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選妃形式匆匆,就不走繁文縟節了,那些男人和不是男人的男人都爲打仗之事忙得焦頭爛額,所以選妃這件事自己落到以皇后的爲首的女人們頭上。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皇后上任也差不多。
第一把火就把超中百官家的後院燒了。
暮朝朝初來乍到,隨意定了條規矩,只要身體健康、五官端正的女子都可以來參選,背景、年齡……等一到摞的條件,她根本沒概念。
所以排隊報名的兒女從皇宮門口拍到了城門口,幸好還有城門堵着,不然一不小心都要掉護城河裡去了。
爲了協助皇后,也爲了監視她,蕪姜安排了兩個人同她一起擔任評審。
左邊坐的是新進金貴傅重良的夫人,右邊坐的是三王妃蕪浩的正妃,這一安排促使她們三人成爲城中最強審查團。
到了今天才知道,殷小虎雖然被冠以妖女的頭銜,卻是所有女人爭相效仿的典範。
丫的,做女人做到這份上,死也值了。
“思想有問題,淘汰。”
“喂,人家只不過說了一句恭維話,至於嗎?”淺碧在耳邊竊竊私語。
“人太多了,隨便找個理由淘汰掉一兩個,大家都能早點回去吃飯。”
現在知道選秀有時候就是這麼不公了吧。
“可是皇后娘娘,您到底要選怎麼樣的女子,我瞧着這一個個長得都不錯。”另一邊的雪茹也湊了過來。
“這個……其實我也沒想好。”
選擇多了就是麻煩,她只不過是想挑五六個女人纏住蕪姜,可是挑選範闊擴大到五六千人的時候,她挑得眼都花了,也不知道選哪個。
“你們怎麼看,男人們都喜歡什麼樣的啊?”她低聲詢問。
淺碧笑想了想:“我家那位我是不許的,但是男人嘛都喜歡溫柔體貼,小鳥依人的。”
據淺碧所說這是她的經驗之談,可是實際上,她這一輩子也才遇到過傅重良一個男人。
雪茹說:“喜歡有特色,其實美醜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有特色,能讓人過目不忘。”
淺碧和殷小虎同時贊成地點點頭。
淺碧加了一句:“王妃說的對,我回去就看看哪些丫鬟有特色給你們送來。”
殷小虎哭笑不得:“怪不得人滿爲患,多少官家夫人都是像這麼想啊。”
“好啦,好啦,別聊天了,不然天黑也收不了場。”淺碧提醒。
這個時候一個五大三粗的姑娘拍了張紙上來:“這是俺畫的,算不算特色?”
淺碧連連擺手,雪茹沉默地看着,殷小虎摸着下巴:“這畫不算什麼,這身材倒是特別,留下吧。”
淺碧豎起手擋住嘴巴,小聲問了句:“你家陛下好這口啊。”頓了一下又明白過來,豎起大拇指:“還是你聰明。”
什麼跟什麼?
三票通過三能留下,淺碧倒是沒問題,只不過這裡還有個眼神正常,氣質高冷的美女呢。
“雪茹,你覺得呢。”
“臣妾不敢質疑皇后娘娘的眼光。”
其實她不用這麼客氣的,說到“皇后”二字時又特意加重了語氣,殷小虎聽來不是滋味兒。
淺碧拉了拉殷小虎:“時候不早了,快點吧。”
這一個過去之後,又來了一個,她很漂亮,但說不出哪裡有特色,她的聲音聽上去很虛弱,只是簡單地報了自己的姓名:“任九兒。”便不再說一句話。聽那名字大約是在家排行老九,不怎麼受到重視,所以說話做事小心翼翼,膽怯到不行。
“算了,你還是回……”話未說完,就被她的眼神吸引了。
“我們是不是認識?”殷小虎皺眉。
“不認識。”任九兒笑着,神色有些悽迷。
“喂。”淺碧拉住她,“你瘋了,這女的長得也太漂亮了,你真想一輩子獨守冷宮啊。”
殷小虎拍拍她的手:“我自有分寸。”又問了一下雪茹。
她盯着那女子看了一眼,遲疑了片刻,起先搖了搖頭,但最後還是說了句:“臣妾不敢質疑皇后娘娘的眼光。”比起第一次見到的那個溫婉到骨子裡的女人,殷小虎覺得她在極力壓抑着什麼。
大概是因爲蕪姜強迫他們夫妻分離這麼多天的原因吧。
“我覺得任九兒的眼神很特別,你們覺得呢?”辛苦了一天之後,她們正準備離開。
“一看就像個狐狸精。”淺碧恨恨地說。
“你呢,雪茹,你怎麼看?”殷小虎見她剛要開口,立即提醒道,“我可不想再聽什麼不敢質疑我的眼光這些話。”
雪茹猶豫了一會兒問:“那皇后娘娘從她眼裡看到了什麼?”
殷小虎想了想:“我說不清,總之很特別。”
雪茹笑了笑:“我在她眼裡看了仇恨。”話音剛落,王爺府的轎子就停在了邊上。
蕪浩雖然雖然不是一個好皇子好兄弟,但的確是個體貼的好丈夫。
雪茹笑了笑,對着她行了一個禮,低頭上轎子走了。
“唉……”殷小虎羨慕地看着她,如果英郎來接她,她早高興地跳起來了,不過到底是徐如到底是有修養的大家閨秀,瞧瞧這姿態。
淺碧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傻了?”
