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賦才表面上在宋青眼前擺出不屑姿態,但是他心中也驚疑不定。
並非宋青來監督的緣故,而是夏清盈給他傳來的消息。
宏信集團締造了諸多奇蹟,而在實業投資的輝煌成績,其根源一直是一個謎。
這個謎團,宏信集團董事會所有成員心照不宣,大家知道這是唐信的秘密,他們聰明地選擇裝瞎子,不會試圖去觸碰唐信的秘密,因爲那會激怒一個人,同時也是一種不尊重的表現。
可現在,似乎這個謎團將要被揭開。
董賦才先去樓下找到了劉寶丰,劉寶丰正怒意當頭,哪怕是被董賦才叫到了無人的走廊角落中,他還是胸口起伏不定,一臉怒不可遏。
如果真是研究基地或是公司內部將機密外泄,這就是個內憂外患的處境。
本已經把世界曾經的三甲巨頭輝瑞壓得瀕臨絕境,不出十年,宏信集團將會全面佔領米國醫藥市場,而現在,多年努力將會付諸東流,內鬼無論是誰,都會令內部掀起一起風波,裡外裡是雪上加霜。
當董賦才把夏清盈告知他的消息轉述給了劉寶丰之後,劉寶丰表情愕然。
當然,董賦纔沒有保密,但他理解的保密,是對外而言,集團董事會其他成員都可以信賴,自然沒有保密一說。
劉寶丰摸摸下巴,蹙眉道:“可能嗎?遠古文明科技?”
董賦才面不改色,反問道:“你確定醫藥公司所有研究成果就是那兩萬科研人員的心血結晶?”
劉寶丰啞口無言。科研這項工作,人海戰術是行不通的。他也知道宏信醫藥的蓬勃發展幕後,必然有唐信不爲人知的手筆,許多關鍵的科研瓶頸輕而易舉被攻破,那絕不是人多人少能夠決定成功率的。
“你是說,所有發生在唐信身上不可思議的事情,根源就是唐信也擁有了遠古文明的科技?而現在,又有新的遠古文明科技被發現?然後,國家想要我們出面去搞到手?”
劉寶丰順着董賦才的思路去想。得到了董賦才大致的認可。
不過他補充道:“結識唐信之前,你也應該查過他的資料,在他十八歲之前,他,他的家庭,就是普通百姓嘛,但是就在六年前開始。他開始締造一系列神話,我覺得現在正是揭開了他神奇一面的神秘面紗。”
劉寶丰扶額長嘆,以前不願意去談起這個話題,尤其是關於唐信神奇一面的話題,背後議論是無禮,同時必不可免會讓心裡感覺與唐信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這樣的感覺不好,久而久之會令彼此產生隔閡。
“好吧,那你打算讓誰去?”
董賦才琢磨片刻,挑眉道:“我和你,怎麼樣?”
劉寶丰想了想同意下來。
但是董賦纔回到辦公室把這個決議告知宋青時。宋青卻輕描淡寫道:“不,宏信集團。讓賀天賜去,這是京城的決定。”
董賦才啞然失笑。
這下倒好,宏信集團還真他媽成工具了,任人驅使!
但轉念一想,京城指名道姓讓賀天賜去,不無道理。
賀天賜的家庭背景至關重要,那麼他私吞競拍之物的可能性就相較其他人而言更低。
現在這個處境下,董賦纔不能討價還價,否則就會令人懷疑他居心不良。
於是,他同意了讓賀天賜出面去競拍的事情。
馬上就到夏天了,賀天賜和他老婆黃昭竟然有興致在信大樓外的草坪上燒烤!
就在不遠處草坪上鋪着單子,一男一女兩個嬰孩在上面爬來爬去,時而擺弄玩具,兩個粉雕玉琢的孩子感染着大人,令賀天賜與黃昭也無憂無慮。
女孩是賀家的,男孩是劉寶丰的兒子,兩個小孩都一歲半,訂了娃娃親,現在就培養他們青梅竹馬......
賀天賜準備的東西還真不少,他在燒烤爐前忙活,看看天色快到傍晚了,回頭對看着兩個小孩玩耍情不自禁微笑的黃昭說道:“打個電話給喬正茂那小子,讓他把他那波人都帶來,那小子生我氣,好長時間不跟我說話,你跟他說,他要是不來,下回我碰到他,不管在什麼場合,我扒光他!他就求神拜佛最好別在公共場合碰到我。”
黃昭笑眯眯拿出電話,打給了喬正茂,電話一通便微笑道:“小喬,你大哥說了,讓你現在過來吃燒烤,你要是不來,他晚上去你家,當着你女朋友的面用路易十三爆你菊花。”
“嫂子!你是我親嫂子!告訴賀大哥,我馬上就到!”
“誒誒誒,別急,你那幫豬朋狗友,也都一起叫上。”
“好嘞,他們不來,就輪暴他們!”
黃昭掛了電話後回頭朝賀天賜眨眨眼,邀功似的說道:“搞定。”
賀天賜乾笑兩聲,自言自語道:“好傢伙,兩口子都是流氓,真是夫妻同心。”
下班時間到了,最先回來的劉寶丰走過來抱起兒子親了一口,然後聽兒子叫了聲爸爸,把他叫的渾身舒坦飄飄欲仙,不過看到賀天賜,想起正事,便把兒子放在地上,走過去先對黃昭說道:“誒,給小孩子可別吃燒烤,這不能胡來。”
黃昭瞪了眼劉寶丰,劉寶丰則把賀天賜拉到一旁,把正事兒給他說了一遍。
賀天賜聽罷,扭頭朝黃昭吆喝道:“老婆,想去希臘玩兒嗎?”
