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好了!”白荼的笑容已經一點點地消失下去了,她又低下頭讓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漠炎域總覺得今天的白荼有些不對勁,他覺得白荼可能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他沉吟片刻後說道:“你餓了吧,我讓人去備飯。”
白荼沒有迴應,漠炎域拿起手機出去了。
病房門一關,白荼的視線就朝門看了過去。
她做了那麼久的複檢了,沒有任何效果沒有任何的氣色,白荼覺得,或許自己的病不是大家說的那麼簡單,不然的話她現在爲什麼還是沒有辦法站起來?而且腿還是一點知覺都沒有?
白荼越想越氣,她更多的是委屈,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都是因爲莫謹初嗎?而莫謹初現在呢,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
這口氣她怎麼都咽不下!
想到這兒白荼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她還沒有來得及想更多,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來人是莫謹初。
白荼臉色微變,淡漠開口:“是誰放你加進來的!”
門口站着的那些人難道都是些飯桶嗎!
“外面的人都是我哥哥找來的,你說如果沒有他的同意,那些人敢放我進來嗎?”莫謹初站在白荼對面,看着她半臥在牀的樣子就止不住的笑了笑。
“滾。”白荼眯了眯眼睛,動了動薄脣,惜字如金般的吐出了一個字。
“滾?你讓我滾我就滾?”莫謹初步步靠近白荼的,最近幾天漠北琅回到家裡每一天都是眉頭緊蹙,不用想便知道白荼的情況並不樂觀。
“現在你也只不過是一隻下不了牀的病貓,還在這和我耀武揚威些什麼!”
莫謹初臉上揚着得意的笑容,坐在白荼的病牀邊上,得意洋洋。
“是嗎!”白荼咬了咬牙,一把掐住莫謹初的脖子,動作之快讓人反應不過來。
“看來是我以前給你的教訓還不夠,所以你現在纔會這麼得意!”白荼黑眸中閃過狠意,面露寒霜,以前爲了不讓漠北琅爲難,所以對莫謹初做的事情一直都不給予計較。
可是沒想到她卻越來越無法無天。
“莫謹初,我還沒有來得及去找你,你倒好主動送上門來了。”
“看來你也不蠢,這麼快就知道真相了。”
莫謹初進來的時候已經支走了門外的保鏢,知道一時半會兒漠北琅也不會過來,所以在只有他們兩人的空間裡漸漸的變得猖狂起來。
“要怪,就怪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白荼,你知道爲了殺死這個孩子我做了多少事情嗎?”
“如果,這個孩子的命沒有這麼硬,興許這場車禍也就不會發生,所以要怪也只能怪你已經去見了閻王的孩子!”
莫謹初被掐住了喉嚨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可是嘴巴上卻不服軟,她就是要看看白荼痛不欲生是什麼樣子!
“莫謹初!”
白荼的心好像是被無數把刀千刀萬剮了一樣,痛不欲生。
“怎麼,現在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我?”
“可是你敢嗎,別忘了這裡可是醫院啊,我進來的時候監控都拍到了。白荼你真的敢動手殺我嗎,要是你坐牢了你那個病懨懨的媽該怎麼辦?”
因爲喘不上氣,莫謹初的臉紅的離開,她揚了揚嘴角艱難的說出一句話來。
“現在就殺了你,是不是有些太便宜你了!”
白荼鬆了手,好似碰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莫謹初我和之間的戰爭只不過是剛剛開始,從今天開始你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等你什麼時候可以站起來了,在和我說些。同一個殘廢競爭若是傳出去又要有人說我的不是了。”
莫謹初悠悠的站起來,若無其事的整理了自己的衣服:“你以爲你的病情真的像他們告訴你的這麼簡單嗎,白荼你怎麼這麼蠢!”
莫謹初的話有如一記雷一樣批在了白荼的頭頂,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所知道的消息,難道都是假的?
