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羅阿妹纔剛說兩個字,皇后便強行打斷了她,說道:“皇上,您聽說過有哪個刺客會說自己是刺客的?臣妾覺得,這件事還是交給大理寺來查吧!”
皇后的話原也沒錯,但是聽着卻是讓人覺得刺耳,尤其是皇上那邊。一頭是他寵愛的妃子,另一頭是還沒泡到手,確實讓他心癢癢的羅阿妹。
芸妃突然死了,說他不心疼那是假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其實也沒多疼,至少沒有他想象中那般疼。
反倒是對於羅阿妹,讓他覺得如果按皇后的法子處理,還挺可惜的!
他這麼微微一猶豫的功夫,皇后那邊就只當他是默認了,便要張嘴叫人的時候,嶽琉璃忽然說道:“皇后娘娘,就算是刺客,她也要接受審案才能判定,難道大理寺還能英明得過皇上?而眼下所有證據都擺在這裡,又何必捨近求遠!羅阿妹是制香高手,所有的香料均是她親手做出來的,對自己做的東西總好過別人熟悉,所以不妨讓她檢查一下這毒粉,到底跟她所做出來的有什麼不同!”
皇后眼睛微眯,神色極爲得不悅。
而此時,在一旁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凌雲霄,聽了自家媳婦的話,突然冷聲說道:“徐太醫,把毒粉拿來!”
“是!”徐太醫應聲,從另外那個太醫手裡接過那毒粉盒,一併將盒子下邊的白布也一道拿了過來,小心走到凌王爺面前,拱手遞去,道:“王爺小心!”
說罷,又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出來,道:“這裡邊有三顆解毒丸,雖然不是專解此毒的,但也可以頂替一下,王爺要不然……”
“不必了!”凌雲霄說着,伸手便去拿那盒毒粉。
旁邊嶽琉璃見狀,急忙快走兩步,順便拿過徐太醫手裡的解毒丸,趁着凌雲霄還沒碰到那毒粉,便打開倒出一粒來,一踮腳塞進了他嘴裡。
同時,又拿出一顆來,回頭遞給了羅阿妹。
接過她遞來的解毒丸,羅阿妹含下之後,凌雲霄已經將那盒毒粉打了開來。
羅阿妹湊近看去,先是仔細觀察了一下那粉盒,確定是自己的盒子沒錯之後,再看那香粉料,只瞧了一眼便說道:“王爺,民女已經確定了,還請把盒子蓋上吧!”
凌雲霄依言把毒粉蓋了回去。
羅阿妹扭過頭看向凌辰華,說道:“皇上,這一盒香粉被掉包了……”
“本宮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皇后禁不住諷刺了一句。
羅阿妹又道:“這盒毒粉很明顯做得不夠細膩,而且臣妾記得當日凌王妃差人從民女那裡拿走的兩盒香粉,一個是水蓮粉,一個念梅粉,而這一盒毒粉味道雖然跟水蓮粉相似,但它其中卻沒有水蓮花的粉末,並不是出自民女之手!”
她說着,更是從自己懷裡掏出一個同樣材質的盒子,打開後遞到凌雲霄面前,說道:“王爺,您剛纔看過那盒毒粉了,而這一盒纔是民女做的,您細看可有覺得跟那一盒有什麼不同?”
凌雲霄瞄了眼她手中的香粉,根本不用對比,就能看出來兩者的差距。
一個細膩如斯,一個粗糙不堪。
“如你所說,的確不同!”凌雲霄淡定回道。
羅阿妹收起手中盒子,轉身又看向凌辰華,道:“皇上,民女可不可以上前看一眼芸妃娘娘?”
“嗯!”得到凌辰華首肯,羅阿妹碎步走過去。
牀上,芸妃雙目緊閉,臉色鐵青,已然毫無生氣。她只看了一眼,便心有不忍地轉過頭去。
順着牀邊,她在屋子裡又走了一圈,腳步停在了梳妝檯前。指着面前一個首飾盒,看向那宮女問道:“這個可是娘娘的首飾盒?”
阿佩繃緊了嘴巴不想說,可是接收到皇上的目光,又不得不點頭道:“是!”
“那娘娘今天可曾戴過裡邊的首飾?”她又問道。
阿佩心想:這女人是誰啊?怎麼跟那個凌王妃一樣,上來就對着她問東問西!
禁不住心裡煩道:“今天沒戴!娘娘首飾那麼多,有的甚至一個月都不戴一次!”
羅阿妹低頭對着那首飾盒聞了一下,道:“這盒子上有水蓮粉的味道!”
她說着,又走到窗前,隔着窗子往下看去。
女人大多都愛花,芸妃也不例外,她的寢殿周圍大大小小好多花池。這窗戶底下也有一個,羅阿妹迎着陽光微微嗅了嗅,忽然一個縱身,從這窗戶上便跳了下去。
這一舉動把皇后嚇壞了,當下厲聲喝道:“來人,攔住她!別讓她跑了!”
說着話,第一個衝過去的卻是凌沁月,她扒着頭往下看去,及時嚷道:“她還沒跑掉,就在下面!”
衆人聞言,紛紛從屋裡出去,跟着繞到了這片花池外。
就見羅阿妹在這花池當中繞來繞去,最終停在了中間一片地方,站定後看着凌辰華,說道:“皇上,可否命人將這下邊的東西挖出來?”
衆人詫異,心道:這花池能有什麼東西?
不過皇上下令了,還是有兩個小太監拿了鏟子過去挖了。
然而沒多會兒,兩人還真的挖出一個小布包裹出來,包裹不大,也就掌心大小。
拿出來的那一刻,包裹外邊已經被泥土浸溼了,還帶着濃濃的糞土味道。
宮裡的花匠們爲了使主子的花長得肥沃,會使常用一些氣味不是很大的糞土,不至於很難聞,但離近了還是有些刺鼻的!
羅阿妹掏出一塊乾淨手帕,從太監手裡接過那個小包裹,信步走出花池,來到衆人面前,二話不說,當衆將那個小包裹打開來看。
幾乎就在解開那小包裹的一瞬間,一股濃郁的芳香氣味登時撲鼻而來。
包裹裡的香粉由於被溼土浸透,已經凝結成了塊,即便這樣,也能看出那粉質原是細膩的。
不單如此,那濃濃的水蓮粉的氣味,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羅阿妹托起手中真正的水蓮粉,說道:“皇上,這個纔是民女做出來的香粉,想必是因爲香味太大,不好處理,所以才被人埋在了這糞土之下!”
她說完,衆人一羣譁然。
吃驚的不是這個香粉被掉包的事,而是都在想:這羅阿妹究竟是什麼鼻子?都埋在糞土下邊了,她居然還能聞到?這……這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