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彷彿都靜止了一般,兩個人就這麼互相對視着,嶽琉璃甚至能聽到對方心口處那難以抑制的砰砰心跳聲。
然而相對於凌雲霄,她的心也正像那一汪平靜的幽湖,波瀾不驚!
“琉璃……”過了許久,那張櫻紅色的薄脣才又輕輕地叫了她一聲,深情又無奈。
只是落入嶽琉璃的耳裡,他給自己的感覺,反倒不如唐笑。
記得那天看見唐笑時,她尚且還產生了一絲莫名其妙想哭的衝動,可是面對凌雲霄,她除了敬畏便再無半點以外的情緒。
這真的是她曾經的丈夫嗎?她有些懷疑。
“嗯!”但無論如何,她還是迴應了一聲。
在她眼中沒有看到想要的東西,凌雲霄輕蹙着眉頭閉了閉眼睛,手臂一用力將她扶了起來,沉聲道:“你出去吧!”
“啊?”嶽琉璃有些意外,遲疑着問道:“你確定不需要我……”
“出去!”聽得出他此時的惱火,未免再次惹禍上身,嶽琉璃麻溜地提着裙襬跑了出去。
走出房間還不忘了幫他把門帶上了,站在迴廊裡,她穩了穩情緒,轉眼就看到不遠處的唐笑,他正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
嶽琉璃沒有多想,提足朝他走了過去。
兩個人不敢在這院兒裡停留,彼此心照不宣地繞了幾條長廊,進了一個小花園後,唐笑纔開口說道:“想起什麼了嗎?”
嶽琉璃搖搖頭,駐足問道:“我跟他、真的是夫妻嗎?”
這個時代也沒有結婚證什麼的,又要怎麼證明他們到底是不是夫妻呢?
唐笑沒有回答,掀衣坐到了旁邊的石凳上,反問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我還記得那個小丫鬟的名字,春巧?這個名字好像一直就在我嘴邊,脫口而出,但是……對了,這位王爺叫什麼啊?”
看她一臉認真地問,倒還真不像是撒謊。
唐笑內心掙扎了一番後,才道:“他是大盛國的王爺,曾經赫赫有名的戰神王爺,姓凌,名雲霄……”
默默地坐下來,聽他說起凌雲霄的事,其中也有提到嶽琉璃,但是對於嶽琉璃來講,怎麼也覺得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相對於南天樓這邊一派和諧的情景,西昌國已經快要將天翻過來了。
沒有了嶽琉璃的消息,嶽文琢猜測她此時很有可能已經到了大盛國,亦或者還會去了別的地方,比如南天樓。
此前他派人喬裝成嶽琉璃的樣子,刺傷凌雲霄,並對其下了烈毒,導致凌雲霄重傷,命在旦夕。
而就在那時,凌辰華明裡打着“護弟”的口號,實則暗地裡卻袖手旁觀,這行徑無異於是“助紂爲虐”。
非但如此,朝中但凡是傾向於凌雲霄的大臣,拉攏不過來的,一併遭受到了打壓,日子也是苦不堪言。
凌雲霄受傷後便在西昌國境內失蹤了,過了這許久仍然沒有消息,許多人堅持不去,於是見風使舵,最終歸順了凌辰華。縱然都是效忠於朝廷,但是意義卻還是不同。
當然,迄今爲止,朝中還有幾名大臣,凌辰華不敢輕易動,而這幾個人依然在爲凌雲霄着想的。
其中一個便是中政處三大元首之一的樊徵樊大人,這個人四十多歲,卻是一個辯論奇才。
凌辰華之所以沒敢動他,一則是看中他的才華,二則是真的說不過他。
哪怕想要給他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都困難,總是能被三言兩語就化解了。
而且,別看他年紀不算大,但可是隔代世襲了祖父的職位,做了中政處的元首,最關鍵的是,他祖父可是先帝爺最器重的人,並且九十多歲高齡還健在!
凌辰華就算真的想動他,怕是也動不了。
樊徵雖然不經常去中政處當值,但是私下裡卻和凌雲霄交好。
這次事情一發生,他就進宮請旨,懇請皇上一定不能姑息西昌國這番舉動,否則日後將後患無窮。
其中利害,樊徵說了許多,凌辰華想到的、想不到的,他都提到了,只是凌辰華爲了消除自己的後顧之憂,終究還是沒有聽他的。也是讓樊徵寒了心。
樊府內,紫檀木的桌案上,整齊地放着一疊宣旨,桌案前的人沉思片刻,提筆在紙上寫了一行小字:皇上已不可信!
寫完,他迅速地將紙捲了起來,而後塞進了一個毫不起眼的信筒中。
是夜,嶽琉璃可是犯了難,按着所有人想法,她是應該跟凌雲霄同睡一屋的,可是……
她弱弱地擡頭看着那扇緊閉的房門,心裡着實地發憷,瞥眼看了看身旁的春巧,苦着臉道:“春巧,你說王爺這會兒應該睡着了吧,要不然我……”
“主子!”春巧將手中餐盤往她手裡一遞,笑着安慰道:“主子你不用太擔心,誰都知道,王爺就算跟所有人發脾氣,他也不會跟主子你真的生氣的,你只要記住我的話,別的不要多說,保管沒有問題!”
“你確定嗎?”她斜眸問道。
之前還信誓旦旦的春巧,被她挑釁一問,當下就有點心虛道:“應該、沒問題吧,反正你以前每次都是這麼哄王爺的!”
“……”
見她還在發呆,春巧又催促道:“主子,別怕!奴婢就在外邊守着呢,有什麼事您就喊我,況且……”
話說着,她小眼神偷瞄了下週圍,又湊到嶽琉璃耳邊低聲說道:“王爺要真的想對您怎樣,大不了你跑就是了……”
她後邊的話沒說,但言外之意就是:你跑了,王爺也追不上你啊!
這話讓外人聽起來,絕對是對凌雲霄大不敬的話,但是從這小丫頭嘴裡說出來,讓她瞬間明白了這丫頭的心思,說到底她還是離自己近啊!
想着,她忽然看着春巧問道:“春巧,你之前一直是我的貼身丫鬟嗎?”
“是啊!奴婢打小就跟着您!”春巧理所當然地說道。
所以,之前那個曉月很有可能並不是她的貼身丫鬟?
想到那個曉月,她再看看春巧,腦海中總覺得有些東西似乎慢慢地凝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