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從王府中潛出來後,我在城中找了一個客棧住下,可讓我驚奇的是,這叫‘悅閣’的客棧已是三更了還沒打烊,好像是故意等我,等把我安頓好,就打烊了。這時,我就有些疑惑了。
難道,這店有什麼蹊蹺?可是由於太累的緣故,我沒有細想這些,躺在牀上的時候,我怎麼也睡不着!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覺的今夜一定有事情發生!
最終,我還是沉沉的睡了。
我的夢裡又出現了海棠,我看見她對我說:哥,哥,哥,你在那裡呢?你知道海棠很想你嗎?
過一會兒,海棠又很驚控的看着我,我正疑惑,海棠的瞳孔放大,悽然的大叫:哥,快跑,哥,快跑。
然後,突然我又回到了記憶中的那場戰爭中,我看見無數的屍體,看見了無數奔跑的人羣,看見了海棠被淹沒在那羣在屍體上奔跑的鐵蹄!
突然,海棠又消失了,還有那些鐵蹄,留下的只有我一個人在屍體中無助的行走。我在那些屍體中找尋海棠的身影,我不斷的喊:海棠,海棠,海棠,你在那裡啊,哥找不到你了,你跑那去了啊,哥找不到你了,海棠,你給哥出來好不好,哥找不到你心裡很傷心很難過…
我不斷在屍體中翻找,我的手染上了無數屍體上的鮮血,我的頭髮也散亂的不成樣子,我的臉上也滿是灰塵,我的聲音慢慢的變小,變的沙啞,到最後一點力氣也沒有了,直到再也沒有力氣叫出聲來,我就倒在了地上,眼淚就順着臉頰流下來。
然後,我就醒了。這時候,我突然覺得這客棧的屋頂有細碎的腳步聲,聽着腳步聲應該有數十人。我起身,把飛刀緊緊的握在手中。躲在屋子裡的一個角落裡,那些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就在我居住的這間房頂上突然的停下來。
剎那間,那數十個人就從窗戶,門外跳了進來。這時我拂出一道勁風,把房中的燭光打滅,一瞬間,房中漆黑一片。我的飛刀握在手中開始冒汗,我知道,這次這些黑衣人的功夫都是出奇的高,從他們的輕盈的腳步聲就能聽出。只是,我不知道這羣黑衣人是些什麼人,但我猜想定郾國的殺手。
我一動不動,等待機會,等他們移動的腳步聲,雖然他們的腳步聲很輕,但我的耳朵比常人要靈敏,所以他們只要輕微的移動我的飛刀就會一擊擊中。
突然我感覺到門處有輕微的腳步聲,我的飛刀出手了,下一秒,就是屍體倒地的聲音。
然後,我又從懷裡掏出了一把飛刀。要說的是我的飛刀有十三把,但是,在白天殺人,我只要用一把就能把敵人殺死。可是,在這種漆黑的夜裡,我不得不用上我以前從沒出手的十二把飛刀了。
此時,這間平時看似平淡的屋子卻充滿了殺機。突然,不知是誰,打亮了火摺子,火摺子一亮,就有數十枚暗器打向了我,我的飛刀在手中出手了。
我的飛刀把朝我射來的數十枚暗器擊落,同時我飛刀又向那亮火折的人射去。就在亮火折的那一剎那,我就看清了屋子裡的那些黑衣人的位置。
腳步移動,我們的十一把飛刀同時出手了,這一次出手,我不知道是成是敗,敗了那我就只有死。但是我還是賭了一把,令我沒想到的是,我成功了,十一把飛刀割破了屋子裡那些黑衣人的咽喉。下一秒,我就聽見了屍體倒地的聲音,同時,我也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一聲嘆息,把我所有的緊張的心情都釋放了出來,我俯下身,看着躺在地上的滿地的黑衣人的屍體,我扯開一個黑衣人的面紗。
原來是落筆王子府中的人,我一一扯開屋子裡的黑衣人的面紗,這羣人全是我在王府見過的,想不到平時在府中一身僕人的打扮,卻個個都是高手。
難道鐵筆王子知道了我此行來的目的?我心裡有無數的疑惑,可是我終究不知道在哪裡露出了破綻。難道烙碧那夜突兀的出現就是爲了試探我,可既然他知道我來郾國的目地,爲什麼又要救我呢?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頭緒。不過這客棧是不能住了。當夜,我改變了行裝,離開了客棧。經過這一折騰,天開始放亮,我不知道迎接我的又會是怎樣的截殺,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大意,我想此次鐵筆王子一定不會罷休。我使出輕功提縱術,在房頂上行走。
看着東方的啓明星,我就覺得不那樣的孤獨了。哎,不知月辰怎麼樣了。會不會也和我一樣,正在遭遇一場又一場的截殺呢?
