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晨氣的起身就要離開,連到這裡的本來目的都忘的一乾二淨。
顧川銘見顧曉晨真的氣急,才淡淡出口解釋,“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讓顧家毀在我的手裡,我自有分寸。”
顧川銘的聲音不大,卻輕易的澆息了顧曉晨心中的怒火。她的這個弟弟,只要能夠說出口的承諾,就會讓人有着莫名的信服的力量。
但是,顧曉晨面子上一時還是過意不去,冷梆梆的丟下一句,“我這次過來,是來提醒你的。蘇氏這次出了這麼大的問題,顧家的處境也不會很好,脣亡齒寒,這個道理不用我再教你把。我還是建議你能夠立刻回去。”
顧曉晨故意用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顧川銘,“反正我看你也不像受傷有事的樣子。”
顧川銘點點頭。這幾天他也正想回去,顧家那邊正缺人手,他不能這麼任性的跑出來這麼長時間。
回去的事情很好安排。不管怎樣,蘇晴然都是會和他一起走的。顧常寧和方巖那邊的對峙也有了一段時間,雖沒有什麼可圈可點的收穫,但至少暫時壓制住方巖還是不成問題的。
顧常寧分出來一小支人互送顧川銘和蘇晴然回去,剩下的人先繼續呆在這裡,用來迷惑視線,造成顧川銘還沒有離開的假象。
畢竟方巖那夥人可一點都不好惹。
來的時候,顧川銘心如死灰,大有隻身深入敵營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勢。可不過短短几天,回去的時候就變成了顧川銘和蘇晴然兩個人。小夫妻兩個手拉手,回去的樣子活脫脫像是度蜜月回家的新婚一族。
顧常寧的人僞裝成周圍的遊客寸步不離的守在他們身邊,被這種恩愛的場景秀了一頭一臉。
爲了穩妥,回去的時候選擇了水路。水路顯然更好安排。顧川銘牽着蘇晴然站在碼頭,粗略環視一圈,不得不在心中讚歎顧常寧的謹慎。目之所及,在即將登船的,還沒登船的,都是顧家護衛隊的人。
蘇晴然沒有顧川銘那麼好的觀察力,緊張的抓着顧川銘的手,“真的有安排嗎?回去的路上不會有危險把。”自從顧川銘承諾不會再有事情瞞着她,一些她願意接觸的東西就從來都是當着她的面說。
包括這次的安排。
蘇晴然沒有了記憶,對於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聽得雲裡霧裡。她沒想過去問,顧川銘也就不去詳細的解釋。
其實,對於蘇晴然來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想知道,也沒有興趣全然瞭解。蘇晴然享受的只是被顧川銘全然信任的過程。
這幾天的相處,蘇晴然也知道顧川銘身後有多大的勢力,揹着多重的責任。他能夠全然相信她,讓她覺得有種不同於一般的滿足。
顧川銘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目光裡都是胸有成竹的自信。
可事實證明,話說的越滿,丟臉丟的越快。
碼頭都是連成一片的。顧川銘再有錢再有勢力,也只能包下其中一個。顧川銘和蘇晴然等着上船的時候,旁邊的碼頭正好一艘船到岸。
顧川銘正指着遠處的一個地方,和蘇晴然講着她落水之後,他是怎麼在另一個比較相似的地方不停的找來找去的。
可是,就像是神奇的默契一樣。顧川銘突然回過頭去。
旁邊的碼頭上,一隊人從船上有秩序的先後下來。那寂靜無聲的樣子,根本不想普通遊客,反倒像訓練有素的一隊人。那些人的穿着也印證了這一點,清一色的黑色西服套裝,看起來所有人都長得一個樣子。 wωw•tt kan•¢o
可是,顧川銘看到最後下來的那個人,眸光一緊,眯起了眼睛。
那人在下到碼頭上來的時候,也驟然回過頭。
四目相對。
顧川銘搶上前一步,將蘇晴然擋的嚴嚴實實,順便從離得最近的人的腰間抽出一把,遙遙瞄準。
方巖也停住腳步。他雙手插在口袋裡,正面對着他,不閃不躲,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笑,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他。
明明是一強一弱的對峙,顧川銘佔盡了優勢,可是看起來,方巖才更像是有恃無恐的那一個。
兩個人火花四濺的無聲對峙,卻絲毫沒有將這氣氛蔓延開來。包括被抽掉的那個人在內,顧川銘這邊的所有人都像是在這裡船的遊客。不過如果仔細看,就能發現這裡的所有人,渾身都是緊繃的。
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或許是看出了顧川銘沒有接下來的動作,方巖把手從兜裡拿出來,聳了聳肩膀,無所謂的轉身大步離開。
顧川銘拉着蘇晴然立刻上船,什麼批下來的航線、預定的時間,他什麼都不顧了,只想快點帶着蘇晴然離開這裡。
顧川銘比蘇晴然高出整整一個頭,蘇晴然站在顧川銘的內側,被遮得嚴嚴實實。她的手被顧川銘牽着,兩個人幾乎同時登上了船。
方巖在最後一刻鬼使神差的再次側過頭去。他只看到顧川銘的一個側影,和一截露出來的米白色衣角。
方巖停住腳步,目送着船緩慢的啓動。
米白色……那不是顧川銘衣服的顏色,那麼他好像知道是誰了。
他很是後悔剛纔沒有開。
哪怕是誤傷,甚至是誤殺,都比看着她從他面前跟着另一個男人走遠要好。
顧川銘帶着蘇晴然在穿上找了一個絕對安全地方坐好,長出看一口氣。
那樣空曠的地方,他真的害怕剛剛方巖一個念頭岔了,直接開火。他真的不能在這種情況下保證蘇晴然的安全。
蘇晴然擔憂的看着顧川銘,“剛剛……發生什麼了嗎?”
