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夜沉默了一下,畢恭畢敬的回道:“大王,祁姑娘確實有說過那種話。”
一切的事情在南十夜的作證下水落石出,畢竟,在祁向天認爲,南十夜是不認識金瓔瓔的,沒理由說假話去幫助她。
他於是對祁玉道:“玉兒,你也實在太過分了!怎麼可以對紗紗說那種話,她是我義弟的女兒,就是你的姐妹,你們應該親如一家人,她身子弱又有病,你平素更應該好好照顧她,多讓着她一點,而不是這樣的辱罵她,傷她的心。”
祁玉被祁向天訓斥了,發出嗚嗚的哭泣聲,她跺着腳,“爹,您居然不信我,信那個女人。”
“我不要再看到你們,我討厭你們!”祁玉哭着轉身跑了。
“小姐。”月兒連忙跟着追了上去。
祁向天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唉,我這個女兒啊,給你們添麻煩了。紗紗,實在對不起,玉兒說了那種話,我代她向你道歉,你別往心裡去。都是我做爹的不好,太過嬌縱她。”
楚念紗忙說:“大王言重了。”
金瓔瓔的怒火慢慢平息了,尤其祁向天最後對楚念紗的那番話讓她對他刮目相看,她想起之前有和墨華談過的那個極有理想和抱負的祁向天,心裡於是有了一番感慨。
或許,這個祁向天和自己當初所想象的賊王還是有所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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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玉氣憤的在風中飛奔着。
一張俏臉因爲憤恨漲得通紅。
跑了一陣,跑累了的她兀自慢慢改跑爲走。
她邊走着,邊喘着氣。
走到一簇灌木叢生的地方,她停下來,忽地從旁邊的樹上折了一根手指粗的樹枝下來,照着那叢灌木狠命的抽打着,發泄着心中的怒火。
月兒隨後趕上來。站在她背後,她並未阻止她,只是出言安慰道:“小姐。你別難過了。”
月兒這一安慰,祁玉強忍着沒流下的淚水就嘩嘩的流出來。
心裡難過時。當時也許不會流淚,但是,事後被人一勸,就那一勸,那壓抑在心中的委屈就像奔騰的江河,頓時決堤而出。
祁玉嗚嗚咽咽的哭着,依舊不停歇的猛力擊打着灌木。
那些常青的灌木被她打得葉子七零八落的滿天飛。發出簌簌的悲鳴聲,最後那一地落葉的景象,簡直就像被狂風暴雨掃蕩過的現場,一地狼藉。
“我怎能不難過?你看看連爹都幫着那個賤人!”
“來日方纔啊。小姐你幹嘛逞一時之氣。”
“可是,現在連十夜也幫着那個賤人,所有的人都幫她……”
“南公子不可能是幫她的。”月兒這樣分析道:“南公子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本來就對誰都冷冷淡淡的,這次他也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他壓根都不認識那個女人,談何想幫她?”
“可是他爲什麼不幫我?”
“畢竟南公子的性格也就那樣啊,小姐還得再費上一番功夫,南公子現在恐怕是以事業爲主,心中沒有任何人吧。”月兒猜測道。
祁玉已停止了哭泣。忽然說,“你覺得十夜這麼說會不會是看上了楚念紗?”
“小姐爲何這樣說?”
“楚念紗本來就長得不差,再加上成天一副很柔弱的樣子,就是男人會喜歡的那種類型,那種我連裝都裝不出來,裝着都嫌惡心的模樣,男人都是很吃這一套的,會不會十夜方纔看上了楚念紗才那麼說的吧?”
“這個呀……”月兒沉吟片刻,“不知南公子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子?燕環肥瘦,細腰纖足,每個人的喜好都應該是不一樣的吧,就像小姐喜歡吃葡萄,老爺怕酸很少吃葡萄一般,楚姑娘那種類型也許別的男人喜歡,南公子並不喜歡呢?”
“十夜喜歡什麼類型?”祁玉兀自喃喃道了一句,或許是她覺得月兒說得有理,不由道:“月兒去打聽一下,我要投其所好。”
“是。”月兒應了聲。
祁玉點點頭,有些迫不及待,“要快啊。”
“小玉,原來你在這裡!”祁玉背後突然冒出三個很英俊的年輕男人。
祁玉斜眼看了他們一眼,“是你們。”
穿藍衣的顯得魁梧高大的那個是江磊的大兒子江承佑,穿銀袍的顯得很儒雅的是孫紹的兒子孫燦,穿絳色衣衫的顯得很玉樹臨風的是鄭玄義的兒子鄭民生,這三人都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自然都是她石榴裙下的追隨者。
“小玉,聽說香雪園的梅花開了,我們一起去賞梅吧!”
