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來,他想起了父親說的那句話。
‘世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置乎?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先前,莫龍已經跟我說了你的事了。”這時,一旁的四師孃開口了,只見她收回了那雙白皙的手,然後一臉傲氣的望着陳楓,道:“我原本以爲我們‘花龍觀’又多了一名可造之材呢,現在才知道,原來竟是一名不知規矩的黃毛小子,早知如此,我必不讓你踏入‘花龍觀’一步。”
“不過,既然莫龍已答應掌門將你收入麾下,那麼我也沒有道理趕你走。只不過從今往後,你得學學規矩了,哼。”
四師孃說完便冷哼一聲,然後轉過頭,慢慢的走到了莫向天的身旁:“沒用的傢伙,竟然輸給這種貨色,你還有臉叫我娘?走,跟我回去,今天若不收拾你,日後你還真以爲自己天下無敵了呢。”
說完,四師孃便將莫向天的手臂一拉,帶着他慢慢消失在陳楓的視線之中…
見四師孃將莫向天帶走了,周圍的那五名身着墨綠色道袍的逍遙峰弟子便不敢繼續停留,相繼離開。然而當他們離開之時,還回過頭看了陳楓一眼,留給陳楓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那些眼神之中,有佩服,有感慨;有無奈,也有幸災樂禍。然而,這些對於陳楓來說一點兒也不重要,因爲從他離開天邪山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中便只有‘復仇’二字,對於別人的眼神和看法,他一點兒也不在乎。
閒雜的人走了,周圍的空氣頓時變得清新起來。
陳楓昂起頭,雙目直視蒼穹,然後貪婪的深嗅着這難得的清晰氣息。過了好久,他的心境才得以從剛纔發生的事情之中平緩下來。
“楓哥哥。”這時,舞兒走了過來,她一臉痛心的擡起小手,撫摸着陳楓的臉頰:“疼嗎?”
陳楓微揚下脣,一臉無所謂的笑了笑,道:“不疼,一點兒也不疼。”
“可是都流血了。”舞兒嘟着小嘴,滿眼柔光,說着說着,她的眼眶竟然溼潤了,珍珠般的淚水一滴一滴滑落下來,融進了逍遙峰的這片渾噩的泥土之中。
看到舞兒一哭,陳楓頓時慌了,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她。不過,好在一旁的寧可兒及時走過來圓場,這才讓陳楓稍微舒了口氣。
“我房間有跌打藥,晚上吃過飯給你們送去,你的楓哥哥沒事的,舞兒,你別哭了,你越是哭,他反而越疼。”寧可兒走到舞兒的身後,將雙手搭在了她的雙肩之上,邊安慰邊輕輕的拍打着舞兒的香肩。
而女人就是了解女人。果然,當舞兒聽寧可兒如此一說,便將眼眶之中的淚水強忍下來,隨後便擡起那粉嫩的小臉,望向了寧可兒。
“那個莫向天是誰啊,爲什麼不分青紅就欺負楓哥哥?還有,那個四師孃又是誰,爲什麼每個人見到她都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而且,你還稱她爲姑姑?”舞兒擡起手,拭去了眼角的淚珠,隨後便嘟着小嘴,一臉不樂意的問着。
舞兒說完,陳楓頓時也轉過頭看向了寧可兒,因爲剛纔舞兒所說的話恰好也是自己心中的疑問,對此,他很想很想了解呢。
而此時,寧可兒的臉色瞬間變了,那兒多了幾分無奈。她緩緩的看向陳楓,滿臉愧疚的衝他說道:
“剛纔那些逍遙峰弟子口中的‘四師孃’名爲寧花容,她不僅僅是莫四伯的正房,還是爹爹的親妹妹,所以我才稱她爲姑姑。而莫向天,則是姑姑和莫龍的親生兒子。”
說到這兒,寧可兒突然支支吾吾起來,臉上多了幾分憤怒的紅暈:“至於那個莫向天,他就是一個心胸狹隘、欺軟怕硬的流氓無賴。他仗着自己特殊的身份,在逍遙峰上橫行霸道,若是有人和他作對或者是頂了他幾句,他必定眥睚必報。而剛纔,我帶着你們玩的興起,所以就拉着你倆在山上轉。估計他是看到我們兩個人的手牽在了一起,所以便找你麻煩。”
語畢,寧可兒臉上的那股憤怒的紅暈頓時消失,整個人彷彿突然軟了下來一般,低下羞紅的腦袋,衝陳楓說道:“對不起,若不是我太貪玩,估計也不會有剛纔的事。”
估計陳楓想不到寧可兒會對自己說這種話,要知道,寧可兒給陳楓的印象只有四字——貪玩,傲慢——然而此時,她竟然說出了‘對不起’三字,一點兒也不像她的性格啊。
“都過去了。”陳楓緩緩的開口,臉上波瀾不驚:“再說這件事情和你也沒有關係,根本不必說對不起。對了,剛纔你姑姑所說的‘花龍觀’又是什麼地方?”