天一亮,郾國的都城的每條大街小巷就熱鬧了起來,現在的我一身儉僕的衣裝,混在這人羣中自然沒人發現的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一家客棧住下,昨夜一戰,現在我感覺無比的疲倦,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我選了一家來往人羣較多的客棧住下,然後,躺在牀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是中午,胡亂的吃了點東西,然後就回房思量這次怎樣才能順利的完成師父的任務。良久,還是沒有一條良好的計策。我就叫小二送了一罈酒,酒入喉,是那樣的苦澀。
哎!海棠、這次任務……種種人和事情縈繞着我,讓我的心裡沒能有一絲的平靜。
下午的時候,我準備到街上去走走,順便的到來緩解一下我這鬱悶的心情。
郾國的都城的確是個繁華的地方,整天沒有一刻的冷清,而街上的物品也是千奇百怪,有我見過的和我沒見過的。我走在街上,看着這些琳琅滿目的商品,突然間又想起了海棠,想起了那時候我們牽着手在街上行走的場景,她總是對一些小物品充滿好奇!那些小物品也是些平常之物!比如小泥人,比如木偶,比如用布做的精緻的娃娃……。只是色彩斑瀾,而她,總是特別好奇,會停下來看好一陣子,而我也會給她買一兩件這樣的小東西。
看見她的笑臉,我也會無比的開心。
今天,我也不例外的走進了賣這些小東西的地方,我想在這裡拾回我和海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雖然回憶是一件心痛的事,但是又摻雜着絲絲的幸福。所以我還是會不厭其煩的回憶,怕就怕一個人連回憶都丟失了,那樣纔是最可憐的。
此時,一賣小泥人的小攤位上的一對手拉手的小泥人,吸引了我的眼球。我走過去,用手拿那可愛的小泥人,正在這時候,另一隻手同時伸向了這小泥人,我們各拿着這牽手的小泥人,在這一剎那,那牽手的兩個小泥人就這樣的被我們親手的分離了開來。
“哎呀”,我們同時的發出了一聲驚呼。我擡起頭,就看見了那張絕美的面容。
啊,海棠!我一聲驚呼!“哐鐺”我手中的小泥人掉在了地上!我看這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她,真的好像海棠,那個小時候我們在閣樓上玩耍的時候叫我“哥哥哥”的海棠。
剛你在叫我的名字?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用一種驚奇的目光看着我。
什麼?你真的叫海棠,你真的是海棠,你真的是我一直在找的我的妹妹海棠?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我伸手拉住她的手,一句接着一句的問她,這時候我無比的激動也無比的焦急,拉着她的手也在不斷的發抖,此時的我,已經無法無法形容內心的激動之情。
你…你拉着我的手做什麼,我是叫海棠啊,那又怎麼啦?你妹妹,你這人說話怎麼這樣怪啊?她臉有些紅!
海棠,難道你不認識哥了,我是你哥星辰啊,海棠,看,這泥人!還記得嗎,以前我們每次在街上,都會買這種小泥人的啊?我俯下身,拿起地上的小泥人,在她的面前搖晃。同時,我也緊盯着她的表情。
你這人,到底在說什麼啊!怎麼你說的我都聽不懂額?難道有一個叫海棠的女孩是你的妹妹?
我看着他一臉茫然的表情,我無比的失落!難道是我認錯了,可是她這面容也太與海棠相似了,況且,她的名字也叫海棠,難道這世上還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恩,我的妹妹也叫海棠,在一場戰爭中和我走失,我一直在找她。姑娘,剛在下有諸多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她淡淡一笑。說:沒事!公子也是找人心切。
經過這一折騰,周圍早就有一羣人圍着看熱鬧。
我俯身,撿起地上的小泥人,撥開圍觀的人羣,失魂落魄的的回到了客棧。
一路上都是郾國的人的議論聲。
“聽說我們的海棠公主在街上買一個小泥人的時候遇一個瘋顛的男子說是他的妹妹!真是可笑,我們美麗雍容華貴的海棠公主怎麼會是她的妹妹?”
