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凝帶湯圓去了醫院,醫生檢查後說沒有大礙,只是最近天氣太乾燥,小傢伙又用力地搓了搓鼻子,導致鼻粘膜破裂,纔會流血。
小傢伙害怕打針,一直把頭埋在媽媽的懷裡小貓兒似的蹭啊蹭,不一會兒就累的睡了過去。簡凝在紀筱熙的幫助下,把湯圓寶貝抱進了車,放在後座上睡覺,圓圓的小肚子上搭着一條小毛毯。
紀筱熙在前面開車,偷偷地瞥了簡凝好幾眼。今天兩人本來約好下午一起逛街的,可沒想到一來就看到湯圓寶貝哭哭啼啼的,讓她也跟着掉了好幾滴眼淚。
炎炎烈日,窗外葳蕤茂盛的大樹似綠色彩帶般飄過,簡凝憐愛地用紙巾幫湯圓擦着臉上的淚水,抿着脣角,一言不發。
紀筱熙見她這樣,也不敢隨便開口,開了一會兒車,手機屏幕上突然彈出最新的八卦微博,她瞟了一眼,低聲咒罵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說什麼?”簡凝擡眸看她,眸光似有似無地往手機看去,紀筱熙趕緊把手機抓在掌心裡,訕訕地笑:“嘿嘿,沒什麼,明星們的八卦消息,沒什麼好看的。”
簡凝盯着她看,她“哦”了一聲,正在紀筱熙鬆了口氣放鬆警惕時,她的身體突然往前一傾,把紀筱熙掌心裡的6Plus抽了出來。
紀筱熙暗叫不好,可已經來不及了……
“陸三少爺陪女友去醫院,疑似做胎檢”,碩大的標題映入簡凝的眼簾,她竟然沒有生氣惱怒,而是低眉斂目,清美的臉頰上浮現出幾縷嘲諷,勾脣美豔動人的笑了起來。
紀筱熙聽着她的笑聲,覺得瘮的慌,手一抖,“阿凝,你笑什麼?”
簡凝眸光飄忽,她看向窗外一棵葉子枯黃的大樹,啞聲嗤笑,“我笑陸子霖,我笑我自己。”
她竟會把他一時興起的溫柔當成是愛意;
她竟會忘了他是一個怎樣絕情冷酷的男人;
她竟會在被他傷透了心後再一次沉淪;
她竟會天真的以爲他看在孩子的份兒上也會做一個好父親。
心愛之人所生的孩子,才叫做子嗣,若是旁的無關緊要的人所出之子,就算是嫡親的,也不過是個跟他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罷了。
眼角鹹澀的液體被她堅強地忍下,就算回家後見到了陸子霖,她也可以做到漠不關心地從他身邊走過,可當於鳳君說出那句話時,她僞裝的堅強大度再也無法維持。
飯桌上,於鳳君看了新聞,若有若無地道:“若是有了,就留下吧,畢竟是陸家的孩子。”
簡凝心下一驚,手指抖的已是握不住筷子,她詫異地看向於鳳君,清眸裡飽含着失望。她曾以爲,整個陸家,於鳳君對她是最好的,即使她不受丈夫的疼愛,婆婆也是把她當成親閨女一樣對待,可沒想到……於鳳君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陸子霖繃着臉,夾了一筷子菜,淡淡道:“沒有的事,都是記者們亂寫的。”
鳳眸複雜地瞥了簡凝一眼,簡凝起身,臉色蒼白,“我吃飽了,你們慢慢用。”椅子拖開的響聲。
她並沒有因此而鬆一口氣,而是自嘲地想,或許這一次是記者亂寫,可誰知道會不會有下一次?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陸家是豪門貴族,外面有很多女人都削尖了腦袋想要擠進來吧。如果真的有一天,有一個懷孕的女子站在她面前,說肚子裡懷的是陸子霖的孩子,她要怎麼做?
這樣的事,不是不可能。
是要她像於鳳君一樣大度的接納,甚至當做親生兒子一般對待嗎?不,她做不到,她沒有那麼偉大!
就算陸子霖不愛她,她也無法允許他帶着小三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剛回到清暉苑,陸子霖就跟了過來,他攔住她,俊俏的臉上閃過幾絲不自然,“今天,湯圓的家長會開的怎麼樣?路上堵車,我……”
“堵車是你遲到的理由,不是你不來的藉口。”簡凝擡眸凝視她,清眸氤氳,“如果你不想來,可以直說,沒必要中途後悔失約。”
陸子霖心裡愧疚的很,但他絕不會表現出來,只用強硬的語氣掩飾自己的心虛,“我沒說過不想去!路上堵車,就算我趕去了,湯圓的家長會也開完了,我也參加不了。”
“所以你就乾脆拋下我們,去陪你的新歡去醫院做胎檢?”簡凝譏諷地勾脣一笑。
陸子霖冷着臉薄怒道:“我說過了,那是記者亂寫!”他只不過是帶穎兒去醫院拍個胳膊的片子,竟然會被那羣閒的蛋疼的記者們偷拍,還編造出這麼個亂七八糟的理由。
“你用不着跟我解釋。”簡凝收回目光,帶着一絲絲的疼惜的掃向在樓下和傭人阿姨一起做遊戲的湯圓,他知道她的心有多痛嗎?他知道當她看見湯圓滿臉是血,大哭着叫嚷時,她有多麼撕心裂肺,心如刀絞嗎?
——我有爸爸,我有爸爸呀
——你胡說,胡說!
——我爸爸喜歡媽媽,我爸爸最喜歡媽媽了!
——爸爸不會不要媽媽,不會不要我的。
——媽媽,爸爸又不想要我們了嗎?
一句句,像玻璃渣子一樣狠狠扎進她心窩子裡,如果當時陸子霖能出現在她面前,她會氣的對他拳打腳踢!
爲什麼失約?爲什麼不肯來?爲什麼要叫湯圓這樣傷心?爲什麼要給了她希望之後,又要親手打破。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最傷人心。
“阿凝,下次的家長會,我一定會準時參加!”陸子霖許諾。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簡凝擡眸,清澈的眸子宛若兩道清澈的溪水,波光瀲灩,瑩潤透明,她吸了吸鼻子裡的酸澀,拉着他的手臂進臥室。
陸子霖見她拉自己,以爲她不再鬧脾氣了,心裡正詫異,簡凝今日怎麼如此好哄?
進屋後,簡凝關上房門,上鎖,在陸子霖欣慰的目光中,淡淡張脣,“有些話我不想讓湯圓聽見,就在這裡說吧。”
“行,你說。”陸子霖痛快道。
“我們,約一個時間,找一個人少的地方,秘密的,把婚離了吧。”簡凝拿出早已草擬好的離婚協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