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漠夫人便越發的鬱悶,倏地站起來,沒有好氣道:“你們兄弟兩能不能都少說一句,好好的吃頓飯。”
漠北琅和漠炎域把目光投到漠夫人身上,面不改色地看着她。
面對着兩人的目光,漠夫人抿了抿脣目光猶猶豫豫的看着漠北琅。
漠北琅看了漠夫人一眼,但是見漠夫人似乎想說什麼,卻還是沒有說出口,便又低下頭吃自己的飯,不去看她。
“那個……阿北。”
漠夫人一出聲,漠北琅和漠炎域同時擡起頭看着她。
漠北琅面上的不耐煩越來越明顯,本來他就不想搭理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你到底想說什麼?”
漠夫人被漠北琅拍桌子那一下嚇了一大跳,隨後低下頭,支支吾吾地道:“阿北,對……不起。”
如此以來,漠北琅的臉色更是難看,不知道這個女人又想做什麼。
漠夫人依舊低着頭不敢看漠北琅:“我爲我當年……逼莫謹初母女跳海的事情道歉,我真的很後悔。”說到“逼莫謹初母女跳海”幾個字時,漠夫人的聲音帶着明顯的顫抖。
明明當初自己這麼做都是爲了漠北琅的未來着想,她雖久居老宅,可是這麼多年以來她也閱人無數,一眼便看穿了莫謹初母女的計謀。
所以當初纔不顧後果的想要逼死她們,爲漠北琅的未來清除障礙。
這麼多年以來她從來都不做解釋,是因爲她以爲總有一天漠北琅會了解自己的苦心。
但是她沒想到,莫謹初居然還活着。
這次她來勢洶洶,恐怕……
見漠北琅沒有反應,漠夫人有些着急,又繼續補充着說:“每個人都有犯錯的時候,阿北你原諒我吧。我現在肯接受謹初了,我會對她很好,不會再傷害她,一定不會了。阿北你原諒我行不行?”
越往後說,聲音中越是夾雜着狼狽的祈求。
漠北琅似乎微微抽動了嘴角,但是臉上淡漠的神色依舊不變。氣氛一下子又僵住了,沒有人說話。
漠夫人微微皺了皺眉頭,試探性地問道:“阿北?”
漠北琅撇開頭不去看漠夫人:“嗯,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漠夫人搖搖頭,小聲回答:“沒有了。”
看着漠北琅的臉色,漠夫人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說半個字。
果然,漠北琅撇過頭就是一陣冷言冷語:“你道歉就是爲了這件事?”
漠夫人點頭。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莫謹初將自己的寶貝兒子推入無盡的地獄之中。
漠北琅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咬着牙放大音量喊道:“你以爲一個‘對不起’就沒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事情對妹妹傷害有多大?你就想一句話蓋過這些事情?你有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是啊,對不起,就這麼三個字,還有你會接受她的承諾就可以抵消一切了。那你可真是,想得美。”
最後三個字,漠北琅咬得特別重。漠夫人見漠北琅大發雷霆,嚇壞了,欲哭無淚地也站了起來:“可是……可是我除了道歉,什麼都做不了啊。”
相比較漠北琅的氣勢,漠夫人弱得可不是一點兩點。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有哭腔。
“阿北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謹初也還活着,你原諒我吧。”漠夫人繼續祈求着。
然而漠炎域卻坐在一旁,翹着二郎腿,興致勃勃地看戲。
漠北琅甩下筷子:“我不吃了。”
這氣氛看着也的確讓人食不下咽,但是漠夫人是非常的無奈和尷尬。
漠夫人隨即也放下手中的筷子,好心繼續說:“北琅,你不原諒我可以,但是謹初……”
“你沒資格提她。”漠夫人還沒說完,漠北琅就直接打斷了她。
漠北琅認爲,她只是在惺惺作態,光是她那句要接受莫謹初,漠北琅就開始不相信了。
漠夫人自嘲地笑笑,是的呢,她憑什麼渴求漠北琅那一絲信任?
“你……可以原諒我嗎?”這次漠夫人沒有再提莫謹初,她怎麼對待莫謹初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漠北琅的原諒。
漠北琅鼻翼輕呵一聲,她有什麼資格來求自己的原諒?
