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霖不想簡凝回國。
簡銘也打電話來隱晦的表示過不想簡凝回國。
簡凝不是傻子。
她知道他們都有事瞞着她,所以她匆忙回國,她以爲有可能是爸爸出了事。簡振晟年紀大了,身體一直不好,尤其是心臟,一直都是吃藥控制。她害怕爸爸生病住院,一到了機場就趕回家中。
家裡,簡振晟正在和簡銘一起下棋,見到她回了,兩人都愣了愣。最後簡凝才知道,出事的不是簡振晟,而是陸子橙……
陸子橙是毫髮無損的回到了陸家,可是她,瘋了……聽說那三個綁匪……不光是要錢,還順便把人一起“要”了。
一個年僅20歲的小姑娘,怎麼受得了這種刺激?回家的當天,就因爲割腕自殺被送進醫院急救,三週後再次吞安眠藥自殺。
她肚子裡的孩子,自然也早就沒了。
簡凝初聞這個噩耗,當場就僵住,動彈不得。她深吸了好幾口氣,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直到她親自打電話給陸子霖確認。
陸子霖在電話裡冷嘲熱諷了一頓,冷漠的掛斷電話,警告她,從此以後不要再出現在陸家。如今,於鳳君視簡凝爲害慘了陸子橙的兇手。要不是簡凝約陸子橙出去,陸子橙又怎麼會被人綁架?
都是她,她是罪魁禍首!
簡凝在家中痛哭——她是兇手?是的,她是間接的兇手。她接受不了這樣殘酷的事實,當天就病倒了,一直持續高燒了兩日才褪去。
在這兩日裡,她也大概瞭解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下面,讓我們回顧一下。
先是陸謙失蹤。
第二天,陸子霖帶上錢去和綁匪碰面,綁匪卻突然改了交贖款的時間地點。
因爲,肉票逃跑了——
陸子橙被綁住手腳關在黑屋子裡,她半夜偷偷的在牆壁上磨破了繩索,打破窗戶逃了出來。
陸謙也逃了。
他和綁匪真的是一夥的。原本他只是想找人綁架陸子橙,敲於鳳君一筆錢,好讓他可以跑路,可是那羣綁匪竟然起了私心,擅自把贖金改成了五億的天文數字。陸謙惱怒,跑去找綁匪,綁匪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連着他一起綁了。
陸謙逃出來後,被靳非鈺的人抓住。
靳非鈺在別墅你把他暴打一頓,他鼻腔臉腫的哭訴,“我冤啊!我也沒想過事情會鬧到這種地步,我只是想要敲五百萬而已,誰知道那羣王八蛋竟然獅子大開口的要五個億!子霖他們說要報警,我害怕,就去找他們,想要他們放了子橙,可他們翻臉不認人,連我一起綁了,我也是好不容易纔逃出來的……”
靳非鈺懶得跟他廢話,揪住衣領把人拖起來,陰沉地逼問:“少廢話,我問你,陸子橙現在人在哪裡?”
“我、我不知道……我和子橙一起跑了出來,在樹林裡走散了,我也不知道她跑到哪裡去了……”陸謙嚇得雙腿打顫,他很心虛,因爲他沒有說實話。
當時的情況是,綁匪追了上來,陸子橙又懷着孩子,根本跑不動,要緊關頭,他只能丟下陸子橙,自己一個人逃跑……
“滾!”靳非鈺將陸謙一腳踹到地上,臉色陰鷙到恐怖。
陸謙連滾帶爬的往外跑,剛跑到門口,靳非鈺陰沉地冷笑,“你最好祈禱陸子橙毫髮無損,否則的話,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
陸謙一個腿軟,知道自己完了……
緊接着,靳非鈺派人搜救陸子橙,他親自在樹林裡找了兩天兩夜,期間又和陸子霖打了一架,最後綁匪再次打來電話,人還在綁匪手中……
確定了交贖款的時間和地點。
陸子霖帶着錢去換人。這一次,有了警察和靳非鈺的配合,沒什麼意外的把陸謙找來的三個“慫包”抓住,本以爲沒事了,可誰也沒有想到,這三個綁匪竟然真的膽大包天,把陸子橙抓回來後,見她生的漂亮,竟然,竟然……
於鳳君當場暈倒。
綁匪被起訴,判了10年,陸謙作爲同謀之一,也被起訴,判刑8年。
結束。
……
簡凝退燒後,終於能起牀。第一件事就是瞞着所有人去醫院看陸子橙。她知道,陸家人都不願意看見她,所以她想辦法假裝成護士。
陸子橙在醫院的療養院裡住着,精神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問題。
當簡凝看見她時,淚如雨下。因爲眼前的女孩,已經完全陌生到她快要認不出來了。
小小的人兒坐在牀上,瘦的不成樣子。160的個子,不到70斤。臉上一點肉也沒有,蒼白到嚇人。簡凝戴着口罩站在一旁,陸子橙懷裡抱着一個枕頭,嘴裡嘻嘻的笑着,“寶寶乖啊,睡覺覺哦,寶寶睡覺覺。”
簡凝捂住嘴,她不敢說話,因爲哭腔已經忍不住了。她好心疼,撕心裂肺的疼,心痛到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爲什麼她要答應她幫她約靳非鈺出來見面?爲什麼她沒有陪着她一起?爲什麼要讓她一個人出門?
爲什麼她要這麼粗心大意!
她的一個錯誤決定,害得一個女孩變成了這樣——不瘋魔不成活。
病房外傳來腳步聲,簡凝忍住哭腔,躲到了浴室,門沒有關緊,開了一條小縫。她可以從縫你看到外面的情形。
進來的人是靳非鈺。
他站在陸子橙面前,久久不語。
簡凝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聽得到他的聲音。
“你懷裡抱着的是什麼?”
“寶寶呀,我的寶寶。”
“你是誰?”
“我是陸子橙呀!”
“陸子橙是誰?”
“陸子橙是、是媽媽和哥哥們的家人呀!”
“媽媽和哥哥們是誰?”
“唔,媽媽是於鳳君,哥哥是陸謙、陸子遇,陸子霖。我是陸子橙,不要問我啦,都有人問過我好多遍了,我都說了我記得很清楚的啦,我又不是傻瓜!”
“你最聰明。你擡起頭認真地看看我,告訴我,我是誰?”
“你?”陸子橙困惑的搖了搖頭,“你是誰呀?我不認識你呢!”
靳非鈺嘴角的笑容慢慢凝結。
“你不認識我?你怎麼能獨獨忘了我?!”靳非鈺近乎瘋狂地低吼,旋即大笑起來。笑聲陰寒入骨,也悲涼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