒服?是下人沒照顧好?還是飯菜不合味口?”
“都不是,就是不自在,都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本道長在山裡住慣了,在這裡吃香喝辣,還是想家,畢竟幾年沒回去了。”
“好吧,師傅既然住不慣,那本王派人送您回去,但是,可不可以,暫時不要走遠?”
龍錦逸的考慮,清虛道長都明白,“行,徒兒難得開口求師傅,師傅能不答應嗎?這幾年雲遊的時間也挺長,短時間內,是不需要再出門了,便好好呆在爲師的小廟裡吧。你有事,儘管讓人去通知爲師。”
“多謝師傅,主要是考慮到鹿兒的情況,這一次,真的是萬分幸福,要不是師傅回來了,怕是鹿兒活不成了。”
清虛道長大笑道,“這就是緣分,這冥冥之中,皆有定數,並不完全是巧合。好了,爲師要走了,你好生照顧夫人,照顧自己。”
龍錦逸想送,都被他拒絕了,瀟灑的擺擺手,一個人踏着輕快的步伐走了。
清虛道長不是俗人,平時最討厭的也是繁文縟節,禮儀規矩,他喜歡像風一樣,來去自去,不受任何事情,任何人的限制,龍錦逸最敬佩的也是這一點。
回到牀邊,繼續守着蘇靜鹿,一直枯坐到傍晚,終於再次轉醒,看到依然是龍錦逸坐在一邊,蘇靜鹿微微一愣,聽着他溫柔的詢問,“餓不餓?起來吃一點吧。”
蘇靜鹿點頭,剛要下牀,被他按住,“別起來了,就在牀上窩着吧,你以前最喜歡窩在牀上用膳。”
蘇靜鹿從小學過的用餐規矩中,可沒有在牀上用膳這麼一說,“王爺,我以前是什麼樣的人?”
“活潑可愛,善良,有愛心,不過也很調皮,本王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的。”龍錦逸想起以前的蘇靜鹿,臉上的笑容,是那麼明亮,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歡,蘇靜鹿也不知不覺的跟着笑了,“爲什麼一點也不記得呢?”
“本王記得就行,你等一會兒,本王跟你講。”龍錦逸喚了蘭心,讓她傳晚膳,然後將小桌子搬到牀上,爲她披上斗篷,墊上靠枕,所有的流程都那麼熟練,彷彿他天天都會這樣做。
蘇靜鹿不禁好奇的問,“你以前對我……就是這樣?”
“當然,你說這樣最舒服,本王便專門讓人做了這個靠枕,還有這個能在牀上吃飯的小桌子,都是爲你做的。”
“是挺舒服的。不過在牀上吃,會不會太失禮節?”
“在家不用講究禮節,你怎麼開心怎麼活,本王一直是這樣跟你說的,所有不好的事情,讓本王來抗,你只要開心快樂的吃了睡,睡了吃就好。”
蘇靜鹿聽着這樣的話,心裡又溫暖又怪異,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是真的很喜歡她,應該說,很喜歡以前的她。
“本王跟你講講,我們怎麼認識的,然後怎麼成親,然後都經歷了什麼,你聽完,看看能不能想起一些,好不好?”
蘇靜鹿看着天色都暗了,提醒道,“好是好,可是這天都暗了,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適。”
龍錦逸失笑,“我們都成親半年了,天天摟在一起睡,你現在說不合適?鹿兒,雖然你失憶了,但你是本王的逸夫人,這輩子都是本王的女人,你必須適應這個角色,本王會給你時間。”
蘇靜鹿沉默了,她心裡最愛的,還是龍天行,答應過等他的,現在可怎麼辦?
“王爺,夫人,飯菜來了。”蘭心領着幾個婢女,送了飯菜來,非常豐盛的擺了一桌子,都是大魚大肉和湯,龍錦逸拿着一個碗,夾了她最愛吃的紅燒豬蹄,排骨還有牛肉,堆滿了小碗,送到她面前,“來,鹿兒張嘴,你最愛吃的!”
蘇靜鹿看着那肉塊,眉頭就擰了起來,“王爺,您吃吧,我想吃青菜和魚。”
龍錦逸震驚道,“你最愛的肉啊,特意讓廚房做的,還有上次你說兔肉好吃,本王也讓人買回來了,這個就是,你嘗一塊。”
“兔肉?我不吃,我最不愛吃肉了,吃點魚還行,這樣的肉,我吃不下。”龍錦逸和蘭心都驚呆了,記憶沒了就算了,口味也全變了?
龍錦逸突然想起蘇靜鹿曾經與趙素依換過靈魂,眼前的蘇靜鹿與那時的趙素依何其相像!
可是,眼前的蘇靜鹿卻是真的蘇靜鹿,那個愛吃肉的,卻不知是誰了。
他突然有點相信師傅的話,或許,在她快要死去的時候,真的是有一個靈魂進入了她的身體,那麼,她爲什麼又要離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