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瀾杉逃也似地出了寢殿,腦海裡不斷出現剛剛殘暴的畫面,心中懊悔不已,不停地自問:我怎麼了?說過不論怎樣都要好好珍惜他的,可……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自己怎麼換上的朝服都不知道,機械地出了太子府,向皇宮走去。
寢室裡一切歸於平靜,只有些許亮光調皮地穿過窗櫺在室內跳躍着。
大牀上一片凌亂,撕破的衣服在牀上,地上散放着,方靜優靜靜地躺着,無聲無息,眼神空洞而絕望…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敲門聲,“公子,我是春兒,來伺候公子洗漱。”
“進來吧。”方靜優的聲音虛弱無力。
春兒手裡拿着一套新衣,是方靜優喜歡的水藍色。
春兒一擡頭,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方靜優臉色蒼白,向大病了一場,一看就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那麼完美的一個人,主子怎麼忍心呢!
“公子……”春兒的眼淚忍不住流下來。
“東西放下,出去吧!”聲音依舊虛弱,無波無瀾。
“公子……”
“出去!”無力的語氣裡帶着堅決。
春兒無奈,只好退出寢室。
半晌,方靜優艱難地用手臂撐起痠疼不已的身子,好不容易將衣服穿戴整齊,打開門,準備離開,可房門口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侍衛,兩人一見方靜優恭敬地說道,“公子,主子吩咐,讓您在房中休息。”
看來,玉瀾杉是不打算讓自己離開了!
方靜優木然地將門關上,撿起掉在地上的長笛,緩步走至窗邊,耳邊響起那人的質問,“爲什麼把玉佩給方靈兒?既然你喜歡她,爲什麼還與我父皇糾纏不清?方靜優,你告訴我爲什麼?”
方靜優慘然一笑,爲什麼?我也想知道發生的一切都是爲什麼!
一聲長長的笛音從脣邊逸出,不一會兒,窗口出現一隻美麗的飛鳥,方靜優拾起地上已經不能稱之爲衣服的衣服,撕下一條,綁在了鳥腿上,“鳥兒,去吧!帶你的主人到這來。”
飛鳥似乎聽懂了他的話,扇動了兩下翅膀,向遠方飛去……
朝堂上,玉瀾杉不知道皇上都說了什麼,不知道何時退的朝,不知自己怎麼來到御書房,幾位朝中大臣正在和皇上討論着什麼事情,而他,則在一旁發呆,發愣。
玉沛澤看了幾眼從沒這樣發呆過的兒子,嘆了一口氣….
“瀾兒……”無語。
“瀾兒……”沉默。
“瀾兒……”玉沛澤涌上連殿外的人都能聽見的音量,纔將玉瀾杉喚回。
“瀾兒,怎麼了?”
“兒臣沒事。”
沒事?誰信啊,傻子都能看出有事!
玉沛澤站起身,剛要離開書案,只見窗外一條白色人影一閃而入,速度快如閃電,手裡寶劍直指玉沛澤的心臟。
玉沛澤鎮靜非常,輕輕閃身,躲過了致命的一擊,來人將劍順勢橫掃,玉沛澤這次沒有躲閃,明黃色的龍袍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順着手臂流下。
在場的大臣立刻慌作一團,急忙向外高喊,“來人啊,有刺客。”“快來人保護皇上。”
只有玉瀾杉盯着那白色身影不放,心裡忽地漏了一拍,那不是昨晚在翠巒宮門口見到的人影嗎?當時,因氣憤根本沒多想,難道是誤會靜優了?那這個人又是誰?和靜優又有什麼關係?
來人看了一眼衝進來的十幾個侍衛,不屑地哼了一聲。
玉沛澤一擺手,“都退下。”
對於皇上的命令沒人敢違背,可又擔心皇上的安危,你看我,我看你,左右爲難。
“退下。”一干侍衛見皇上發怒,只好乖乖地退出御書房。
再次看着眼前的人影,玉沛澤不但沒生氣,反倒有些激動,受傷的手臂根本感覺不到疼痛,滿眼,滿心都是眼前的人。
看着指着自己喉部的長劍,傷心地說道,“若塵,你真的這麼恨我?”
在場的老臣聽到‘若塵’二字頓時呆若木雞,誰不知道這兩個字是皇上的禁忌,沒人敢提,對於十八年前那場轟轟烈烈的禁忌之戀仍記憶猶新,可失蹤了十八年的方家三少爺又突然出現,刺殺皇上,這…………?
方若塵面帶銀白色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手裡的長劍也一動不動。
“若塵,我沒有負你,相信我!”
手裡的劍抖了抖。
“當年你一走了之,不聽我解釋,現在,給我個機會好嗎?如果我說完你還是不原諒我,你在殺我,我絕不躲閃。”玉沛澤的語氣,近乎於哀求。
劍一點點放下,鐺地一聲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