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婷承認陸寒筱說她成績不好之類的話,也是迫不得已,她能夠不承認嗎?她若是不承認,就是變相地拒絕蕭司越爲她檢查作業,幫她學習功課。
陸寒筱之前,拿陸寒婷說事,讓陸遙風許下承諾,只對她一人好,只寵着她一人,只承認她一人是他的妹妹時,說的是陸寒婷有媽媽,有弟弟,也得陸一鳴的關注,而她除了陸遙風什麼都沒有。
她不如陸寒婷幸福。
陸寒筱卻不知,陸寒婷也是羨慕嫉妒她的,都是陸遙風同父異母的妹妹,可陸寒筱得了陸遙風所有的寵與愛,得他全心全意的愛護,沒有人能夠從陸遙風這裡分走他對陸寒筱一絲半毫的愛。
每每看到陸遙風對陸寒筱的好,陸寒婷心裡就憤憤不平。她也有哥哥,卻還不如沒有。
陸寒婷還沒有蠢到極點,她還是知道,自己想要在陸遙風這裡爭寵,根本就是做無用功。如今,有蕭司越,蕭司越與陸遙風同歲,卻是比陸遙風不知道要強多少倍。她若是能夠緊緊抓住蕭司越,陸寒婷只想想,就覺得開心。
爲了能留住蕭司越幫自己補習,她是願意不惜一切代價的。
見陸寒婷如此上道,陸寒筱也很高興,她望向陸一鳴,眼中神色也不再冰冷,而是微微帶了笑意,可這笑,卻有着淡淡的譏諷。這一刻,她終於明白,古之豪門大族,爲何選妻時,講門當戶對,還格外注重女子的德性了。教養是後天的,可以塑造,可德性真正是天生的那點慧根所萌發,與生俱來,且還會傳承下去。
高玉鳳如此蠢,這才養了陸寒婷這個蠢貨,就算是讀書又如何?若不修身養德,這輩子,也就是另一個高玉鳳了。
“爸爸,我作業已經做完了,也就不勞煩蕭少了,就讓他幫幫妹妹吧!”
陸寒筱格外強調了“妹妹”二字,又偏偏陸寒婷對蕭司越志在必得,陸一鳴也不好說什麼,他只好笑着對蕭司越道,“幾個孩子都喜歡和你親近,你先去忙,我去泡茶,一會兒我們喝杯茶。”
陸一鳴和沈竹清做過幾年夫妻,他本是聰明人,沈竹清的那些本事,他也學到一二,若說江市裡,誰最能裝腔作勢,非陸一鳴莫屬。什麼,茶藝、書畫,他其實一竅不通,卻總能說出一二。
就如陸寒筱前世聽她媽媽罵她的話,那時候她喜歡看課外書,躲在自己房間裡看時,每每媽媽一來,她就趕緊把課本拿出來遮掩。她以爲能瞞過媽媽,其實媽媽是看得一清二楚,就罵她,“腰裡別隻死耗子,就裝作是打獵的。”
陸一鳴不也是如此嗎?
不過,這些跟她可沒關係,明明看出來蕭司越氣得要死,蕭司越是想跟着陸寒筱去,卻被陸寒筱塞給了陸寒婷,還問都不問他的意見,就如同他只是一個貨物一般。蕭司越拍死她的心都有了。
可陸寒筱視若無睹,她還笑着朝蕭司越道,“可惜蕭少沒有妹妹,要不然真是一位好兄長,雖然沒有我三哥好。”
又是三哥,又是她的三哥。剛纔,生怕高玉鳳把他安置在她三哥的房間裡,那兇悍樣兒,一副要殺人的模樣,這會兒,又拿他和她三哥作對比。陸遙風就有這麼好?蕭司越恨得牙癢癢。
“有沒有他好,比過了才知道。”說這句話時,蕭司越就下定了決心,他倒是要讓這小不點兒瞧瞧,他也是能夠做個好哥哥的,不比她三哥差。
陸寒婷佔了便宜,蕭司越這麼說,就是答應會幫她複習功課了,不管蕭司越是不是真的會這麼做,只要他跟着她去她的房間就夠了。只要他陪着她就夠了,他這樣的人,家世背景非同一般,能夠與他結交,那是再好不過的事。
這一次,陳奕然空出來的那個參加市裡競賽的名額,媽媽說她不一定能夠拿得到,原本她心裡是很不甘心的,可若是拿了那名額來換蕭司越的關照,就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連老天,也在幫她了。
見陸寒婷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陸寒筱低下頭,緩緩地笑了,她用拇指和食指輕輕地捻着,陸寒婷這個蠢貨,總有一天會嚐到痛,今日有多甜,來日就有多苦。
蕭司越這個人的便宜,是那麼好佔的麼?
陸寒筱卻沒有看到,她做的這個動作,前世做習慣了的動作,每每心中有事,便會做的動作,做了無數次的動作,落在了蕭司越的眼裡。他忘了前世信陽陳寒筱是如何做這個動作的,他已經久不願去想起,可此時看到,他卻如看到當日的寒筱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前世,他第一次看到寒筱,便是在她九歲的時候。
蕭司越正要上前去,他嘴巴張了張,要喊“寒筱”,陸寒筱似乎感應到了,她擡起頭來,朝他看去,她的一張臉,熟悉而又陌生,絕不是前世的那一張,她的矮小瘦弱的身體纔剛及他的腰高,不是那個先比他高了一頭,後又矮了他一頭的寒筱,她們並不是一個人。
從前的寒筱長得漂亮,她如一株芍藥,搖曳在春光裡,點點風雨,都能催得她芳香更盛,卻也凋零更快。而如今的寒筱,此時的她,或許只是一株還沒長成花的幼芽,可她也是一株寒梅,她美,她那凌霜傲雪的美,她眼角的那一絲媚,是寒風吹出來的風姿,今日的她有多受壓抑,來日的她,便會有多鋪天蓋地的絕美與冷豔。 ● т tκa n● C O
蕭司越深深地吸了口氣,他自在陸家長房泰苑見過她之後,他總是在探尋她,這世上同名的人很多,可同名卻讓他有如此熟悉感的人卻並不多,他想知道爲什麼。
他念念不忘,永遠不捨的是信陽陳家的寒筱。
眼下這個女孩子,只是入了他的眼,甚至,他僅僅只知道這女孩子一張臉很漂亮,將來長成後,會有說不出的美。他對她只是一個模糊的印象,但這一刻,他纔是真正的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