祁玉一聽‘賞梅’兩個字,立刻想起剛纔發生的事,頓時翻臉,劈頭蓋臉就衝着三人大罵道:“賞什麼梅,成天就知道賞梅,一點用都沒有,看看人家十夜哪像你們這幫人不學無術,遊手好閒,真是一羣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這三人也不知哪裡招惹了祁玉,這話纔開口,而且是邀請她一起去賞梅,她居然破口大罵他們,三人不由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鄭民生不由委屈的道:“小玉,自打那個南十夜上山後,你最近都不和我們玩了,眼裡就只有他。”
江承佑也抱怨着說:“那個姓南的有什麼好的,冷冰冰的像塊石頭,對你都不理不睬的,小玉你看上他哪一點?你不要去用熱臉貼冷屁股了!你這樣看得我好爲你心疼,我們眼裡那個驕傲的公主小玉到哪裡去了,爲了他低聲下氣的迎合他,他還不領情,我真想去狠狠揍他一頓。”
孫燦則說,“小玉我們一起長大,只有我們纔是最瞭解你的人,你不和我們玩,去和他一起玩,只會自討沒趣的。你何必倒貼呢?問題是就算你倒貼,他未必也看得上你。”
這些話說得祁玉臉上陣紅陣白,最後又是一頓臭罵將三人罵了個狗血淋頭才作罷,隨後她才帶着月兒大搖大擺的走了。
心中憋屈的悶氣,也隨着方纔怒罵那三人倒出,胸口倒也舒暢了很多,她知道這三個追求者是死心塌地愛着自己的,不管自己平日裡是怎麼罵他們,捉弄他們,他們都是不敢有半句怨言的,不但都對她千依百順,還像小狗般聽話,着實很對自己喜歡被人捧着供着的胃口。
她將三人扔在背後,她知道即便是自己像這樣罵得他們體無完膚,顏面全失,到了明天她只要勾勾手指頭,他們還是會巴巴貼上來。
唯一隻有那個人,她咬咬脣,那個南十夜,對自己是不理不睬,冷淡到了極點。到底她要如何做,他纔會看自己一眼呢?
——當然不是用看大王女兒的眼神,而是看一個女人的眼神。
她邊走邊踢着小石子,月兒沉默的尾隨在她背後。
走到一處樓閣邊,她看到一個人。
那人站在樓閣的紅色長廊裡,正在探頭四望。
隨後,他和祁玉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他的眸中露出一絲驚喜,不由樂顛顛的從長廊裡跑出來。
此人生得眉清目秀,齒紅脣白,倒也是一個美少年,只是看起來很羸弱,他從臺階上跑下來,一到祁玉跟前,就和剛纔那三人一樣,興奮地喊道:“小玉,我正到處找你啊。”
這人是江磊的二兒子江鬆翎,一見到自己心儀的女孩子,他自然是兩眼放光,喜不勝喜。
祁玉斜眼看了他一眼,“你在這裡幹什麼?”
“正打算去香雪園。”江鬆翎道:“我聽人說你去賞梅了,本想去找你一起玩。”
這香雪園三個字又刺激到祁玉了,她眼珠一轉,卻是沒發火。
她裝出一臉很高興的樣子,“原來你要去找我啊。”
江鬆翎道:“是,要不我們現在再一起去賞梅。”
祁玉搖搖頭,“我現在還有事啊,這樣吧,今日晚上,你在我家樓下的的那個池塘邊等我,我有悄悄話和你說。”
江鬆翎一聽這話,激動了,“小玉,你有什麼話,現在說啊。”
祁玉對着他拋了個媚眼,眨了眨眼睛,“這大庭廣衆之下的,怎麼好說,有些話要晚上邊賞月邊說纔有情調的。”
情調?
這美少年頓時臉羞澀的紅了,他抓抓頭,最後又道:“這樣不好吧,萬一給大王發現,我會沒命的。”
“傻瓜,誰叫你光明正大的去了,你不會偷偷的來嗎?”祁玉嬌嗔的道,她說完扭着纖腰,也不待江鬆翎再說什麼就扔下他往前走。
月兒邊走邊追趕道:“小姐,你約江少爺晚上來我們家幹什麼?”
祁玉掩着嘴吃吃的笑,“月兒,你不覺得這個江鬆翎傻頭傻腦的,木訥愚笨,我想晚上捉弄他一下,尋個樂子。”
“小姐,你想怎麼捉弄他?”月兒問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祁玉笑得很開心,這個江鬆翎對自己有意,她是一早就知道,可是她一直都覺得他太過羸弱,沒有男子漢的氣魄,雖然長得還不錯,在和爹結拜的幾個兄弟的兒子裡,算是儀表很出衆的一個,但是,他文質彬彬的模樣,讓她覺得白白可惜了他那個還不錯的皮囊。
反正最近也沒什麼事情做,不如就捉弄一下這個蠢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