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衆人開心嬉笑譏諷着莫向天之時,陳楓和寧可兒二人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他倆幾乎是同時彎下身衝莫員伸出了手,然後又幾乎同時將莫員扶了起來。
頓時,寧可兒愣住了,呆呆的轉過頭看向了陳楓,估計到了此時她才發現,原來陳楓一直在自己的身邊,彷彿從未離開過一般。不知爲何,寧可兒的心中竟然騰起了一陣暖意,如同一塊溫柔的抱枕一般,讓她那顆浮躁而又雜亂的心瞬間平靜了不少。
面對寧可兒那複雜的表情,陳楓卻只是淡淡的衝她笑了一下,隨後,便帶着舞兒,隨同寧可兒一起攙扶着莫員,慢慢地走進了花龍觀,只留給身後嬉鬧傻笑的衆人一個背影,一個王者一般寬實厚沉的背影…7 3 訪客
當陳楓和寧可兒二人將莫員送回家之後,陳楓的思緒便再也無法平靜。他的腦海裡面始終迴盪着剛纔在花龍觀外看見的那三個饅頭的場景,心中不由感慨萬千。
其實此時,陳楓很想當面問一問莫員,這三個月來自己每晚所吃的饅頭,到底是不是他送來的。但是由於當時寧可兒和舞兒二人在場,而莫員卻一直裝出一副瘋瘋癲癲的模樣,陳楓只能先行放下這事,和寧可兒以及舞兒二人走回了住所。
本來今日陳楓是帶着絕好的心情,準備去找舞兒玩一玩的。但是發生了剛纔那件事之後,大家都沒心情外出玩鬧了,再加上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所以舞兒和寧可兒二人和陳楓簡單的打了招呼之後,便依依不捨的離開了花龍觀。
當寧可兒和舞兒二人離開之後,陳楓的心猛然空了好多。他感覺周圍一層又一層的寂寞朝着自己襲來,填塞進他的每一個毛孔,讓他無法呼吸。不過,當陳楓腦中閃現出莫員的‘傻樣’之時,整個人頓時來了精神。雖然此時陳楓還不確定那些饅頭到底是不是莫員送來的,但至少,在這個花龍觀還有人在乎自己,還有人的內心裡存有幾分人性…
想到這兒,陳楓下意識的轉頭望向了一旁的紅木方桌,只見和往日的夜晚一樣,一個碩大的瓷碗正安靜的擺在那兒。不過不同的是,此時桌上僅僅只有瓷碗而已,至於饅頭,它尚未出現。
由此一來,陳楓便更加肯定往日送饅頭之人就是莫員了,現在只剩下莫員親口承認,那麼一切就會水落石出了。不過讓陳楓不理解的是,自己和莫員一向沒有交情,他們兩人甚至連普通朋友都不是,可莫員爲什麼要這麼幫自己呢?
突然,陳楓的眉頭抖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他猛然轉身走向牀榻,從牀頭的木枕之下掏出了那條他三個月前曾撿到的白色手帕,整個人頓時陷入了沉思。
“話說,這條手帕會不會也是莫員留下的呢?”陳楓雙眼怔怔的望着手中的手帕,眼睛幾乎都快要眯成一條線了。他沉思着,靜着心回想着當初自己撿到這個白色手帕的場面:那時,自己剛剛成爲入殿弟子,雪娘對自己說了一番道賀的話語之後,便拉着莫員離開了花龍觀的大殿,然後,這條白色手帕就出現了。
通過剛纔在花龍觀外莫員所‘偷’的那三個饅頭,以及此時陳楓手中的這條白色手帕,將這兩件事情一連繫,一切的謎團彷彿都浮出了水面。倘若這條白色手帕和那些饅頭都是莫員估計留給自己的話,他的目的是什麼,他爲什麼要幫自己?
然而,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則是:難道,他真是在裝傻嗎?
“砰砰砰!”
當陳楓正全神貫注的去將所有的線索聯繫在一起之時,寂靜的夜裡頓時傳來了一陣叩門聲,把陳楓猛然嚇了一跳。
只見陳楓的身體從牀榻之上直接彈了起來,剛纔的那陣叩門聲着實把他嚇得不少,以至於一時之間他竟然將手中的白色手帕丟在一邊,忘記收拾。
然而,當陳楓發現剛纔的那陣叩門聲是從門外傳來之時,整個人的神經頓時再度崩了起來,忐忐忑忑的望着遠處的那道木門,聲音略顯顫抖地迴應着:“誰…誰啊?”
“我,雪娘。”門外,傳來了一女子的聲音。那聲音猶如銀鈴一般悅耳,又猶如一陣夾帶着牡丹花香的春風,將陳楓心中的那陣擔憂和忐忑全然吹去:“楓兒,睡了嗎?方便開下門嗎?”