寧可兒抿了下嘴,臉上的愧疚之色依然沒有散去。隨後,她便深深的吸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之後,慢慢道來:
“在逍遙峰,因爲爹爹是逍遙七俠之首,又貴爲逍遙峰門主,所以長期以來,爹爹一直住在逍遙殿,那兒是逍遙峰的主殿。然而,除了這個主殿之外,在逍遙峰還有六個偏殿,分別是其他六俠的管轄區域,而這六處依次爲:龍虎觀,養神殿,花龍觀,翠綠居,天心堂,萬煉堂。”
“自從姑姑嫁給莫四伯之後,因她名中有個‘花’字,而姑父莫四伯名爲莫龍,所以便有了‘花龍觀’這個名字。而那兒,正是莫四伯平日居住以及座下弟子修煉之處,也是今後你要呆的地方。”
寧可兒一口氣回答了陳楓心中的所有疑問,然而,當陳楓聽完這一切之後,心中並沒有任何解脫或者釋然的感覺,反而覺得肩上的壓力更加重了。
“呵!”頓時,陳楓自嘲的笑了起來,笑的那麼悽惶:“那就是說,剛纔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可以這麼說吧。”一旁的寧可兒擡起腦袋說道,臉上也多了幾分和陳楓一樣的無奈:“莫向天一向喜歡欺負人,而且,他經常纏着我,只要看到我和誰玩,他就找那人的麻煩,因爲這事,我已經和他吵過好多次了。”
提起莫向天,寧可兒臉上就蹭的一下佈滿了怒火,彷彿有說不明道不盡的恩怨一般。
“至於姑姑嘛。”寧可兒似乎想起了什麼,還不等陳楓開口,便又補充的說道:“姑姑雖然嚴厲了點,但是她都是爲弟子們着想。只要她座下的弟子肯吃苦,不頂嘴,乖乖聽話的話,她一般是不會去爲難人的。”
這時,寧可兒用眼角的餘光瞄了陳楓一眼,繼續說道:“不過剛纔,因爲你那滿眼殺氣的眼神,估計已經激怒了她,我怕…”
“難道你怕她會殺了我?”陳楓立馬打斷了寧可兒的話,滿臉的不屑的哼了起來,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反正我陳楓早就已經死過一次了。”
“不不不。”寧可兒見陳楓的情緒激動起來,連忙揮起了小手,道:“就算你犯下了彌天大錯,姑姑也不會殺了你的,因爲逍遙峰有門規規定——‘凡是逍遙峰的弟子,若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錯,要麼廢除修行逐出師門,要門就將其關在逍遙囚面壁思過,直至悔悟爲止’,所以你可千萬不要有求死這種念頭啊。”
得罪了自己的師孃,陳楓自知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不過,寧可兒不是說了嗎:無論自己犯下多大的錯,根據逍遙峰的門規,那麼門下弟子也不會被處死。
對於陳楓來說,死早已經不是一回事。從某種程度上面來說,天邪門慘遭滅門的那個晚上,他就已經死過一次了。如今生死對他來說,只不過是站着與躺着之間的區別而已。唯一能讓他心生羈絆的,除了天邪門的血仇之外,就只剩舞兒了。
想到這兒,陳楓轉過頭望向了舞兒,滿眼柔情。而舞兒也是滿目擔憂,她的那對杏目筆挺挺的盯着陳楓的臉頰,不知道有多心疼。
陳楓不由心生感動,一股暖流從胸口處緩緩流過。他下意識的抓起了舞兒的小手,在她的耳邊輕聲安慰着:“既然可兒都說了,在逍遙峰,就算犯下多大的罪,至多隻是被廢去修行而已。何況前些日子我已被那魔教蝙蝠廢過一次了,放心吧,我沒事的。”
舞兒故作鎮定的點了點頭,但是她眼中的那股柔情卻一直沒有散去。
“好了好了。”一旁的寧可兒估計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來,將陳楓和舞兒二人分開:“我說,你倆到底是不是兄妹啊?每次看到你們這樣親密,我全身上下就起雞皮疙瘩。我可告訴你們啊,這兒可是逍遙峰,人多眼雜,一點小事都能被傳開的。以後啊,你倆還是收斂點好,否則的話,那個混蛋莫向天又要找你麻煩了。”
陳楓冷笑了一下,咧了下大嘴。對於那個莫向天,他還真的一點兒也不怕。通過剛纔的交手,陳楓瞭解到,雖然莫向天的修真之力和自己一樣,都是元神三重,但是因爲自身擁有‘滅世神石’的逆天能量,想要擊敗他,簡直是易如反掌。唯一讓陳楓有點吃不消的,可就是他的母親——寧花容了。
得知寧花容就是寧狂的親妹妹之後,陳楓對她的感覺只剩一種,那便是:恨。不過話說回來,寧花容和寧狂二人的性格還真像,都是那麼的狂妄自大,自認爲不可一世。
倒是寧可兒,她卻給了陳楓不少的好感。
從陳楓進入逍遙峰到現在,可兒可算是盡了地主之誼。不旦沒有泄露自己修煉過《大忍心法》的信息,而且剛纔還曾維護過自己。單從這一點來看,她和他的父親絕對不是一路人。不過,寧狂畢竟是天邪門血案的始作俑者,而寧可兒又是他的親生女兒,自己是否應該和她走的太近呢?
