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美、婉轉且帶着淡淡安靜的音符在耳畔不住迴盪,心底那絲絲煩躁徹底平息,只剩下寧靜與祥和。
“真好聽。”她愜意的閉着眼,靠在座椅上,嘴角掛着一抹極爲柔美的笑容。
“那下一次我彈給你聽?”莫天逸輕笑道。
“你會?”她的視線頓時移動到他握着方向盤的十指上,指頭纖細修長,的確很像是學鋼琴的人。
莫天逸聳了聳肩,“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也算是鋼琴的業餘愛好者,不過可不能和國際大師相比。”
“那也已經很不錯了。”齊珊兒笑着說道,他既會賺錢,又有文藝細胞,簡直就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十項全能啊。
“你會運動嗎?”
“偶爾。”他偶爾會打打高爾夫,踢踢足球,游泳、健身。
“會唱歌嗎?”
“還行。”
“會做飯嗎?”
“中式的還算將就。”
簡練的一問一答,齊珊兒聽着他中規中矩的答案,頓時忍不住嘴角直抽,她索性抱着雙肩,泄氣的問道:“你到底有什麼是不會的?”
這樣的男人,生來就是打擊人的吧?要不要這麼完美!
莫天逸思索了一陣,最後才搖了搖頭:“似乎我不會生孩子。”
“……”齊珊兒張了張嘴,顯然有些不適應他這麼腹黑的答案,嘴裡乾咳一聲,彆扭的移開頭去,將視線挪動向窗外急速倒退的風景上。
車廂裡的氣氛頓時變得曖昧起來,合着那柔軟的鋼琴曲,讓人有一種正和多年的愛人十指緊扣在夜幕的海灘邊,漫步的錯覺。
沒有轟轟烈烈,有的只是細水長流的溫馨。
和麪對梟墨騫時不同,齊珊兒清楚的感覺到,面對梟墨騫,她會惱,會怒,情緒始終會起伏不定,可面對莫天逸呢?側目看着他認真的側臉,經過的路燈散出一圈圈暗色的光暈,如同走馬花燈,從他的面頰上一掃而過,襯得他那張溫文儒雅的容顏,有些晦暗不明。
“在看什麼?”莫天逸冷不防回過頭來,明亮的眼眸在昏暗的路燈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璀璨,彷彿佈滿了零零碎碎的鑽石般,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齊珊兒偷窺被抓包,略顯尷尬的扯了扯嘴角,“還有多久纔到?”
他們已經出了市中心,正朝着東面行去,他說的定下的餐廳到底在哪兒呢?
莫天逸沒有拆穿她轉移話題的做法,只是好脾氣的笑了笑,一邊注意着路況一邊說着:“快到了,我也是聽人說,那地方的食物很美味,是靠着江的。”
“水上餐廳?”齊珊兒猜測道,這座城池靠近江河,但因爲多年的開發,居住人口最多的地方已經被高樓大廈層層包圍起來,市中心的繁華,與江邊的住宅區的冷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有商家抓住了商機,在江邊開啓了餐飲店,從江河裡打撈着正宗的魚類,幾十年來,倒也算是遠近馳名。
莫天逸點點頭:“恩,怎麼,嘴饞了?”看着她深深吸了口氣,他忍不住調侃道,很難得會見到她這麼生動的模樣。
齊珊兒反駁道:“不是,我就是餓了。”
同時她的肚子咕嚕嚕響了起來,似乎是在證實她的話有多真實。
“噗嗤,”莫天逸頓時被她給逗笑了,擡起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眼底的寵溺濃郁得幾乎快要奪眶而出:“你啊。”
明明平日裡那麼低調,甚至算得上沉悶的人,偶爾竟也會有這樣的小性子,讓他怎麼可能不愛啊。