陳楓見來者是雪娘,頓時一掃一臉的緊張神色,猛然站起身整了整衣裝,笑着走到了門邊,邊走還邊迴應着:“沒,沒睡。雪娘,找我有事嗎?”
說完,陳楓便打開了門,然而就在這一秒,陳楓整個人便愣住了。因爲,因爲門外站着的並非雪娘一人,在她的身邊,莫員正直挺挺的站在那兒。
只見莫員一臉的堅毅,眼角之中透露着幾分哀怨和憂愁,當他看見陳楓開了門之後,臉上頓時多了幾分禮貌的笑容,一改往日的那份傻氣。
看到莫員如此模樣,陳楓整個人愣住了。莫員此時哪裡像個傻子,他簡直比正常人還要正常呢。然而,當陳楓還錯愕的呆望着莫員之時,卻發現對方已經開了口。
“怎麼,不準備請我們進去坐嗎?”莫員衝陳楓淡淡的笑着,臉上沒有一分傻氣,有的,只有堅毅的面容和深邃的眼神。
陳楓猛然回過神來,一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雖然他早就懷疑莫員是裝傻,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此時莫員面對自己之時,竟然連傻都不裝了。他到底想幹什麼?
帶着心中的無限疑問,陳楓將雪娘和莫員二人請進了自己那簡陋卻很乾淨的屋子裡,然後隨手就將門栓掛上。
莫員和雪娘二人也不客氣,直接走到紅木方桌便的凳子旁坐了下來。而當陳楓轉身朝他們走來之時,雪娘臉上頓時又多了幾分和藹而又親和的笑容
,如同陳楓夢中母親的樣子一般,讓他心頭暖流陣陣,感動非凡。
“雪…雪娘。”陳楓就這麼傻傻的望着眼前的雪娘,雙脣微微顫抖的說道:“您,您找我有事嗎?”
然而,當陳楓話音剛落之時,他卻突然發現一旁的莫員‘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把陳楓頓時嚇了一跳。
陳楓猛然轉頭望向了莫員,只見莫員一臉緊張的看了看牀榻邊的木窗,確定無人之後,他便快步地走到了牀邊,伸手就將牀沿上那塊陳楓剛纔遺落的白色手帕撿了起來,然後又迅速的塞進袖中。
莫員的動作很快,以至於從他站起來到將手帕塞進袖中的這個過程是在眨眼之間完成的。如此一來,陳楓心中的那股震撼便更加強烈了,望向莫員的眼神之中也充滿了更多的好奇與更多的不解…7 4 青鸞
對於剛纔莫員的那個動作,陳楓是看在眼裡,愣在心底。也就在這時,他也纔剛想起,剛纔自己被叩門聲嚇了一跳之後,竟然忘記將那條白色手帕收起來了。頓時,陳楓不由自責自己竟然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陷入了深深地懊惱之中。
不過,通過剛纔莫員的舉動。陳楓至少肯定了兩件事情:一、莫員不是傻子,反而,他比自己想象中還要精明;二、就是關於那條白色手帕了。想必,就算那個白色手帕不是莫員故意留給自己的,那也肯定和他有關係。否則的話,爲什麼剛纔他的神情那麼緊張呢?
“楓兒。”然而,當陳楓的思緒還逗留在莫員身上之時,一旁的雪娘開口了。只見她微微挪動了一下秀步,那婀娜的身影瞬間擋在了陳楓和莫員之間:“想必關於員兒不是傻子的事情,你也已經知道了,是嗎?”
陳楓猛然一愣,瞬間將視線轉到了雪孃的身上。或許他沒有想到,雪娘今日說話竟然如此直接。不過,既然對方已經開門見山了,這也剛好給了陳楓一個解決心頭疑問的機會。
陳楓頓了頓神,輕咳了一下嗓子之後便沉默了一會,直到自己將思緒理清楚之後才緩緩地點了點頭:“本來我不確定的,但是通過剛纔三師哥的舉動,我想,我心裡已經有了答案。”說完,陳楓便擡起頭,一臉期待的望着雪娘,道:“雪娘,那條白色手帕,真的是你們故意留給我的嗎?”