一個星期,白荼費盡心思的想要了解自己的情況,可是卻找不到什麼答案。
莫謹初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陽光斜斜地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了滿是白色調的白荼的VIP病房房間,在病房裡價值昂貴的物件上勾勒出了一道道金色的輪廓。
白荼坐在輪椅上,在衆人的注視下,企圖脫離輪椅的束縛,重新依靠自己雙腿的力量站起來。
漠北琅如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眼眸緊緊地盯着白荼的一舉一動,雙手不自覺地伸在她身邊預備着,如果白荼有意外,他會第一時間扶住她。
漠炎域一改常態,拘謹地站在一旁,滿含着關切的眼神也緊緊地盯着白荼看,雙手無措地交疊在一起,緊張到不能呼吸。
葉語和白謹也圍在白荼身邊,眉頭緊鎖,看向白荼的眼神中流露着些許期盼之情。
霎時間,這間偌大的病房裡安靜得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聽得見。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白荼自己,都在期盼着奇蹟發生。
白荼依靠着手臂的力量,整個身體逐漸脫離了輪椅的支撐。緩緩地,白荼想要像平常一般站起來。
但是,雙腿依然麻木得沒有知覺。白荼雙手離開輪椅的那一剎那,她的整個身體猛得向前撲着。
“小心!”漠北琅大喝一聲,伸出早已準備就緒的雙手,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快要撲倒在地的白荼。
“啊……”周圍站着的衆人一聲驚呼,漠炎域看到白荼險些摔倒在地,下意識地也紛紛伸手想拉住白荼,但是晚了一步。
漠北琅攙扶着腿部依舊沒有知覺的白荼繼續躺回到病牀上。
白荼精緻的小臉現在毫無氣色,慘白的讓人心疼。
她像只斷了線的木偶一般,水靈靈的大眼睛裡寫滿了空洞的神色。任由着漠北琅把她攙扶到牀上,擺弄着她的肢體,讓她躺的更加舒適一點。
站在原地的衆人看着白荼憔悴慘白的面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她。
忽然回過神來的白荼環顧了自己周身一圈隨手拿起擺在手邊的做工精美的陶瓷擺件,用盡了所有力氣,使勁地往地上一砸。
“砰”的一聲,陶瓷擺件在地上像是炸開了花一般,四分五裂地碎落在地上。
房間裡的衆人對於白荼的這個反常的行爲遲遲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呆愣愣地看着白荼。
摔碎了陶瓷擺件的白荼並不解氣,繼續把病牀旁邊牀頭櫃的所有擺件像發了狠一般,全部掃落在地。
五官精緻的小臉此時此刻因爲憤怒而顯得面目猙獰,原本慘白的皮膚也因爲生氣而爬上了一絲可疑的兩團紅暈。
“小荼……”離白荼最近的漠北琅伸出手想抱抱情緒波動極大的白荼,藉此來緩和她激烈的情緒。
“別過來!”白荼水汪汪的大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像是看着敵人,發了狠般瞪着漠北琅,語氣尖銳得讓人害怕。
“小荼!”站在不遠處的白謹出聲說着,有些嚴厲的語氣中依舊藏着一絲的心疼與無奈,腳步不自覺地向白荼邁進。
“你們都別過來!”白荼尖叫着,像是受了什麼巨大的刺激,雙手捂着耳朵,面容扭曲着,萬分痛苦的樣子。
白謹對着白荼的方向伸出手,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站在一旁的葉語拉住了白謹的手。白謹有些不解,回過頭看向葉語,葉語抿了抿嘴,衝着白謹搖了搖頭。
“小荼……”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着的漠炎域開口輕輕呼喚着白荼的名字,想讓她重新鎮定下來。
“你們都走!”白荼低着腦袋並不看向衆人,一邊捂着耳朵尖叫着,一邊輕聲啜泣着。
衆人看到情緒如此激動的白荼,一時之間,也不敢離開,害怕她下一步會做出什麼其他過激的舉動來。
“走啊!”白荼擡起佈滿淚痕的精緻的小臉,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寫滿了絕望與痛苦,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撕心裂肺地怒吼着。
葉語拉起白謹的手,率先走出了病房,漠北琅和漠炎域也緊跟着他們走出了病房。
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給白荼留下足夠的,可以自我調節的空間。他們知道這一個星期裡,白荼爲了能重新站起來,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煎熬。今天的結果,也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白荼也是最不願意看到的那個人。
獨自一個人在房間裡的白荼開始不住地低聲啜泣着。
爲什麼!
爲什麼上天要這樣對待她,先是讓她失去了她的孩子,接着又讓她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白荼越哭越大聲,獨自在房間裡失聲痛哭着,想要以此來宣泄她瀕臨崩潰的情緒。
老天爺啊,你爲什麼要和我開這樣的玩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白荼痛苦地捂着臉,淚水順着她的眼眶緩緩流下,滴落在被子上,形成了小小的一灘水漬,因爲哭泣了許久,她的聲音已經哭啞了。
她內心的這份痛苦與難過,沒有人能體會到。她感覺自己像是跌落在了海底,漫過頭的海水涌了上來,無力感和窒息感奔涌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