“可也不盡然,聽這海棠並不系我們郾國的王妃嫡親,好像是五年年前一場國王在重臨山打獵的時候遇見的,最後賜封爲海棠公主的!也真說不定原來她有個什麼哥哥。”
“哎,這可千萬不可胡亂的說,這些皇家秘事,與我們這些平民百姓無關。”
………
我回到客棧,想起了今天在市井中遇到的那個女子,那個叫海棠的女子。她若真如市井上的那些所說,那麼她極有可能是我的妹妹,可是她怎麼會不認識她哥呢?怎麼會對過去一點記憶也沒有?
林林總總,只會讓我更加的迷惑和不解。
我無力的躺在牀上!可是腦海裡全是那個在市井中所遇到的叫海棠的女子。
就在我百般無賴之時,有人敲房門,我起身,把房門打開,然後我就看見了烙碧。
燕兄,你真是讓我好找呀!那夜你不辭而別,讓我夜不成眠,白天吃飯茗茶就沒有了趣味。
小弟不辭而別,實在是有失禮數,只是在府中打擾數日,實在是過於不去!所以小弟就……
哎呀,這些禮數說起來真是蹩腳得很,燕翎刀,你說你這人怎麼……?烙碧先是笑了笑,續而就用一副無可耐又有些不解的眼神看着我。
我淡淡的笑了笑,說:住了那許多的日子,怎好在過多的打擾,你也知道我是個浪子,浪子怎麼會甘心在某一處停留呢?所以我永遠也不想停下來,只想能過以天爲被以地爲牀的日子。
那是,那是,說真的,我就嚮往這樣的日子!可是那永遠也不可能實現!他說得有些憂傷。
我看着坐在桌子對面的烙碧,心想,這真是個奇怪的傢伙。我提議,“看來你已找了我數日,那今天我就叫上幾份薄酒,賠我不辭而別之罪?”
好!今日我們就不醉不歸。
恩,不醉不歸。
我叫店小兒,送來幾碟小菜,幾壇酒。然後,我們就相對的暢飲起來。酒自半酣,烙碧突然對我說:燕兄,我覺得和你在一起喝酒就會前所沒有的暢快。哎,可是你今夜必須得離開郾國。我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項國人,但是,我一直覺得你是值得交往的朋友!可能你到我們郾國來有所目的,但我寧願不知道你來的目的。如果你今夜不離開,我哥訓練的那些黑衣高手會來暗殺你的,這還是其次,如果那些黑衣高手不能刺殺成功,那明天街上就會貼滿你的通緝令,那時候,你想走也走不了,我是你的朋友,所以告訴你這些,希望你今夜能離開。
他臉有些微紅,我看着他,然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說過,我把你當我的朋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提起酒罈,看着他誠懇的目光,有些許的感動。
來,喝酒。我用酒罈碰了碰他手中的杯子,說:我敬你,從來沒有朋友的我,今天我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很高興。
聽我的,今夜出城。他抓住我們的手,有些微
微的顫抖。
蒽,我會考慮的。
“我走了”,說了一句,然後起身,身子有些許的搖晃。我扶了他一把。走出了客棧。
走出門的時候,他轉過頭,對我說:今夜,希望你離開,我明天早上不希望你的人頭懸掛在我郾國的城樓上或者是城裡貼滿你的通緝令。
烙碧,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然後,他就走了,我看着遠去的他,我無比的感動。朋友,原來當你有一個真正的朋友的時候,心裡是那樣的暖心,甚至會熱淚盈眶。
我關上門,坐在桌子上。亂了方寸。不知怎麼抉擇。可是我又想起了師父派給我的任務。我現在特別的矛盾,不知是留還是離開。
我在房中輾轉。如果我留在這裡那今夜就會有一羣黑衣人來殺我,即使我能從他們的手中逃走,那明天這座城到處都會是貼滿我的通緝令。
良久,我決定馬上出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人在,我會有辦法再次進城的。
我於是馬上換了一套行裝,關上房門,這個時間天開始漸漸的黑了!
可是就在我跨出房門這一瞬間,突然我就感覺有殺氣朝我逼近,然後,十幾個黑衣人把我團團圍住。我手伸入懷中,握住一把飛刀,腳步輕移,我想找一個適當的位置,找一個能一擊即中的位置。
就在這種僵持下,鐵筆王子出現了。他撥開那羣圍着我的黑衣人,走過來,站在我的面前。手裡的摺扇捏在手中,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燕兄,我們又見面了。只是我真沒想到我們是用這種方式見面。
我也沒想到,可是這方式不是你弄出來的嗎?
