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柳隨風一想:這倒也是!也只有權力幫的人才會冒着這麼大的風險來救自己。而發生這種尷尬的事,也是因爲他要幫自己,隨便向屬下撒氣,這就不對了。說到底,他幫了自己很多,自己在這種時候也沒有資格再拿着領導的架子。
但她轉念又想道:但是不論如何都是我吃虧啊,我是女人,他是男人,不管理由如何,發生了這種事,都是我清白受損,尷尬丟臉。回去之後,我得找彭九談談,把這個手下討過來,置於我的屬下體系之中,免得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把事情說出去了。不過嘛……工資倒是應該給他漲一漲,起碼翻個五倍。
李巖還不知道,自己如果真是權力幫的幫衆,回去就得被加薪調崗了,當然,他並不是真正的權力幫衆,就算知道了要被調崗,也不會有什麼意見,反正救了柳隨風出去之後,他就拍拍屁股走人,讓柳隨風一輩子也找不着他。到時候,河馬散人這個名字,就會成爲天上的浮雲,大風一吹,浮雲就不見了。
爲了不給李巖帶來麻煩,柳隨風乖乖地走回了柱子邊,讓李巖重新將她綁好。
李巖忙完這些,才拍着手走出牢房來,對任勞道:“唉,臭死了!真不是人乾的活兒。”
任勞笑道:“臭着你倒是沒啥,臭到了皇上,咱們全都要遭殃。”
看任勞的樣子,李巖就知道自己並沒有惹來懷疑。心中也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日子,便這樣一天又天地過。每天柳隨風都要吃一通鞭子,逼着她說是岳飛指使的,好將罪名罩在岳飛的頭上,但柳隨風雖然是女人,卻頗爲硬氣,不論怎麼捱打,也絕不鬆口,任勞任怨倒是拿她沒有辦法。
每過幾個時辰。李巖就要把柳隨風帶到屋角里去方便一次,人不可能只有小便沒有大便,幾天下來,當然有大有小,兩人之間可以說是把各種尷尬事兒都經歷了一個遍,柳隨風初時還臉紅脖子粗,到了後面幾天。也開始麻木了,被聽到聲音,聞到味道都不甚在意,反正人有三急,天仙般的美女也得吃喝拉撒,如果有哪個男人認爲美女不需要做這些事。那個男人就必須得去看心理醫生了。
柳隨風相信李巖不需要去看心理醫生,只要李巖不轉頭過來偷看,她就已經謝天謝地,至於要他打掃廁所的事,更是隻字不提。
這幾天時間裡。李巖也在想辦法怎麼將她救出去,但是面對森嚴的防守和監視。李巖也苦無辦法,隨時隨地有幾雙眼在瞪着柳隨風,而且還有人輪班,同時,天牢裡的每一個重要路口都有黑衣人把守,李巖除非領悟了隱身超能力,否則絕對不可能強行救人出獄,他只好靜靜地等待着機會到來。
這天中午,用過了午飯之後,李巖剛剛幫着柳隨風解決了一次小的,將她重新綁好,就聽到天牢的牢門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一大羣人匆匆地走了進來,爲首一人,正是秦檜。
任勞任怨趕緊帶着一羣黑衣漢子迎上前去,李巖也跟在人羣中,低着頭假裝行禮。
秦檜沉着臉道:“這都多少天了,這傢伙還沒鬆口?”
任勞道:“秦相,這貨的嘴巴太緊了,我們每天鞭他,鞭完又治好傷再鞭,就算鐵打的漢子也捱不住,但這人居然硬生生捱下來了……簡直……無從下手。”
秦檜冷哼了一聲道:“一羣沒用的廢物。”他向牢房裡看了一眼,突然發現這犯人好像滿乾淨的,不禁奇道:“這人怎麼這麼幹淨,天牢裡別的犯人都是屎尿滿身的,這人爲何不同?”
