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的房頂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身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黑一白,兩人無聲無息地飄落在院子裡,像從地府裡冒出來的黑白無常,前來索魂追命。
仔細看,發現高瘦的白衣人懷裡抱着一把琵琶,而矮胖的黑衣人身上則纏着一條鎖鏈。
兩人乾笑了幾聲,枯樹皮一樣的臉更顯猙獰,可以和山裡的妖,林中的怪相媲美了。
白衣人伸出枯槁的手開始撥弄着琵琶弦。聲音悽悽慘慘,如泣如訴,讓人肝腸寸斷。可樂鋒突然一轉,猶如無數的鋼針囧囧耳膜,只感到天旋地轉。又猶如亂石穿空,迎面而來。
玉瀾杉警覺地從牀上一躍而起,立刻封住了內力,又點了玉文,玉超兩人的囧道,以免受到催魂曲的影響。
催魂曲乃拘魂樓的絕技之一,所謂催魂曲出,百魂喪盡。江湖中人沒有不怕的。催魂曲可以亂人心智,令敵人喪失判斷能力,根據彈曲之人的命令行事。事後,又都被一根鎖鏈擰斷脖頸而亡。
玉瀾杉大叫一聲‘不好’,拿起自己行囧囧禮時父皇贈送的寶劍衝出房間,用力踹開其他房門,發現每個人都抱着頭慘叫着,好像在經歷着巨大的痛苦,卻又無法宣泄。
琵琶聲慢慢舒緩下來,慘叫聲也慢慢停止,玉瀾杉知道,他們已經喪失理智了,個個目光呆滯,如行屍走肉。
只聽到一個鬼哭狼嚎似的聲音在院子裡命令道,“我的奴隸們,給我殺了他,殺了站在你們面前的男人,否則,你們將受到無休止的懲罰。”
侍衛們一聽到命令,像餓狼見到獵物一樣直撲向玉瀾杉。
玉瀾杉一步步往後退,只守不攻。畢竟都是自己親自帶出來的,走的時候個個生龍活虎,回去時都變成了一具具沒有生命的屍體,於心何忍呢!
雖說玉瀾杉武功高強,內力深厚,但對手是十幾個大內侍衛,又都毫不留情地攻擊,體力逐漸不支,胳膊,腿上也都出現了大小不一的傷口。
玉瀾杉心一橫,舉劍就要下殺手。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從空中飄來一陣陣笛音,那樂音悠悠揚揚,不急不緩,如聖地的梵音,可以驅除籠罩大地的黑暗,可以撥雲見日。
被控制的那些侍衛似乎是被如天籟的笛音迷住了,而停止了攻擊,眼中一片茫然,無論黑白無常怎麼命令都無濟於事。
一個短促像哨子的笛音傳來,那些侍衛如釋重負,全都昏倒在院子裡。
玉瀾杉雙眼冒火,直視裝神弄鬼的黑白無常,“想必你們就是拘魂樓的黑白無常了,傷天害理,無惡不作的敗類,今天本王就要替天行道。”說話間,劍尖已經到了白無常的鼻尖,白無常猛一低頭躲了過去,劍鋒順勢向右下方直奔矮個子黑無常的頭部。
就這樣,三個人你來我往在院子裡大戰。雖然黑白無常武功也不弱,但畢竟擅長的不是腿腳上的真功夫,和玉瀾杉比起來差了一大截,眼看就只有招架的功,沒有還手的力了。
“瑞王爺果然厲害,不過,我拘魂樓的人可不敢勞煩王爺親自教訓。”
一聽就知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聲音如銀鈴般悅耳動聽。
女子從房上躍下,玉瀾杉藉着東方已泛白的光亮,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子,長的非常清秀,楚楚動人,簡直讓人無法相信她就是據混樓的樓主。身上一身的喪服。
“原來拘魂樓的樓主是這麼漂亮的貌美女子!”玉瀾杉由衷地讚歎着。
“讓王爺見笑了。不過,一會你就永遠都笑不出來了。”女子眼光突變,變得像惡魔一樣。
“真不知我玉瀾杉的命這麼值錢,驚動樓主親自出馬,但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玉瀾杉聲音洪亮,毫無畏懼之色。
那女子沒再說話,水袖一翻,亮閃閃的五隻飛鏢直奔玉瀾杉的面門。
沒想到,飛鏢還沒到玉瀾杉跟前,就全部鐺鐺幾聲落到了地上。
“誰?鬼鬼祟祟的,還不快滾出來!”
“竹妹,好久不見了!”溫柔,深情的一句話,讓年輕女子目瞪口呆。
多久沒聽到過那麼深情的呼喚了,好久……好久……久到自己都以爲已經遺忘了,強迫自己把那唯一的一抹溫柔深埋心底,以爲不去接近,不去碰觸,就不會有痛,今日,才深知,自己根本沒有遺忘,也無法遺忘,永遠……
隨着聲音,望向驛站正門,門口站着兩個人:一個,一身青衫,滿臉嚴肅。另一個,手持長笛,面帶微笑,溫潤如玉,水藍色的長衫將完美的身軀包裹在裡面。
這兩個人正是非洛和方靜優。
玉瀾杉與那女子都在各自的震驚與回憶裡糾纏,沒注意到黑白無常已經偷偷的繞到了玉瀾杉的身後,白無常拿起地上的鋼刀直接刺向玉瀾杉的後心,因爲距離太近,已經無法躲閃。
方靜優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美目微眯,手腕輕翻,長笛直指前方,一根極細的銀絲在晨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飛一般刺進了白無常的眉心,方靜優依然微笑着,手臂輕揚,寬鬆的袖子隨着手臂劃過一個優美的弧線,銀絲乖乖地縮進長笛。白無常的眉心出只留下一個小小的紅點,身體直直向後仰倒,遺憾的是,他到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黑無常見狀,轉身便跑,方靜優暗提內力,眨眼間就到了黑無常面前,纖手一伸,掐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一甩,將他摔倒了拘魂樓樓主的腳下.
方靜優笑容依舊,怎麼看都是一個翩翩公子,哪像是剛剛殺過人的!而且,還根本無視玉瀾杉由驚喜轉爲驚奇,再轉向微怒的臉。
年輕女子手中的長劍直指黑無常的心臟,杏目圓睜,怒喝一聲,“說!否則,我將你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