我?請問燕兄,你一個項國人到我們郾國來做什麼呢?來我郾國本不足爲怪,可你爲什麼騙我姓燕?其實你的原名叫星辰,還有你的飛刀重來就是例不虛發,而每次就是割破別人的咽喉。由此我想到銀月公主的死。燕兄,真是對不起!今夜你再也沒有機會出城。
是嗎?我看着他得意的神情,反問道。
不信你可以試試。
好!我好字一出,飛刀就閃電般的出手了!這一次我十三把飛刀同時發出,十三把飛刀快得讓人分辯不出那到底時是閃電還是飛刀。
這十三把飛刀是我第一次同時的出手,我不知道下刻躺下的人是我還是那羣黑衣人,可是我沒有任何的辦法。
十三把飛刀射中十三個人的咽喉,可是,他們的刀,劍,雙面戟,長矛……。十多種不同的兵器同時的朝我身體的不同的位置刺來。我沒能同時的閃避開來,身體中了一刀,一劍,一槍。一刀砍在我的右腿上,一劍刺在我的右臂,一槍擊在我的左腿上。就在着一瞬之間,那十三個人的身體就如朽木“譁”的倒在了地上。而我雙腿也滲出了鮮血,右手使不出一點的力氣。可是,那流出的鮮血,也在這一剎那間開始慢慢的變黑。“兵器上有毒”,我尖叫一聲,突然之間,感覺全身沒有了一點的力氣,雙腳也站立不穩,眼前一片模糊,“咚”的一聲,我就倒在了地上。
你……。你,這些兵器有毒?我倒在地上,有些沮喪的問。
是有毒,怎麼,燕兄,現在可以說你到郾國來做什麼了吧?你知道的,現在郾國和項國的戰爭還沒有結束,而像燕兄這樣的項國高手,我們郾國真的是不得不防啊,哦,對了,你不叫燕兄,你不是星辰嗎,應該叫你星兄纔對?鐵筆王子俯下身,皮笑肉不笑,他用摺扇指着我,在我面前訕笑。
我有什麼目的爲什麼要告訴你?
真的嗎?星兄,可是我告訴你的是,我有辦法讓你告訴我的。他無比狂傲的看着我說,然後摺扇一揮,站起身來,默然的看着我以及那些死在我刀下的黑衣人。頃刻,就有一羣官兵圍住了我,此時的我。只有坐以待斃。我想這一次我沒有那樣好的運氣被人救走吧。
於此同時,那受傷的毒液也開始蔓延,我感覺腿開始麻木,手臂也是一樣的感覺。然後,我就暈了過去,失去了知覺。
突然,我發現我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那是一個無比幽靜的小屋,那小屋就如我和海棠小時候居住的閣樓,我一個人開始順着樓梯往上爬,可是我怎麼也爬不到樓上去,因爲我發現我的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我心裡告訴自己,要努力的爬上去,但是卻力不從心。
這時候的我是那樣的傷心絕望,難道我要死了,這是迴光返照?可是也不可能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啊,或者我上了天堂?可是,我生前殺了那樣多的人,應該是下地獄吧?
事實上我沒有死,在我醒來的時候,我看見了師傅的臉,她憂心腫腫的看這我,我以爲我是在做夢,我抓住師父的手,問她:師父,師父,是你嗎?我是不是死了,我現在在那裡啊?師父?
星辰,是師父,你沒有死,是師父把你救了。師父慈祥的目光看着我,手輕輕的撫摩着我凌亂的髮絲。
師父,我……。
我看着師父,心裡有諸多的話語,但是,我不知道怎麼說起。雖然有時候要我們做一些我們不願做的事情,可是,當我們有事的時候,她會比誰都着急,難受。我想她一直是不放心我,所以纔會一直的在身邊保護我。
我想掙扎的爬起來,可是,全身痠痛無比,沒有一點力氣。
別動,躺着。你中了鐵筆王子的黑龍霧,我剛用銀針給你把毒氣逼了出來,否則你現在還不會醒來呢,不過要徹底的恢復還得需要五天,這幾天你就好好養傷,不要想其他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然後,師父就出去了。我也有些累,片刻,又昏睡了過去。
睡夢中的我,不會知道月辰此時正在遭受着重重劫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