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不是呢，是因爲他的確是一個非同尋常的嗜血之奴啊！”熳菁感嘆道。
“此話怎講？”我問道。
“因爲他有獨立意識，並不完全受我控制啊！你沒看到你父親都將獸牙劍穗交給他了嘛！”
“固然是有着先放他那裡，最終再交付到你手上的打算。可是爲什麼偏偏是他，而不是其它劍奴呢？而不是我呢？”
“爲什麼？”我眉頭微皺，不知不覺陷入到熳菁的反問之中。
“因爲他們之間有協議！現在的東方贏我甚至根本都不知道他身爲嗜血之奴的事實！”
“還別說，跟小天哥哥聊了這麼久，有些以前我怎麼都想不通的事情，現在竟然一下子就通透了。”
“比如？”熳菁的話讓我大呼意外，心想這裡是她的地盤，難道還真有她不知曉的事情？
“爲什麼養劍池會提前開啓？”
“帶你來這裡也就罷了，可爲什麼你父親會帶非親非故的他們來此？”
“說實話，因爲關係到我自己的成長，所以一直以來我對養劍池的提前開啓都心懷芥蒂，對你們的到來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滿。”
“可是通過這會與小天哥哥的交談，反而將我腦海中一些不曾留意到的瑣碎記憶給貫通了起來，很多滿是迷霧的陳年問題一下子變得豁然開朗。”
“我相信，即使我說的不全對，也一定距離真相不遠了。”
“東方贏我的經歷，他一定告訴過小天哥哥你吧？但是其中一定有些錯誤，倒不是他故意編造，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因爲那部分記憶被暫時遮蓋住了。”
“當年你父親突然帶着你以及另外兩個人回到東方堡，其中一個就是東方贏我。”
“不過當時他已經重傷瀕死了，意識潰散，口中一直在嚷嚷着此生無法報仇、心有不甘什麼的，類似迴光返照時纔會喊的胡話。”
“後來你父親將他救了過來，並與他達成了一些協議。”
“再後來東方贏我就用噬血之狂自殺了！”
“什麼？堡主他竟然是自殺的？”熳菁的話讓我感到震驚，幾乎是下意識地問道。
事實上自從知道那些嗜血之奴的存在和來歷後，我就對這點始終心存疑問，尤其當我意識到堡主身上可能存在的嗜血之奴身份後，這份疑惑更深了。
因爲我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怎樣化作嗜血之奴的，這一點當初堡主講起他的故事時並沒有提及，甚至連一丁點關於噬血之狂的痕跡都沒有。
而他又怎麼看都不像是我父親的敵人，論實力也遠遠達不到那個層次，就這麼死在噬血之狂劍下的確有些蹊蹺。
“是的，自殺的，用噬血之狂自殺的，千真萬確！不過他們達成了什麼具體協議我不清楚，但是現在我有把握試着猜上一猜。”
“這一切都還是爲了你！”熳菁認真道，眼中竟然出現了些許羨慕。
“養人不同養劍，需要更真實的人類環境和生活氛圍，這一點純粹靠嗜血之奴是很難模擬出來的。”
“我猜正是因爲你的突然出現，這纔打亂了這裡的佈置。”
“人類終究是羣體性物種，而人類小孩也不同於剛誕生的劍靈，他只有在真實的人類社會中才能得到更好成長，纔不會變爲情智不全、性格有缺的野孩子。”
“你父親因爲一些不得已的事情必須離開，不能親自照顧你，但是將你放到外面陌生世界又有些不放心，所以權衡下將你帶到了這養劍池，對他來說絕對安全的地方！”
“養劍池是一個虛幻的模擬社會，與外界相比終究有所不足。這樣一來，他就需要一些信得過的有血有肉的真實的人，一起生活在這裡，使得這裡存在真真正正的人氣。”
“這樣的人不用多，只要有就可以，所以你父親要找出這樣一個心甘情願，卻不會對你產生任何威脅的人來，幫助他實現這一目的。”
“最終，他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在來這裡的路上選擇了逃亡中的東方贏我祖孫兩人，這段經歷倒與他講給你的十分吻合。”
“其實，關於嗜血之狂還有一個秘密，那就是心甘情願被它所殺之人，死後化作噬血之奴時依舊可以保留部分生前記憶。”
“如果噬血之狂的主人願意的話，這部分記憶還可以更加完整。”
“從後續發生的事情來看，我猜你父親不外乎與東方贏我達成了兩方面的協議，才使得他甘心赴死，化作那個特殊的嗜血之奴守護這東方堡。”
“其一就是答應替他報仇，且讓他親手實現！這與後面幫助東方贏我提升實力無關，因爲那時候他已經化作了嗜血之奴，記憶有缺。”
“其二就是照顧好他唯一的孫女，讓她修行有成，再也不用受人欺負。尤其得知夭夭將和你一起生活長大，相信那一刻的東方贏我內心是非常信服、格外歡喜的。”
“你看，不久前第一個猜測不剛剛成真嘛？東方贏我不也經常說你父親答應了給他機會讓他親手報仇嘛！這一點已然兌現。”
“至於你和夭夭，從小就在一起生活，青梅竹馬，他一直都看在眼裡，這個承諾一直都在兌現啊！你是沒看到，東方堡城頭上你和夭夭牽手那一刻，東方贏我別提多開心了！”
“所以當時我就送上了祝福，雖然那個時候的熳菁還不是我，可我畢竟已經醒來，多多少少還是能影響到她的一些行爲的。”
“說真的，熳菁好羨慕夭夭呢！”熳菁輕笑着望着我，眼中帶着幾分幽怨，卻沒有明說是她，還是我記憶中的熳菁。
這一點沒法釐清，記憶中熳菁對我的濃濃依賴，我是非常清楚的。
可是眼前熳菁假作真時真亦假，假假真真的表現讓我眼花繚亂，一想到我或許將成爲她新一任主人，就有些頭疼。
常年與這樣一個心智若妖的尤物在一起，我的處境絕對好不到哪裡去，不經常被她拿捏着尋開心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