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無垢依舊一副笑眯眯的模樣,揚揚眉道:“謝謝誇獎,不過你的手太冷了,趕快給我鬆開。”
東籬毫不猶豫的甩開她的手,一雙眸子中滿是探究,沉聲道:“我問你,你是真的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麼?比如在茅房那邊,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人?”
車無垢秀眉輕斂,一雙水盈盈的眸子中滿是疑惑,四目相對,她那清澈的眸子中根本看不出一分說謊的模樣。就在東籬有些失望的時候,車無垢突然睜大眼睛,冷聲道:“你是說那個險些要了我命的男人?”
東籬欣喜擡眸,凝眉道:“沒錯,你記得他的長相麼?”
車無垢氣得咬牙切齒,一雙眸子中滿是怒火,冷聲道:“怎麼不記得?哼,化成灰我都記得!他身長九尺,髯長二尺,丹鳳眼,臥蠶眉,面如重棗,脣若塗脂,整個人說不出話來的古怪。”
她說話時,東籬的一雙眸子一直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似是不願遺漏她的一分表情,他的眉頭始終淡淡的蹙起,一雙冷酷的眸子中亦滿是狐疑。
車無垢知道,東籬是不會輕易相信這些話的,但無論她說什麼,東籬都不可能完全相信,既然如此,她何必浪費那個時間給他構思一個符合形象的刺客呢?遂她直接將紅臉關公的形象給搬了上來,只是,在這裡的關公可不是耍大刀了,而是用了一把匕首。
“這個男人若真如你說的這般彪悍,想必定是一員大將!只是這樣魁梧的人若能悄無聲息的進入這裡,定也是武功了得。”說着,他淡淡掃了車無垢一眼,不冷不熱道:“昨晚算你幸運,若是他們發現的晚了,你便直接可以去黃泉路上喝孟婆湯了。”
車無垢冷哼一聲,邪魅一笑,淡淡道:“禍害遺千年,你放心吧,我命長着呢!”真想不通,就她這副破敗模樣,如何還有力氣露出這般勾魂蝕骨的笑意的。
“對了,將軍怎麼樣了?我看那人是從營地奔來的。”車無垢狀似無意的問道。
東籬起身,接過郝連珍遞來的茶盅,淡淡道:“將軍受了些傷,和你一樣需要靜養,另外,他最近的情緒很不好,爲了你的小命着想,你最好別給我整出什麼幺蛾子來。”分明是警告的語氣,然在場的人聽了,卻覺得他是在關心她。
車無垢揚了揚眉,一雙眸子中滿滿都是調笑,“你是在關心我?”
東籬卻理也不理她,起身冷聲道:“哼,我只是不希望你再給我惹麻煩,本來我今早就可以離開的,誰知突然出了這件事,偏偏你那沒用的寵物又不出現,害得我只能呆在這裡。”因爲九尾神狐行蹤不定,又十分不稱職,
車無垢和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帶了一分訝然,面上卻依舊絲毫不改顏色道:“你要回去?京城發生什麼大事讓你這麼着急?”
東籬飲了一口茶,冷着臉望着她,見她滿面狐疑,他只是冷冷道:“莫要妄想我會告訴你什麼,就算你知道了,你也絕對做不了什麼,反而會爲你那些可憐的屬下擔心,所以你還是乖乖的做你的將軍夫人吧!”說罷,他便甩了甩袖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車無垢望着他的背影,想起他的話,面上不由多了一分凝重。她早就預測到京城會發生驚天動地的大事情,這也是爲何她當時入宮,會主動說要充盈國庫的最隱秘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要重紫山莊受到朝廷的保護。
若國家發生動亂,縱然軒轅戰成對重紫山莊有再多的怨言和記恨,他也絕對不會將這棵搖錢樹給拔掉。
可是聽東籬的口氣,似乎一切都沒那麼順利,那麼,重紫山莊會不會有危險?
“姑娘,喝口水吧。”這時,郝連珍走上前來,一臉關切道。
車無垢回過神來,她擡眸望着此時有些無精打采的郝連珍,不由微微蹙眉道:“你的眼睛怎麼腫了?難不成是擔心我,所以哭了一夜?”
郝連珍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垂眸道:“昨晚上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姑娘,當時看到姑娘那副模樣,是真的嚇哭了,後來……後來將軍說要殺了我,我沒出息……就哭的更兇了,結果眼睛就腫了。”
還無垢微微一愣,旋即凝眉沉聲道:“你說什麼,那傢伙要殺你?”
不得不說郝連珍是個極其率真的人,她並不覺得這是什麼不該說的話,遂當看到車無垢面色凝重時,她輕輕笑了笑,輕聲安慰道:“姑娘無需太過驚訝,奴婢是將軍找來保護你的,奴婢昨夜失職,自然要受到懲罰,只是,姑娘,將軍是真的很在乎你,還望姑娘明白將軍的一片苦心啊。”
車無垢呆呆的望着郝連珍,她沒想到到了這種時候,這個女子竟然還在努力的說服她愛上那個男人。
“啊”
突然,一道尖利的叫喊聲打破寧靜,將車無垢要說出口的話攔腰截斷,車無垢目光如電,望向帳外,警惕道:“什麼聲音?”
車無垢話音未落,那邊便再次傳來尖銳的喊叫聲,那叫聲太過淒厲,夾雜着男人淫邪的笑聲,無端的讓人感到煩躁。
車無垢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她凝眉望着此時紅着臉支支吾吾沒有回話的郝連珍,眼眸中閃過一抹慍怒。
不是沒有聽說過,大多軍隊裡都有很多被俘虜的女人,被當做是妓。女供男士兵淫樂,然而車無垢終究不願意對這種現象坐視不管。只要想到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被那些可惡的臭男人壓在身下,她便覺得周身的血液都一寸寸的涼了下去。
“姑娘,您還是別管了,這是我們南疆軍隊的規矩……”終於,郝連珍艱難開口道,“這樣是爲了鼓舞軍隊的士氣,將軍也是無奈之舉。”
車無垢忍不住冷笑出聲,都到了這種時候了,郝連珍竟然還想着爲鮮于榮時辯解,真不知道該說她癡心一片,還是說她愚蠢之極!許是她此時的表情太譏誚了,一旁的郝連珍面色慘白,一雙眸子裡亦堆滿了尷尬。
車無垢心中有氣,遂懶得理她,只是努力撐起身子,想要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