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虎睜開眼睛,直覺白濛濛一片,攙扶着她的人立即走下臺。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撩撥眼前的垂紗,裁判的聲音傳入耳內:“這爲殷小虎姑娘容顏清麗、美豔絕倫、凡是看過她的男人沒有一個不會愛上她,所以她不得帶上斗笠將容貌深深藏起,爲了的是請諸位把注意力放到酒水之中,不要因爲她的容貌而心生偏袒……”
說謊不打草稿,殷小虎的手僵在垂紗之間,不敢再撩開。此時此刻,她站的不是別的地方而是擂臺,裁判介紹她時把話都說絕了,她怎麼敢在現在露出真容,那不是自尋難堪嗎?要是讓他們看到她黑黢黢的臉,她一定會被笑得無地自容。
不知道對手是誰,殷小虎默默祈禱,遇到個實力弱的,也不會輸得太難看。
裁判抽完籤,對着諸位亮了一亮,然後慢悠悠叫道一個名字:“墨竹……”
似乎有雞蛋碰石頭的聲音,她痛苦地想撤。
秀姐她還真是背,十個姑娘中,有兩個是讓自己人打下去的。
在裁判叫第二聲之後,墨竹提着薄紗裙子款款上臺,那一刻,大廳裡響起多少吸口水的聲音啊。
殷小虎猶豫了片刻,開始東張西望,關鍵時候,英郎——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居然不知所蹤。
要不舉手投降吧?可墨竹爲什麼笑得那麼得意,她還沒贏呢?長得漂亮身材好有什麼了不起的?殷小虎越想越氣惱,大致掃了一眼臺下烏泱泱的一片攢動的人頭。
有男人抗議::“這算什麼打扮?”
“就是這打扮啊。”殷小虎無賴地回答。
“什麼都看不到啊?”又有男人抗議。
殷小虎想起英郎的話,男人好色更好面子,丟了大家閨秀的臭架子,要制服男人這種流氓,就要比他更流氓,“你想看什麼?俏臉、大胸還是細腿呀。”她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着,原來女孩長大,始終是要變壞的。
另一個人又大吼:“總得讓我們看看臉吧。”
“比賽有那條規定說一定要你們看到臉。”
幾個評委交頭接耳地討論,傳到林公子耳朵裡,他皺着眉,不想斷掉所有後路,秉持凡事留一面的原則,點頭同意殷小虎的要求。
殷小虎的煮酒技術是臨時抱佛腳,跟着殷英隨便學的。一壺好酒、色澤、氣味、味道缺一不可,其實煮酒的技巧概括成一句口訣,將它背下來很簡單,難的是動手的時候,掌握火候時間等一系列複雜的分寸。酒不能煮太久,否則不能暖胃反而燙口。殷小虎人認真真地遵從英郎的教導,掐準時間熄爐子,但是她忘了是要直接把酒壺移開,還是要先熄爐子。
管他的呢?反正差不多,殷小虎怕燙,小心翼翼地把酒倒進酒杯,低頭一看,色澤差勁,黯淡無光,懷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嚐了一下,撇撇嘴,三個字用來形容此刻的心情:“我想死。”
與此同時,身後忽然爆發出一陣熱烈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