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秘書愣了一會兒,馬上反應過來,忙對電話裡說:“是是是,替我謝謝連小姐……不、霍太太。”
吃完飯,霍靳琛還要回公司,問七月要不要去他辦公室坐會兒。
七月靠在他臂彎裡,陪他散步到停車場,扭着頭道:“不了,折騰了一中午,還想回家補個覺。”
男人不依不饒:“我辦公室也有休息間,去那睡一樣。”
去那睡會被你吃幹抹淨吧?
七月用一臉狐疑的表情看他,堅持道:“我還是回公寓一趟。”
霍靳琛也不勉強,取了車,說:“那我先送你。”
七月卻道:“到前面高架口把我放下就行了,不然你回公司還得繞路。”
霍靳琛剛要皺眉,她便湊過去抱起他的手臂撒嬌:“我知道你關心我,我也不忍心你受累嘛。”
這招真是百試不爽。
車到了她說的路口,霍靳琛如她所願的把車停下,打開車門時對她道:“到家給我打電話,晚飯一起?”
“好。”她說完就要下車,卻被霍靳琛按住了肩。
她回過頭來,對上他漆黑深眸。
霍靳琛似是考慮了很久,終是淡淡開口:“我相信你和連慕堯之間是清白的,但是答應我,七月,以後不要再和他主動往來,好嗎?”
“……”
七月愣了一會兒才說:“可是他是我小叔……”
“他也是個男人。還是個曾經對你抱着非分之想的男人。”霍靳琛的語氣很淡,沒有攜帶半點憤怒,但每一個字,都沉重的落進她心坎裡。
也許真的是她太心寬了,以爲霍靳琛比她年長12歲,又成熟穩重,自然不會犯吃醋這種幼稚的事。可換位思考,連她都不能容忍霍靳琛開車來接魏苡芝,何況是霍靳琛看到她和小叔之間那些親密舉動呢?
她可以在心裡清楚的告訴自己,他們只是叔侄,可看在霍靳琛眼裡,那就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過去有半分鐘的安靜。
七月閉上了眼睛,乖巧的道:“好,我答應你。”
霍靳琛沒再說話,而是把她的額頭撥過來,印下輕柔一吻。
看着她下車時,才道:“我希望在嫁給我之前,我們倆都能保持一個愉快憧憬的心情,好嗎?”
七月再次點頭,對女人來說,沒有什麼比婚姻大事更重要。這一點妥協,對她來說,並不難辦到。
*
另一邊,溫煦楊的辦公室。
秘書安琳將需要簽字的文件一一給他過目,當溫煦楊將最後一份文件遞還給她時,發現安琳仍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還有事?”
安琳點點頭,晦澀的將今早七月和霍靳琛一起去試婚紗又一起吃午餐的事轉述了一遍。
溫煦楊合上了鋼筆,筆身放在脣上輕輕的摩挲着,許久,眼角上揚,輕輕的問:“合好了?”
安琳點頭:“看情形應該是的。要不要我去……”
溫煦楊睨她一眼,好笑的問:“你覺得我是那種會拱手讓人,連自己的女人都追不回來的孬種?”
安琳急忙搖頭。
溫煦楊卻淡若似無的笑了:“不急,眼下大事要緊,離婚禮不還早着嘛……”
*
七月打車回到連慕堯買給她的公寓。
她堅持回來,是因爲有一樣重要的東西落在這,她必須拿上才能安心。
加上霍靳琛今日所說的話,雖然她已經付了首付,還是下定決心,從這幢公寓裡搬出來。
回到公寓樓上,她拿出一個自己隨身背的雙肩包,隨便找了幾件換洗衣服進去,然後就拉開了牀頭的抽屜。
一枚光澤璀璨的鑽戒躺在裡面,光禿禿的,也沒有盒子,即使這樣,在光線昏暗的抽屜裡,也不影響它兀自驚世奪目。
七月要回來取的,就是這件東西。
收起鑽戒,她把包背在肩上,剛進電梯,手機就響了。
霍靳琛打的。
她接起來,電梯裡信號不好,立刻就嘟嘟的斷線了。
於是她一走出電梯,就馬上給他回了條微信:【剛從公寓出來,在電梯裡,有事嗎?】
霍靳琛也是問她到公寓沒,晚飯想怎麼吃。
七月難得心血來潮,便道:【我去超市買菜,回去做給你吃吧。】
霍靳琛欣然同意:【那要不要我開車接你?】
七月一手按下自動門,一手回着信息:【那我等你下班,一起。】
因爲打字太專注,她絲毫沒注意樓宇外某處綠化樹後,一雙怨毒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七月剛擡起頭,一抹黑影就朝她衝了過來,她只看到對方手裡拿着個瓶子,裡面晃動着的液體朝自己潑來,第一反應便是去躲——
她連退了幾步,動作太猛,即使沒穿高跟鞋也踉蹌的摔到了地上,手機落地,屏幕震了個粉碎,而更令她驚恐萬分的是,潑向她的那液體濺在地上,竟滋滋的冒着白煙。
——是強酸!
七月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顧不得腿上疼痛,撐起身子就想坐起。
剛纔距離太遠,那人一招未得手,瓶子裡還剩了半瓶液體,而此時她就站在七月面前不足兩米的距離,七月卻還沒能從地上爬起來。
“秋娥師姐……”她的聲音裡有種絕望的驚恐。
林秋娥的臉色枯黃,像生了一場大病似的,表情扭曲的瞪視着七月。
“孩子沒了,我會拉着你一起下地獄……”
她說完,揚起手裡的瓶子,再次向七月潑去——
七月下意識的擡手捂臉,心裡知道這次無論如何躲不過去了,比起毀容,她寧願是身上被燒傷。可是強酸吶……就算是身上皮膚,也會完全燒焦壞死……
她幾乎是絕望的閉着眼,等待着想象中的劇痛來臨,卻不知從哪裡衝出一個人影,不顧一切的抱住了她:“七月……”
那樣熟悉的聲音,七月一瞬間就僵滯了。
就連林秋娥都呆愣着,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一幕。
耳畔卻是立刻響起男人痛苦的低吟,以及衣料被腐化的滋滋聲,儘管他竭力壓抑着,但身體強烈的顫抖卻出賣了他!活生生的血肉皮膚在眼皮底下燒焦碳化是何等的痛苦!
【是誰是誰是誰!是誰救了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