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k的臉色始終不曾變過，沒有害怕，沒有恐懼，彷彿不論他做什麼，也無法讓她驚慌失措一般。
“你不怕？不怕我在你漂亮的臉蛋上割下一刀？”男人咯咯地笑着，刀刃翻來覆去，卻遲遲沒有滑下，就像是在捉弄她，在折磨她的神經。
“要動手就快點！磨磨蹭蹭，你還是男人嗎？”kk不屑地冷哼一聲，餘光卻一直在留意着，天空上方的動靜，如今，她徹底沒有戰鬥力，只能倚靠戰鬥機，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求死？她還沒有活夠，怎麼可能願意在這兒葬送了這條命？
“男人？”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男人仰天大笑幾聲，那笑，充滿了絕望與憤怒，分外刺耳。
“你想看一看我的臉嗎？這張被你親手毀掉，永遠見不得光的臉。”男人沉聲問道，眼眸裡閃爍着瘋狂的神色。
這人，似乎精神不太正常。
kk眉心猛地皺緊，不太明白他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男人緩慢地擡起手臂，手指挪動着那猙獰的面具，緩緩地，露出了半張臉。
月光被陰雲遮蓋住，黑暗中，他的臉佈滿了燒傷的傷口，猙獰的、扭曲的，如同一條條蜈蚣，爬滿了他的臉蛋。
kk瞳孔一縮，眼眸微微一閃，嘴脣緊抿着，沒有出聲，她距離他很近，近到可以看清，那些傷疤還有化膿的跡象。
“滿意嗎？看着這張臉，害怕嗎？你知不知道，每次我看着鏡子裡的這張臉時，有多恨你？”男人瘋狂地笑着，臉上的傷疤全部扭成了一團，分外噁心。
kk無動於衷，甚至在看見這張不人不鬼的臉蛋時，神色也不曾變換過一次。
“呵，你永遠無法體會到，每天看着這張臉，我有多憤怒，知道嗎？就是因爲那場大火，我的身體被嚴重燒傷，每天痛苦的在醫院裡哀嚎，慘叫，甚至，爲了活下來，爲了報仇，我拋棄了女性的身體。”男人嘴角咧開一抹殘忍的笑，眼眸裡一片陰鷙、惡毒的光芒。
kk整個人徹底愣了，“你是。女人？”
她的視線劃過男人的胸口，那裡明顯是平坦的，根本沒有任何女性的特徵。
難道。
“看來你猜到了。”男人絕望地笑聲，刺入kk的耳膜，“因爲被燒傷，我只能割除掉我的雙胸，成爲一個不男不女的怪物！”
kk無力地閉上眼，神色淡漠，她不後悔，哪怕面對着她一聲聲的控訴，她依舊沒有一絲一毫的悔意，那是她犯下的罪，爲了生存，她沒有選擇。
“憑什麼你還能這麼冷靜？憑什麼你可以從殺手成爲一個正常的女人？不過，我還得多謝你的愛人。”女人將面具一把仍在地上，似乎是擒獲住了kk，她也不着急殺掉她，刀刃在她的臉蛋上，劃出一道傷口，殷紅色的液體，朝下掉落着，傷口皮肉外翻。
一股劇痛傳來，kk卻始終無動於衷，似是沒有痛覺，但她的手臂卻在微微發抖。
“痛嗎？可是這三年來，我卻比你痛一百倍一千倍。”
“嘖，這女人瘋了。”約翰坐在機艙裡，涼薄地笑了，對女人的控訴，以及她的遭遇，根本就不爲所動。
“教父，成功破解掉了對方在大廈裡安裝的警報系統。”技術人員驚喜地驚呼一聲。
梟墨騫眼眸裡閃過一絲狂喜：“馬上降落。”
他已經無法再等待，kk的受傷，讓他心底那股毀天滅地的衝動愈發大了幾分。
渾身散發着一股冷冽、駭人的氣息，彷彿一隻處於盛怒的猛獸。
戰鬥機嗡嗡地從雲層上空筆直的降落，巨大的聲響，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女人愕然地擡起頭，“你居然出動了戰鬥機？”
kk根本無法動彈，只是嘴角顫抖地揚起一抹笑：“你以爲，我真的會傻到一個人前來嗎？”
“不過，就算援兵到了又怎樣？”女人猖狂的大笑一聲，一把揪住kk的長髮，將她硬生生從地上拖了起來，冰冷的匕首，橫在她的脖頸上，隨時都會割斷她的咽喉。
梟墨騫單手抓住機艙打開的機門，欣長的身影站在機艙的邊緣，手裡拿着一個擴音器：“放開她。”
話，從高空筆直地墜落，轟然炸響在女人的耳畔。
他居高臨下的身影，猶如神祗般偉岸、健碩。
女人眼底劃過一絲驚豔，看下一秒，卻殘忍地笑出聲來：“那就是你的愛人嗎？”
她湊到kk的耳畔，容顏已是一片猙獰，“真的是天之驕子啊。”
“你不可能逃走了。”kk渾身無力地被她擒住，眼眸不停地閃爍着異樣的微光。