任勞趕緊道:“這都是害怕皇上突然來……”他立即就把李巖前幾天說的那番理由再說了一遍,只不過……他把主角換成了自己,說他自己如何機智,想到不能有辱聖儀,因此才每日裡辛苦服侍這個犯人大小便,說得慷慨激昂,恨不得肝腦塗地。明明前幾天說過要幫李巖在秦相面前美言幾句,現在卻將李巖的功勞全部侵佔了。
李岩心裡不禁好笑:爺沒興趣和你爭這種破功,不然非要你好看不可。
秦檜聽完,拍了拍任勞的肩膀:“幹得好,你果然是我的得力心腹,連這種細節都爲我考慮到了。雖然皇上沒有真的來巡視,但你這樣準備是沒錯的。”
任勞得了秦檜的誇獎,全身骨頭都軟了。
秦檜又道:“既然逼問他沒有用,那我接下來就得做另外的安排了,你給這犯人收拾收拾,換一聲衣服,讓他看不出來在獄中被打過的樣子,給他重新披上金甲……嘿……三天後我會派人過來接你們,你們就將他護送到風波亭去。”
“去風波亭做什麼?”任勞不禁大奇。
秦檜道:“嘿嘿,既然撬不開他的嘴,陷害不了岳飛,咱們就殺些岳飛的黨羽也是好的……明天我會派人放出消息,說岳飛犯了莫須有的罪名,三天之後,將在風波亭處死岳飛……雖然他是個假岳飛,但真正的岳飛一直沒有露面,他的黨羽們並不知情……我這消息一放出去,全天下的人都以爲我要殺的是真正的岳飛,到時候,那些一直將岳飛視爲神明,將他捧得很高的蠢貨們,就會主動跑出來,想要到風波亭去救他。”
任勞頓時會意,接口道:“然後秦相佈下伏兵,將這些黨羽一網打盡,哈哈。”
秦檜大笑道:“正是如此……我已經聯絡了蔡京,這一次扳倒岳飛,對我和對他都有好處,他也會派出高手來聯合我們一起行動,明天開始,我們就會在風波亭設下埋伏……嘿嘿嘿。”
秦檜說到得意處,不禁哈哈大笑,又道:“若是這個假岳飛是真正的岳飛派來的,到時候真岳飛說不定也會現身來救他呢,畢竟,這麼重要的屬下,他也不能說丟就丟,那樣他以後就沒法再當領導了,哈哈哈,我這真是一石三鳥之計。”
秦檜得意了一陣之後,揮手道:“看管好這個傢伙,可莫叫他走脫了。”
任勞任怨一起道:“遵命。”
秦檜徑自去了,任勞任怨剛剛還奴顏卑膝,秦檜一走卻立即挺起了腰桿,轉過頭來,對着一衆黑衣漢子道:“聽見了麼?這三天之內,更加防密地看管好這個犯人,三天之後,咱們是有大行動的。”
黑衣漢子們都道:“是!”
任勞走到李巖身前,拍了拍他的肩道:“我佔了你的功勞,你心中有沒有不滿?”
李巖趕緊道:“不敢!其實不是屬下的功勞,屬下居然有提出意見,但最後作決定的都是任大人,因此這些功勞就是任大人的,和屬下一點關係都沒有。”
任勞大笑:“你小子真會做人,放心,這些功勞怎麼可能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呢?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心腹左右手,我飛黃騰達,也會帶着你一起飛黃騰達,所以我佔了你的功勞,其實也是在幫你啊。”
李巖裝出感動的樣子道:“多謝任大人。”
當天,柳隨風沒有再挨鞭打,因爲已經不需再打她了,任勞任怨留了點精神,打算在三天之後一發使出來。
李巖趁着晚上扶柳隨風去小解的機會,偷偷在她耳朵邊道:“柳軍師,白天秦檜說的話,你可聽到了嗎?”
柳隨風點了點頭。
李巖道:“屬下認爲,救軍師大人出去最好的機會,就是從天牢到風波亭的半路上……屬下想在半路上突然動手,帶軍師大人逃走,您覺得如何?”
柳隨風低聲道:“你的判斷非常正確……我也是這樣想的,而且我們也必須在去風波亭的半路上逃脫,否則……我們就來不及通知外面的人,他們有可能一腳踩進風波亭的陷阱裡去。”
李巖點了點頭。
柳隨風突然道:“你……你的武功如何?能擊倒任勞任怨和一大羣黑衣漢子麼?若是……武功不行,你在這三天之內須得設法離開天牢,通知外面的兄弟……”
李巖道:“我若出去了,誰來服侍軍師大人方……咳……方便?”
柳隨風尷尬地道:“在你回來之前,我一直憋着。”
李巖:“……”
柳隨風:“……”
李巖:“……”
柳隨風:“……”
尷尬的沉默持續了大約五十五次半呼吸的時間,柳隨風才道:“咳,今天天氣真好。”
李巖道:“確實滿好的,太陽高照,晴空萬里,嗯嗯。”
兩人在陰暗的地牢裡談論天氣,簡直節操全無,自己都覺得有點說不過去。
隔了許久,李巖才道:“其實我出不去的,這天牢中的黑衣漢子,數日來沒有一個走出過天牢,看來秦檜也防着這些人走漏了消息,在行動之前,連自己人都一併監視着。我若這時候離開天牢,必惹來懷疑……只能靠我來救軍師大人脫險了。”
柳隨風道:“哦,原來如此,那我不用憋了。”
李巖:“……”
柳隨風:“……”
李巖:“……”
柳隨風:“……”
五十五次半呼吸的時間之後,兩人一起道:“今天天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