顧川銘不解的看着她,“恩?”剛纔和方巖的對峙雖然給人造成了很大的衝擊,可是前後也不過就幾秒鐘的時間。
蘇晴然擡擡下巴,“你看你,緊張的樣子。”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顧川銘拉着她的力氣陡然變大,幾乎是將她扯上了船,她不可能不問問的。
顧川銘有些煩躁的揉揉眉心。雖然說好了不再瞞她,可是讓他親口在她面前提起方巖,甚至可能會面臨再次失去她的後果,他真的有些做不到。
“是發生了一些事情……但是,我現在不想講……我可以……”
“不想講就不要講。”蘇晴然打斷他的話。對於顧川銘,蘇晴然百分之百信任,他說不想講,她也無意讓他爲難。
這幅信任無疑像是給顧川銘一個響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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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手招來身邊的一個人,“你和她說說。”然後便轉身去了對面的窗前站着。
他不想講,也不想不遵守諾言,只能用這樣的辦法。
那人在蘇晴然錯愕的目光裡拘謹的站在蘇晴然的對面,“夫人,剛剛旁邊的碼頭上方巖一夥人下船了。是我們辦事不利,回去我們會去領罰的。”
最後一句話雖然是對着蘇晴然講的,確實講給顧川銘聽的。顧川銘目前作爲顧家的掌權人,對於顧家護衛隊有着絕對的控制權利,甚至包括他們的自由和生死。
今天方巖突然出現,這種巨大的紕漏實在是夠他們死上十次都不多的。他們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夠看在蘇晴然的面子上,給他們一個痛快。
顧川銘依舊背對着他們,嗓音淡淡的,“不關你們的事,下次做事情的時候小心一點就可以了。”
方巖的實力有多少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中國正規軍隊在這麼長時間和他分出個勝負,企圖讓顧家護衛對幾個月就完成這項任務,簡直是不可能。
他反倒應該慶幸今天僅僅是個巧合。不然,憑藉着方巖的實力,就算是直接僞裝特意在他們旁邊的碼頭下船,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而且,目前顧川銘有着強烈的預感,顧家的事情和方巖八成脫不了關係,甚至,有可能就是方巖又設計了一個什麼計劃,通過這個故意想要綁住他的。
顧川銘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周身的氣息也越來越冷沉。
蘇晴然比了一個手勢,示意對面的下屬先下去。那人深鞠了一躬,三下兩下鑽進人羣中,和普通遊客無異。
蘇晴然從後面走過來,和顧川銘並肩站着,“你還真是重視承諾,什麼事情都不瞞我。”她的語氣也是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顧川銘自嘲一笑,“我在你這裡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優點了。”方巖的突然出現,讓他不自覺的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語氣也變得尖銳。
“那你以爲,我就做不到這個?”蘇晴然的語氣中倒是多了幾分俏皮。
顧川銘扭頭看着她,眼神中有着強烈的期待。
“我也能做到信守承諾啊。”蘇晴然說着,走近顧川銘,伸手抱住他的腰,揚起頭來邀**,“我承諾過你永遠都不離開你啊,我也會信守承諾的!”
顧川銘嘴脣顫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蘇晴然也不在意,揚起嘴角,笑的天地動容,“方巖……我真的不記得之前和他發生過什麼。不過我保證,就算我再想起來,也不會影響和你之間的關係的。我們……再也不要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