對於這一點,陳楓的心中沒有答案。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寧可兒,索性,爲了避免尷尬,便衝寧可兒點了點頭,道:“行,我知道了。”
說完,陳楓擡頭看了一眼天色,不由皺起了眉頭:“呵,天黑了啊。沒想到,這一天過得還真快呢。”
“是啊。這可是你們在逍遙峰度過的第一天呢。”一旁的可兒瞪着杏眼,一臉激動的說道:“今天雖然有莫向天那個王八蛋掃興,不過總體來說,我玩的還挺開心的呢。這還得謝謝你們呢,要知道,在逍遙峰,因爲莫向天的存在,都沒有人敢和我玩。而且,就算是我偷偷的自己跑出去玩,也會被別人打小報告,然後被爹爹大罵一場。哼,想起我就氣。”
寧可兒嘟着小臉,一臉的憤懣之色。而且,她的表情變化相當的豐富,一會喜一會憂、一會怒一會傻笑,就像一位剛出生的娃娃一般,喜怒無常。
“對了。”突然,寧可兒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轉過頭,一臉防備的望向了陳楓,道:“你們以後不會也變得和他們一樣吧?”
陳楓愣了一下,顯然,他沒有想到寧可兒會這麼問。隨即便傻傻的笑了笑,搖晃着腦袋,回答着她:“怎麼可能。別忘了,你手頭可還抓着我的一個把柄呢。”
“把柄?”寧可兒一時沒有聽清陳楓話中的意思,不由皺着眉頭細想了一會。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過神來,頓時眯着眼,傻傻的笑了起來:“哦哦哦,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了。嘿嘿,對啊,別忘記了,我可是替你保守了身份的秘密呢。以後啊,只要你敢出賣我,我就一定把你的事情告訴爹爹。”
陳楓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於寧可兒的性格,他還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天邊,夕陽慢慢的滑落。一道道紫色的霞光從東方悄然升起,將那一層又一層的紫氣射進了逍遙峰,繪出了一副絕美的紫氣東來壯麗河山的圖畫。
一旁的舞兒頓時被這美景吸引住,昂起腦袋,呆呆的望着東邊,享受着這難得的清淨和美景。
而她的身後,陳楓和寧可兒兩人也呆呆的站在那兒,笑望着東方。對於寧可兒來說,只要有得玩,只要開心,那麼她就滿足了。
可是對於陳楓來說,即便東方的景色在美,就算東方的紫霞能夠照亮天際,但是,這些也永遠無法驅散他心中的那抹黑暗。因爲他的眼中,全是天邪殿血流成河的場景。如今,初到逍遙峰就遇見了這麼多的麻煩,他不知道,以後的路該有多麼艱難。
“如果這一秒能夠定格,那麼我們三個就可以天天在一起玩了。”寧可兒擡頭望着天際,憋着嘴,很不情願的說道:“不過,可惜的是,天色不早了,如果我再不回去,爹爹又要發怒了,而且你也該回‘花龍觀’了。”
說完,寧可兒便轉頭望向了陳楓,一臉的不捨表情。
而當陳楓發現寧可兒用那種眼神望着自己的時候,不由愣住了。他全然沒有料到,自己和寧可兒不過才認識一天而已,她的眼中竟有幾分留戀不捨的神色,是自己看錯了呢,還是說可兒在逍遙峰上根本沒有朋友,所以需要一個寄託?
