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馨兒愣了愣,道:“你問我,對他的感覺?可我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覺得他整個人……聲音很年輕……說話的氣質有些儒雅斯文……然後嘛,思維雖然有時候很深邃,有時候又太簡單,過於耿直,以至於讓人覺得笨笨的。大概,就是這些了。”
雖然說自己的父親蠢笨,有點不太厚道。
但,事實的確如此。
哪有不把自己聯絡方式、真實姓名告訴自己的女人,甩手就走的男人?
又哪有走了之後一去不回,連個音信也沒有的男人?
她直覺,父親並不應該是個負心漢,但,爲何遲遲沒有音訊?那就是太蠢笨了,不知道搞錯了哪個環節,被絆住了腳吧。
東方雲鶴點了點頭:“他的家世呢?”
納蘭馨兒搖頭:“不知道,他只說從小在山中長大,師父對他很嚴厲。”
東方雲鶴若有所思,又道:“那他的名字可曾提起過?”
納蘭馨兒依然搖頭:“不曾。母親恐怕也沒有來得及問他。”
東方雲鶴深邃的眸光眯起:“馨兒,我有一個想法,你若聽了,不要太過牴觸。”
納蘭馨兒眨了眨眼,不明白東方雲鶴爲何這麼鄭重其事:“大叔,你說。”
東方雲鶴緩緩道:“你不覺得,你父親,和那位無名天師,有些像?”
納蘭馨兒愣了一瞬,失笑道:“怎麼可能?不像,一點都不像。聲音都完全不同。”
東方雲鶴眉峰輕撩:“馨兒,你再好好想想。”
納蘭馨兒仍是搖頭:“他們除了都是天師之外,並沒有什麼相似之處。”
東方雲鶴看着她斬釘截鐵的小模樣,忽然有一瞬,不忍心說下去了。
馨兒對他的父親,言辭上雖然很生氣,但,內心其實是抱着很大的期望吧?
希望他是一個完美的父親。
即便不完美,但,至少是讓人喜歡的、尊重的,可以寄託多年缺失父愛的情感。
但,如果告訴她,無名天師就是她的父親,她肯定會很失望吧?
他很瞭解她,她是個黑白分明的姑娘,眼睛裡容不下沙子。
無名和醜人魚生活了18年,該做的不該做的,恐怕都做了吧?這樣被“玷污”過的父親,她願意承認嗎?能接受,能原諒麼?
肯定不能。
那他說出來,豈不是徒惹她傷心?
他沉吟着,不知是否應該,據實以告,說出真相。
還是應該小心翼翼地,保護着她的那份完美主義,和對父親的憧憬心?
納蘭馨兒看他猶豫,反而眉心漸漸顰了起來:“大叔,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請一定和我說真話。我不喜歡被隱瞞。”
雖然有時候當局者迷,但,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卻準確的可怕。
東方雲鶴閉了閉眼,決定還是尊重納蘭馨兒的意願。
縱然真相不太美麗,但,他不能對她隱瞞。
“爺覺得無名天師,和你父親有幾分相似之處,你且聽聽是否有道理。一來,你父親和他,都是無名。無名天師,自然無名,而你父親,如果不是因爲沒有名字,怎會與你母親定了情,還不告訴她名字?不是他不願說,而是他根本不知道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