“我原本就沒有打算逃出去，”女人將刀刃更加逼近她的頸部動脈：“我活着的唯一願望，就是親手把你送入地獄，原本我想要讓你失去最在乎的人，讓你眼睜睜看着他們先你一步死掉，最後痛苦地離開人世，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女人拖着kk的身體，緩慢地朝後退着。
kk眉心一跳，“你打算做什麼？”
“我們一起死，好不好？”鋒利的刀刃輕輕劃破kk的肌膚，一縷鮮血順着她纖細的脖頸，滑落下來。
“立馬降落！”梟墨騫根本無法再等待，眼看着那女人噙着kk一步步退向天台護欄的方向，他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不行，下面有汽油，貿然降落，會引起爆炸的。”飛行員沉聲說道。
“***！”梟墨騫煩躁地低咒一聲：“拋下繩索，我先下去。”
“你瘋了？這可是幾十米的高空。”約翰驚呼了一聲，被他的決定嚇了一跳。
“她如果出事，你以爲我會獨活嗎？”梟墨騫冰冷的目光，讓約翰徹底失去了言語，只能眼睜睜看着他，順着繩索，朝下方滑落。
“瘋子！”他口中咒罵一聲，但更多的卻是羨慕與震撼。
一個男人爲了一個女人，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這就是愛情嗎？
從沒有體會過愛情滋味的約翰，忽然間，很想體會一次，這刻骨銘心的感覺。
梟墨騫從高空滑落的身影，讓女人腳下的步伐微微一頓，“看來，他真的很在乎你，你知道嗎？我曾經也有過深愛的男人，可這一切，通通被你毀了！”
握着水果刀的手臂微微發抖，好幾次，險些割破kk的咽喉。
她怔忡地看着梟墨騫降落的身影，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那個笨蛋！”
他跳下來做什麼？
找死嗎？
雖然心底咒罵着，可那一波波的感動與喜悅，卻根本無法掩飾。
這個男人，真的爲了她做到了能做的一切。
“你說，如果我現在開槍，”女人忽然從kk的腰間拔出一把手槍，對準了即將墜落到地的梟墨騫，眼眸中閃爍着陰鷙的光芒：“他會不會死？有心愛的男人陪着你一起，你應該格外滿足吧？”
kk冷靜的臉色終於轉變，臉上浮現了駭然與驚恐：“不要。”
她拼命地想要動手製服女人的行爲，可四肢卻軟弱無力，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這具不爭氣的身體，從來沒有過如此絕望的時刻，她的眼眶微微紅了，眼底甚至漫上了一層氤氳的水汽，“不要。求你。”
這個堅強傲然的女人，竟會向自己的敵人低頭求饒。
女人嘴角劃開一抹冷笑：“看來你真的很在乎他。”
水果刀從kk的脖頸上落下，手指拉開了手槍的保險栓，食指搭上扳機，她殘忍地看着kk淚眼婆娑的模樣，彷彿看見了曾經的自己，真好，終於能讓這個女人感受到，她當初的絕望了。
手指緩慢地扣下扳機。
“不。”一聲尖銳的嘶吼，從kk的喉嚨裡傳出，耳畔忽然傳來一陣凌厲的風聲。
“砰！”
“噗哧。”
槍聲與刀刃沒入皮肉的聲音交纏着在她的耳畔響起，巨大的槍鳴聲，讓kk的耳朵有片刻的失聰，她的腦海裡一片空白，感覺不到什麼時候身後的女人鬆開了雙手，感覺不到，什麼時候那抹熟悉的身影奔跑到了她的眼前，她跌坐在地上，臉上還殘留着沒有乾涸的淚痕，眼眸驚滯，彷彿整個人早已嚇傻了。
他死了？
“kk！”
他死了嗎？
“kk！”
他。
溫熱的觸感從嘴脣上傳來，脣瓣被人用力咬破，細微的疼痛終於喚起了kk的理智，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一張放大的容顏，近在咫尺，是他！
“回神了？”梟墨騫鬆開口，將她攔腰從地上抱了起來，眼眸中閃爍着零碎的笑意。
“你沒事？”kk不可置信地問道，眼眶裡的淚珠再次落下，“那剛纔的槍聲。”
梟墨騫眼眸微微一暗，抱着她轉身，在護欄邊上，女人胸口插着一把鋒利的水果刀，汨汨的血泊正從傷口裡蔓延出來，她瞪大着雙眼，吃力地看着kk，嘴脣蠕動着，似乎想要說什麼，梟墨騫口中冷哼了一聲，知道她的生命所剩無幾，殘忍的將水果刀拔出，割破了她的咽喉。
血，如噴泉般瘋狂地朝外涌動着，女人到死，也不曾合上過那雙眼睛。
在她的身旁，還有一個氣若游絲的女人。
“紫菱！？”kk愕然地驚呼道，萬萬沒有想到，最後救了她的人，竟會是她。
她挺身而出，爲梟墨騫擋住了那枚子彈，用水果刀殺死了幕後黑手，只可惜，子彈貫穿了她的肺葉，如今，不過是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