黃昭意興闌珊道:“那有什麼好玩的?要看希臘神話遺蹟,那要去英國的博物館,英國佬把歐洲歷史文物都搬空了。”
“好,就當你拒絕了。我一個人去,你在家帶孩子。”
賀天賜沒把拍賣的事情放心上。只當是走個過場,去了之後當一回燒錢的富豪罷了。
劉寶丰看他漫不經心的模樣,於是再三提醒才讓賀天賜明白此行的重要性,他打起精神沉聲道:“那行,我帶足人手去。”
......
三天後,賀天賜與宋青匯合,宋青孑然一身,等同將自身安全交給了宏信集團。賀天賜與賀敏同行,方哲業與張鵬雲帶領天盈安保骨幹人員全程護衛,一天前,金小六,陳浩強,廖朝陽三人則也已經帶着人去打前站,兩方人一明一暗互相呼應。
乘坐飛機直抵希臘克里特島卡贊察基斯國際機場。來到克里特島,賀天賜對這裡的神話不感興趣,他能夠聯想到的僅僅是二戰德軍空降克里特島,意欲爭奪愛琴海咽喉戰略要地的戰役。
一身休閒裝的賀天賜與賀敏兄妹倆看上去更像是來旅遊的,隨行的安保人員遠近隱藏,賀家兄妹加上宋青剛走出機場。面前被一個身材挺拔高大的外國佬擋住了去路。
賀天賜看到這人的第一印象與聯想,與唐信見到這人時的想法一樣,東歐長相,話從口出透着一股濃濃的俄國味兒英語。
“賀先生,你好。我叫布瓦科耶夫,與宏信集團的董事長唐先生有過一面之緣。”
這正是半年多以前在紐約與唐信在天叢雲拍賣現場有過交集的布瓦科耶夫。
賀天賜低頭看了眼對方伸來的手。反問道:“有何貴幹?”
出門在外,警惕小心是第一準則,在這異國他鄉,賀天賜儘量避免與陌生人有深入接觸。
但出乎意料的是,宋青卻握住了布瓦科耶夫的手,淡笑道:“您好。”
布瓦科耶夫明顯看出了賀天賜對他的防範,與宋青寒暄之後對賀天賜說道:“我沒有惡意,我知道賀先生此行希臘是代表華夏,而我,代表着俄洛斯。我與唐先生雖然不是朋友,但我對他絕沒有惡意,你們可以向葉小姐求證。”
葉秋?
沒錯,當時在天叢雲拍賣現場,坐在唐信身邊的女人便是葉秋,唐信與布瓦科耶夫的談話,葉秋聽得一清二楚。
賀敏用手機不動聲色拍下了布瓦科耶夫的照片,傳去給葉秋過目,不一陣,葉秋髮來消息,簡要把關於這個人的信息告知了賀敏。
賀敏在賀天賜耳邊低聲說了番話,賀天賜輕輕點頭,扭頭去問宋青:“你認識他?”
宋青風輕雲淡搖頭道:“不認識,不過,他是盟友,華夏與俄洛斯,BOSS之間的協議,我們只是工具,明白?”
賀天賜一臉不是滋味,但還是接受了這個局面。
正在此時,機場內又有一行人走出,看模樣,都是亞裔人,一行六人五男一女,服裝一致,穿着統一的平領修身黑色西裝,走在一起極有氣勢,旁人都刻意與他們拉開距離。
走在最前頭的是卓文義,他目光略顯驚訝地看到了賀天賜這幾人,卓文義朝身後五人打個手勢,他們腳步停下,卓文義來到了賀天賜身邊,伸手微笑道:“賀先生,久仰大名。”
賀天賜摸不着頭腦,他一個無名小卒,宏信集團出風頭的人物是唐信,是董賦才,是劉寶丰,他哪裡來的大名讓人久仰?
“不敢當。”
因爲對方是說漢語,賀天賜也就不鹹不淡回了一句。
宋青倒是眼神好奇地在卓文義身上徘徊,又扭頭去往那四男一女,他們昂首挺胸,神情嚴酷,其中最年輕的龍鵬臉上笑意玩味盯着他們。
這些,是華夏人?
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的。
卓文義懸在空中的手沒有得到賀天賜來握,他自嘲一笑收回了手,扭頭看了眼布瓦科耶夫,再望向賀天賜說道:“賀先生,提醒你一句,小心這個人,他是一個叛徒,一個背叛過祖國的人。”
布瓦科耶夫顯然聽得懂漢語,他神色變幻,冷聲道:“你知道什麼?”
卓文義針鋒相對與他對視,淡淡道:“難道我說錯了?你不是俄洛斯人,確切的說,你是蘇聯人,在祖國分崩離析之時,你,KGB的領導人之一,你選擇了什麼?攜帶鉅額財富逃到了米國,呵呵,怎麼?現在又回去抱浦京的大腿?爲了彌補心中對祖國的愧疚?那改變不了歷史,你,叛國者!”
“你!”
布瓦科耶夫臉色鉅變,不應該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和過去!
只聽卓文義話音一轉,繼續說道:“我沒有鄙視你,你背叛了蘇聯,而我,也已經沒有了祖國,所以,我只是提醒賀先生小心你這種背叛者罷了,再見。”
卓文義帶着他的人很快消失在了機場外面。
賀天賜悄悄與賀敏對視一眼,兩人發現剛纔布瓦科耶夫沒有反駁,那麼,剛纔那人說的話應該是真的。
他們重新審視布瓦科耶夫。
曾經的KGB領導者之一,叛國者!
KGB,蘇聯情報機構,職權範圍甚至超越米國C-I-A,俄文字母音譯成漢語便是:克-格-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