雪娘輕輕的笑了笑,沒有回答陳楓,而是慢慢的走到莫員的身旁,從莫員的袖中將那條白色手帕再度拿了出來,並朝陳楓遞了過來:“楓兒,你要記住,這東西也見不得光,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還好今日是我和員兒來你這兒,倘若是別人,估計手帕之事傳出去的話,你也無法在花龍觀呆了。”
說完,雪娘就將手帕塞到了陳楓的手中,並笑着說道:“好好留着,待你將這上面的口訣全然記住並且修煉完畢之時,我再想辦法幫你弄後面的口訣。”
陳楓一愣,低下頭望着手中的手帕發了會呆,隨後便一臉驚喜地衝着雪娘說道:“雪娘,你剛纔是說,你會幫我弄到剩下的口訣?太好了,前幾日我就已經將《大忍心法》修煉到了第四層,正愁着沒有第五層之後的口訣呢。”
然而陳楓詞語一出,不僅雪孃的臉色突變,就連她身後的莫員的臉角也多了幾分詫異。頓時,他們兩人像望着怪物一般看着陳楓,直到弄得陳楓頭皮發麻之時,他們的眼神纔有所收斂。
“你是說,你僅僅花了三個月,就將《大忍心法》修煉到了第四重?”屋裡響起了一陣聲音,不過,說此話的人並非雪娘,而是她身後的莫員。
陳楓愣愣的點了點頭,然後一臉狐疑地望向莫員,道:“怎麼,有何不可嗎?”
莫員頓時深深的吸了口氣,臉上多了幾分土色,眼神之中頓時閃過幾分失落和詫異,還有幾分不可置信。
相比莫員,雪孃的表情則稍微自然一點,不過她的臉角之上依然殘留着幾分震撼與詫異:“楓兒,你說的可是真話?要知道,員兒可是花費了接近二年的時間纔將《逍遙心經》修煉到第四層呢,而你竟然只花費了三個月?看來龍哥說的沒錯,你還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呢,這樣一來,我可放心了。”
雪娘說完,臉角閃過幾分興奮和滿足,看得出,她可是真心替陳楓高興呢。
聽雪娘如此一說,陳楓終於明白剛纔他們二人會那麼詫異了,原來他們根本不相信自己花了三個月就將《逍遙心經》修煉至第四層了啊。然而,雪娘最後的那番話卻讓陳楓臉角再度浮起了一陣疑雲,他不明白雪娘和莫員二人爲什麼會如此照顧自己,並且還無所求的幫助自己。
“雪娘。”突然,陳楓開口了,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將心中的疑問道了出來:“我想知道,這條白色手帕和這三個月來的饅頭,都是三師哥送來的嗎?畢竟,今日我在花龍觀外面,可是親眼聽到別人說三師哥跑去廚房拿了三個饅頭呢,而我這三個月來每日所吃的饅頭數量,也正好是三個,這也太巧合了吧?”
聽完陳楓的話,雪娘臉上並沒有閃過陳楓心中所想的那種表情,她反而一臉無所謂的笑了笑,然後擡起手撫摸了一下陳楓那飄逸的發跡:“呵呵,你一說到這個,我還倒想起我這次來的目的了。剛纔我聽員兒說了,今日在花龍觀外,倘若不是你及時出現的話,估計他又不知道要被莫向天羞辱多久了呢。這次啊,我可要好好謝謝你呢。”
陳楓癟了下嘴,淡淡的笑了笑:“如果真要說些,我想,該道謝的人應該是我吧。如若沒有哪條白色手帕,我現在還渾渾噩噩的呢;如若這三個月來沒有那些饅頭,我估計不知道都餓死多少次了。不過我不清楚的是,你們爲什麼要幫我呢?畢竟,我也
沒有爲你們做過什麼事,更沒有給你們帶來好處,而且,往日我們也從未見過面啊…”
陳楓話音剛落,雪孃的臉角之上便多了兩個梨渦,她燦爛地笑着,就如同望着自己的孩子一般看着陳楓,眼角之中全是溫柔:“誰說我們沒見過面呢?只不過,那時你太年幼,不記得我罷了。”
雪娘此語一出,陳楓整個人猛然傻在了那兒。他努力的回想着以往的點點滴滴,可是無論他多麼努力去想,就算是把自己曾經所經歷過的一切都回想一遍,都無法在記憶力捕捉到雪孃的身影啊。
然而,讓陳楓更加想不到的則是,雪娘下一句所說的話,讓他所有的思緒都回到了天邪門,並且讓他的思緒時刻地詫異着,時刻地震撼着:
“楓兒,不知你還記得青鸞嗎?”7 5 兒時的記憶
當雪娘提起‘青鸞’這個名字之時,陳楓的眉宇之間的那道皺褶之中的憂鬱之色便變得更加濃郁了。
他皺着眉,滿臉的憂傷卻又滿眼的柔情,滿心的撕痛卻又溫暖至極。不知不覺之中,陳楓的眼眶裡竟然閃爍起陣陣淚花,那股淚花之中有眷念,有思念,有想念,更有想見而無以得見的懷念…
多少年了,陳楓自己都忘記自己有多少年沒有聽到‘青鸞’這個名字了,更忘記有多少年沒有見過‘青鸞’這個人了。在他的記憶力,‘青鸞’只在他的夢中出現過,而每當她出現之時,陳楓總會在夢中被大汗捂醒,隨後便坐在牀頭痛哭至天明。
這是陳楓永遠的傷,也是不曾被人提起,更是不爲人知的傷。
誰又知道,當成從父親口中得知‘青鸞’這個名字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誰又能想象到,‘正魔大戰’之時,天邪門門主陳天之妻青鸞意外犧牲之後,陳楓病了多久?