“我是羨慕。”殷小虎實話會說。
“得了,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淺碧推搡她一下,“有多少女人求都求不來。”
“你接着下來是不是要數落我佔着茅坑不拉屎啊。”殷小虎問道。
“哎呀,注意你現在的身份,不能再這麼口不擇言了,你現在可是皇后娘娘。”
聽到這四個字就想躺倒地上打滾下:“放心,我很快給一羣后起之秀騰位子的,再說了,冊封大典還沒舉行,還不算。”
“我聽傅重良說陛下打算重新爲你舉行大婚。”
殷小虎皺皺眉:“這件事跟傅重良說了?”
“是啊,你不知道嗎?”
“知道是知道,可我沒答應啊。”殷小虎懊惱地垂下頭,以前的蕪姜做事雖然荒唐,但是總會徵求她的意見,現在倒好,越來越一意孤行。
“你傻,多麼大的榮耀啊。”
殷小虎搖搖頭:“不要緊,等選妃之後,他還有那個閒情逸致在我身上花心思再說吧。”說着便開始東張西望。
“你在看什麼,不會是想逃跑吧。”淺碧全身戒備。
“你不是你,不會這麼不講義氣的。”殷小虎在心裡吐吐舌頭,由不得她不講義氣,你以爲皇城守衛是吃素的,這還都是看的見的,在看不見的地方,蕪姜指不定埋伏了多少人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也學了大哥和英郎的德行,事無鉅細地把她掌握在手。
“我怎麼不講義氣了。”
殷小虎瞪她一眼:“上次我偷逃出宮的事兒不是你說的?”
淺碧生氣地瞪她:“你不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殷小虎拍拍她的肩膀:“我要是不相信你就不會站在這兒和你說話了,只是我一直擔心,宮裡埋伏着我不知道的眼線,將我的一舉一動統統報告給陛下。”殷小虎長嘆。
“其實……”淺碧壓低聲音,“我聽傅重良說你被抓的事兒跟前皇后有關係。”
“前皇后?”殷小虎想了想,“你說的是舒展柔。”說起舒展柔殷小虎的心情是複雜的。不知道是該不是怨恨不是同情,更像是自憐,可能兔死狐悲,那個一生都在追求後位與榮耀的女人,雖然不擇手段,但是她的目標卻是堅定的,一路砍殺,不曾後退,她渴求的後位卻是在暴斃之後才擁有。
“怎麼了?和她有什麼關係?”
“傅重良說,那日進宮接旨時,舒皇后就站在陛下身邊,照理說,這是密旨無關的人,是不應該知道的,更何況是後宮的女人。”
殷小虎點點頭,咦了一聲:“你怎麼知道?”
淺碧皺了下臉,使勁掐了他一下:“都怪你啊,逃得那麼驚天動地,被抓回來也抓得大張旗鼓,我爲了你的事好幾天沒給他好臉色,最後傅重良跪搓板實在跪不下去了才如實跟我招了。”
殷小虎忍笑拱手:“多謝,夠仗義。”
“咱們之間何必客氣。”淺碧義氣地摟着她的肩。
“怪不得。”殷小虎突發感慨。
“怪不得什麼?”
“怪不得過了這麼久也沒見傅重良來接你,原來是夫妻鬧矛盾了,我實在過意不去。”殷小虎嘖嘖笑着搖搖頭。
“他敢。”淺碧手叉腰,“走吧,我們回去吧。”
“我們?”殷小虎睜大眼睛。
“對啊,”她笑笑,“陛下說你一個人在宮裡憋悶,容許我住下陪你。”
殷小虎本來是開心,但是一聽到是蕪姜又有點悶悶不樂。
“你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這輩子好好珍惜吧。”淺碧攙着她的手,一同走向宮門。
說到這裡,殷小虎又想起了夢中的女子,一身紅嫁衣等着心上人來娶,可是……可是……她默默嘆息着想,英郎大約是真的厭棄她了。
剛一腳跨進宮門,突然有一個聲音在叫她。
她回頭一看任九兒站在那裡。
“你怎麼還沒走啊,你明天再來吧,等通過了第二輪,我再領你進宮。”
任九兒低頭想了想:“娘娘,您真是酒城來的嗎?”
殷小虎點頭:“貨真價實,我們都是從酒城來的。”她拉着淺碧的手說。
任九兒猶豫了一會兒開口詢問:“那你知道秀色樓的春意嗎?”
“春意?”殷小虎愣了愣,“你認識她?”
任九兒笑了:“不,我不認識,但是我的小姐主子認識”說着從袖子裡掏出銅錢放到她手上。
“幹嘛?這算是賄賂。”淺碧眼見地問。
“兩位誤會了。”她笑容可掬地解釋,“小姐以前也住酒城,吃飯的時候沒帶銀子,欠了她十錢,只可惜後來小姐家道中落,搬到遠處去了,把銀子託給我,說若我有朝一日能回酒城,就把這銀子還給那姑娘,不過我回不去了,所以還想請娘娘幫個忙,若是遇到她,還請交還她。”
“倒是個知恩必報的人。”
“應該說是恩怨分明,齜牙必要。”
任九兒凌厲的口氣嚇了她一跳。
“你的小姐是誰?”殷小虎迫不及待地問。
“小姐的閨名喚小英。”她淺淺笑着。
殷小虎卻如遭電擊,小英,那不是英郎在秀色樓中的化名嗎?
“小姐曾落榻秀色樓。”她說完便從從離開。
殷小虎本想叫住她,但深覺周圍的虎視眈眈便收了手,拉着淺碧走進了皇宮。
“咦,你手心怎麼全是汗?”淺碧疑惑。
“我決定了。”
“什麼?”
“一定要讓任九兒進宮。”
“你是真傻啊,抓個女人回來爭寵。”淺碧恨鐵不成鋼,再看她嚴肅而認真的神色,卻也不敢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