“嗯。”陳楓憋過頭,努力的不去看她的眼睛,生怕自己會對她產生好感,畢竟,她可是自己仇人寧狂的女兒啊…4 3 表哥還是瘋子
天際,紅暈散去。
夕陽走了,就連黃昏也散去了。而在逍遙峰上,有三個人影依稀掩映,他們圍成一團,看似漫無目的的朝前走着。
陳楓走在三人之首,而他的身後,舞兒和可兒兩人相互挽着小手,靜靜的走在鵝卵石的小道上。從始至終,他們三人的臉上都掛着淡淡的笑容,至於他們笑什麼,估計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沒一會兒,眼前多了幾道燭光。陳楓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皺着眉頭朝前望去。
遠處,一道金燦燦的大門呈現在陳楓的眼前,而大門的兩側各趴着一個威武的石獅子,此時,那兩頭石獅子正用它們那讓人畏懼的目光瞪着陳楓,就連那血盆大口也被它們張到了極致。
在那金燦燦的大門的上方,掛着三個紅色的燈籠,想必,剛纔正是這幾道燭光,才讓陳楓停住腳步吧。
“花龍觀?”而就在這時,陳楓的身後傳來了舞兒的聲音,頓時讓陳楓的心頭一震。
若不是舞兒的提醒,陳楓根本沒有注意到那三個紅色的燈籠上面竟然寫着字。果然,當陳楓定睛望去之時,‘花龍觀’三個大字赫然分別寫在三個燈籠之上。
“嗯,就是這兒了。”一旁的可兒見舞兒已道出這所大宅的名字,便也不再繞彎子了,直截了當的對着陳楓的背影說道:“這兒就是莫四伯的家,也是他坐下弟子修煉的地方。以後,你可能就要呆在這兒修行了。”
說完,寧可兒還不忘轉頭看了下舞兒,繼續說道:“因爲莫四伯向來不收女徒,所以你的舞兒妹妹也不能住進‘花龍觀’,我看,還是讓我帶她去逍遙殿吧,看爹爹怎麼安排。”
可兒如此一說,陳楓也沒啥意見,便點了點頭,一臉感激的望着她,道:“嗯,謝謝了。舞兒就麻煩你了。”
“嘿嘿。”寧可兒鬼靈精怪的衝陳楓笑了一下,然後便伸手抓起了舞兒的小手,道:“好了,我們走吧。等爹爹安排了你的住所之後,吃過晚飯我們再過來送藥。”
舞兒聽罷,轉頭望向了陳楓。
陳楓知道,舞兒是在等自己點頭。無論是在天邪山還是其它的地方,舞兒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先詢問自己的意見。如若自己說不,她絕對不會點一下頭;如若自己點了頭,那麼無論什麼事,舞兒都會去做。
這就是陳楓無法放下舞兒的原因,她實在是太乖了,就像是手心中的眼淚一般,讓人不忍心傷害她一分一毫。
“去吧。”陳楓衝舞兒點了點頭,笑道:“放心好了,我沒事。所以,你也得好好地。”
舞兒抿了下嘴,眼眸之中閃過幾絲憂鬱。自從甄善人那件事情之後,她就發誓再也不離開陳楓一步了,但是如今進了逍遙峰,以後的日子恐怕會聚少離多,心中多少不是滋味:“好的,楓哥哥,晚點我們就來看你。”
陳楓沒有回答她,而是抿着嘴點了兩下腦袋,可是就在這一秒,一個黑影突然從陳楓和舞兒中間竄過。
“啊!”舞兒和可兒兩個人下意識的驚叫起來,同時朝後退了幾步,臉上佈滿了驚恐之色。而反觀陳楓,雖然剛纔那道黑影的突然出現也嚇了他一跳,但是他臉上更多的表情不是驚恐,而是防備和殺氣。
“誰?”陳楓握緊拳頭,猛然轉頭朝着那道黑影望去。只見那道黑影慢慢的從三人身邊走過,然後抖着身體,躲到了花龍觀門外的一頭石獅子的後面。
而就在陳楓準備前去抓住那人詢問一番之時,寧可兒的身影卻突然從他的身後竄出,衝着那道黑影走了過去:
“表哥?你怎麼在這兒啊,剛纔你嚇死我了。”
聽到‘表哥’二字,陳楓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下午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吃過可兒‘表哥’的虧了,若不是她‘表哥’的無理取鬧,自己也不會挨四師孃的巴掌。到現在,自己的雙臉還火辣辣的疼的。如今只要聽到可兒提到‘表哥’二字,陳楓就會下意識的繃起神經。
“鬼,可兒,有鬼。”
而讓陳楓和舞兒都大跌眼鏡的則是,當寧可兒朝着石獅子後的那個‘表哥’走去的時候,那個人彷彿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竟然雙手猛然抱頭,蹲了下來。而這時,透過燭光,陳楓發現那個人的身體竟然一直在顫抖,雙眸之中佈滿了惶恐的血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