坐在一旁看了好久戲的漠炎域也沒有閒着,他在餐桌底下偷偷地拿手機錄下了漠北琅爲莫謹初爭辯的音頻,發給了……白荼。
他想讓白荼徹底離開漠北琅。
因爲漠北琅很在意白荼,非常非常在意她。只要能說服白荼加入自己的陣營,那一切就都好辦了。
漠炎域靈活的手指快速在鍵盤上打下一句話,得意洋洋地發送了。
“你對漠北琅死心吧,加入到我的陣營怎麼樣?反正他也不在乎你。”
這句話毫不猶豫地發出去了。現在漠炎域只需要等待白荼的回覆。
……
此時此刻,另一邊。
看到那句話和那段音頻的白荼皺了皺眉,不知道這次漠炎域又在耍什麼手段。
可奈何漠北琅那三個字是在太過誘人,儘管她渾身都在抵制漠炎域發來的東西。
但最後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點開音頻開始收聽。
聽到漠北琅極力爲莫謹初辯解,而且還爲了莫謹初大發雷霆時,一下子沉默着低了低眸。
不可否認的,白荼那一刻確實是感覺整個胸口都在疼,有一種被刀插入,還不斷攪動的感覺,難受得她喘不過氣來。
白荼猶豫好久都沒有回覆漠炎域,漠炎域似是等不及了,又發了一條:怎麼樣?要不要考慮考慮?證據已經發給你了,你要繼續在他身邊受罪,我也不攔你。只是你聽到那段音頻時,心裡肯定不好受吧。
這句話帶有一定的誘惑性,白荼陰沉着臉又聽了一遍音頻。
這邊的漠炎域等着白荼的回覆,可是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回覆一個字。
漠北琅卻是狐疑地朝他走了過來:“漠炎域,你幹嘛呢?”
漠炎域擡頭朝漠北琅一笑,悄悄地按下桌面鍵,然後把手機拿到漠北琅面前,裝作無辜和懵逼的樣子:“沒做什麼。”
漠北琅看到的,只是普普通通的手機桌面。但是想起漠炎域剛剛那偷偷摸摸的樣子,還是起了疑心。
“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樣,否則你會死的很難看。”本來漠北琅的心情就不佳,被漠媽媽這麼一弄,簡直是低到了谷底。
漠炎域覺得好笑:“大哥,你心情不好何必遷怒我?”
“你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都少說一句,吃頓安生的飯。”漠夫人的臉色冷了下來,左右看了一眼兒子,雖然漠炎域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但是養在身邊疼了這麼多年的,這份感情早就割捨不掉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沒有偏頗說任何人的不是。
“我吃飽了。”漠北琅率先放下碗筷,臉上陰霆。放下碗筷之後就想要離開了。
“站住。”看着漠北琅要走漠夫人立即發聲,看着兒子挺拔的身影緩緩開口,“我今天見了白荼。”
“你又想做什麼!”
漠夫人緊緊一句,漠北琅的臉色又黑了幾分的,他倏地轉身額間青筋暴起不難看出他的怒意。
“阿北,我是你的母親!”漠夫人看着漠北琅的態度一度心疼的,如刀割。
整整五年的,自己在兒子的心裡就像是個愁人一樣,不論自己如何的討好,他的態度都沒有軟下來一刻。
“母親,想想五年前你在海邊做的事情,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個母親嗎?”
漠北琅面露寒霜,眼神冷冽如刀,菲薄的脣輕啓,字字珠璣。
“大哥,幾年前母親也只是護子心切,你又何必一直抓着是這件事情不放斤斤計較呢?”漠炎域坐在一邊輕飄飄的說着的,就好像當初被逼到死路的人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一樣。
“你給我閉嘴,漠炎域這裡什麼時候有你說話的份!”漠北琅冰冷的視線直直的射了過來,一句話立即封了漠炎域的嘴。
“如今謹初平安無事,那件事情過去這麼久了追究無意,我們倒不如來討論討論你和白荼之間的事情。”漠夫人心沉了沉,她心裡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上的漠北琅不僅在意莫謹初和她的母親,還有另外一個人。
白荼。
她好不容拿到的最後一張王牌,也是唯一能夠緩解自己和漠北琅關係的機會。
“你若做出半點傷害白荼的事情,休怪我無情。”漠北琅眼神冷冽,好似對面站着的是一個無惡不赦的仇人。
“昨天白荼到醫院來看我,但我想這一定是她母親的意思。作爲回禮我想去你那看看白荼的母親。”漠夫人不緊不慢的說着。
漠夫人的話音纔剛剛落下,漠北琅就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說了一句:“休想!”
“讓我和寧小夕好好談談,興許她能幫忙打開白荼的心結。我想你應該比誰都清楚白荼最聽的就是寧小夕的話。”
“她因爲寧小夕的病怨你恨你,解鈴還須繫鈴人,不是嗎?”
這麼多年以來,漠夫人在漠北琅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更加不要說談條件了。
若不是昨天白荼給她出的主意,她想恐怕到死自己也不敢這麼和漠北琅這麼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