然而,‘青鸞’這個名字,陳楓這輩子都忘不掉。雖然他不曾提起,是因爲他早已將母親的名字深印在心底,讓體內流淌的血液時時刻刻觀望着‘青鸞’二字,時時刻刻將母親的夢中的模樣傳遞進自己的腦海中。
而此時,雪娘竟然在這兒提到了這個名字,提到了自己的母親,難道,這一切都是巧合嗎?難道,雪娘所提起的青鸞是另指他人嗎?
顯然不是!
當雪娘看見陳楓笑中帶淚,眼中淚花閃爍之時,雪孃的鼻頭之上竟然也多了幾分酸意,也不知爲何,她的眼中竟然也閃現了幾分淚花。只見雪娘朝前緩緩的邁了一步,然後將雙手環在陳楓的腦後,將陳楓一把涌入了懷中。
那一刻,陳楓彷彿感受到了母愛的溫暖,感受到了從雪娘身體中傳來的溫度。此時,雪娘彷彿化成爲自己的母親一般,讓他那顆激動不已的心砰然跳動起來,一下,兩下…
“楓兒,可憐的孩子。”雪娘開口了,她的聲音之中竟然夾帶着三分哽咽與無奈,恰巧此時淚水從她的眼眶之中流落下來,順着她那絕美而又淡雅的臉頰滴滴滑落,猶如晶瑩剔透的水晶一般緩緩落地,碎了傷心,痛了心扉。
見雪娘如此表情,陳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出了問題,竟然下意識的哇哇大哭起來,淚水瞬間浸透了雪孃的那青色卻又不失華麗的衣裳:“你…你是誰?爲什麼你知道我孃的名字,還有,你爲什麼知道我的身份?”
陳楓哽咽着,滿臉淚花的昂着腦袋,臉角之上掛着孩子一般的天真。他就這麼望着雪娘,然後想象着母親的模樣,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心痛到麻木了還是激動到忘己,竟然連心跳都感覺不到了。
只見雪娘眼中含淚的笑了笑,然後用她那絲般柔嫩的玉手不斷的撫摸着陳楓的發跡:“楓兒,你可知道你的名字的由來嗎?”
陳楓一聽,猛然來了精神。他怔怔的望着雪孃的下顎,等待着雪娘解開自己心頭的謎團。
“那時,你還沒有出生呢。”雪孃的臉角突然閃現出了幾分笑容,她的思緒如青煙一般,慢慢的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當時青鸞妹妹初嫁於陳天,也就是你的父親。他們二人如比翼鴛鴦一般,在天邪山生活着。”
“後來,青鸞妹妹便壞了你。自打懷上你之後,青鸞妹妹便搬到了天邪門的後山,日日以種花養草逸神。她說,她想讓她肚中的孩子每天能夠在花香之中成長,想讓她的孩子一出生就能生活在綠茵紅繞之下。然後,等她的孩子長大之後,她要帶着他在那片美麗的後山上撲風捉蝶,追風弄影。”
說道這兒,雪娘頓了一下,低下頭望着陳楓的額頭髮了一小會兒呆,隨後又笑着繼續說道:“然而,你知道嗎,你娘其實最想在後山種的卻是‘楓樹’。她說,她愛楓葉的顏色,愛晚秋十分漫天楓葉飄舞的畫面,她還告訴我,她之所以會認識你爹,就是因爲一顆楓樹而起。”
“她對‘楓’如此酷愛,但由於天邪門的後山地勢太高且季候過於怡人。楓樹根本無法在後山存活,所以,她最後也只能打消了那個念頭。爲了掩蓋這部分遺憾,她便爲她肚中的孩子起了這個名字:楓!她想,無論她懷的是男是女,配上‘陳楓’這個名字,應該都不會難聽。這也是爲何你一來到花龍觀,我就知道你的身份的原因。”
說完,雪娘便慢慢捧起了陳楓的臉頰,並輕輕的在陳楓的額頭上面親吻了一下,如同母親那深深的眷念一般,頓時使得陳楓眼眶之中的淚水絕提,嘩嘩的流了下來。
陳楓啜泣着,哽咽着,眼眶之中那晶瑩的淚水不斷的飛噴着。他昂着腦袋,仔細的觀察着雪孃的俏臉,然後回想着母親的模樣:“那,那您是?”
“我名爲青雪,你說呢?”雪娘笑着,回答着陳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