越是相處,越是能感覺到她的與衆不同,沒有社會上那些女人的虛僞與做作,一舉一動都是那麼自然,那麼純真。
莫天逸嘴角的笑容驀地加深了幾分,方向盤在下一個路口忽然打轉,跑車以z字線突兀的停靠在一條昏暗的石梯上方,四周只有幾棟住宅亮着燈光,幾家小賣鋪還在營業,街道上多大停着的是私家車,很少能在這個時間點,在這個算得上偏僻的地方看見太多的行人,也就小貓兩三隻,來這個的,要麼是附近的漁民或者是營業的員工,要麼就是來這裡吃海鮮的客人。
莫天逸下了車,繞過車頭走到一旁爲齊珊兒打開車門,左手捂着胸口,極爲虔誠的邀請道:“pleasegetoffthebus,abeautifullady。”
溫柔如水的表情,虔誠至極的話語,這一刻,他如同她身旁的執事,而她則是他整個生命的意義。
看着朝自己半彎下腰的莫天逸,能夠想象嗎?堂堂一個上市公司的董事長,居然會在她的面前,虔誠的迎她下車。
齊珊兒忍不住心底一陣顫動,有感動,有喜悅,也有愧疚,他對她越好,越讓她陷入自責中,斂去眸中的複雜,她噗嗤一笑,“你別這樣,好奇怪。”
即使是這個時候,她依舊沒有忘記自己此時此刻扮演的角色,略帶難爲情的說着,連表情也刻畫得入木三分。
莫天逸自然的九十度彎腰,拾起她貼在身側的手臂,在她的手背上虔誠地落下一吻,清潤的嗓音迴盪在她的耳畔,“yes,myqueen。”
面頰頓時染上了斐燙的溫度,齊珊兒手足無措的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掌心抽回,曝露在外的耳尖紅了一片,她結結巴巴的說道:“什……什麼女王……你不要胡說……”
莫天逸笑了笑,直起身體,拉起她的手圈住自己的胳膊,“我們應該步入會場了。”
明明只是吃一頓普通的晚餐,可這人卻偏偏營造得像是在參加一場極爲重大的宴會,挽着她的手,一步步順着昏暗的石梯往下走着,兩旁,路燈靜靜矗立,成爲了這條道路上僅剩的光亮,石梯旁,還有一些雜草,遠遠的,能夠看見在城市的燈火下,被照耀得波光粼粼的江面,以及江面上倒映着的,那一輪清淺的彎月的影子。
風帶着些許潮溼迎面而來,褪去了城市的繁華與浮誇,只剩下最爲平靜的安寧、閒適。
“這裡的空氣真清新。”即使在這座城市生活了許多年,可kk從不知道,在這裡竟還有着這樣的精緻。
海風伴隨着幾聲偶爾竄起的蟲鳴,充滿了夏天的氣息,深深吸了口氣,一股清爽的感覺瞬間席遍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着舒暢。
看着她眉開眼笑的模樣,莫天逸真的覺得讓助理花重金包下整片江域是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
“你喜歡就好。”只要她喜歡,花再打的價錢都是值得的,莫天逸笑得格外溫柔,眼眸裡閃爍着的是比天上的星辰還要絢爛的光輝。
齊珊兒頓時心跳漏了半拍,在他灼熱的目光中,險些沉溺其中而不可自拔。
她彆扭的乾咳一聲,“不是要去吃飯嗎?”
又害羞了……
看着她粉紅的耳廓,莫天逸脣邊的笑又加深了幾分,“好,往這邊走。”
走在碎石遍佈的江邊,聽着潮漲潮落,聽着浪花時而拍打邊上的巨石,嘩啦啦的水聲,讓人心曠神怡,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然握住了齊珊兒的手腕,牽着她,在碎石堆中朝着那艘停靠在江邊的船隻走去,復古的船身,用着上等紅木支架着,最上端,還懸掛着一道牌匾“御膳號”。
曾經只爲皇室提供飲食的地方,這樣的招牌居然有人敢掛出?要麼,是真的有這個本事,要麼就是譁衆取寵。
似乎是察覺到齊珊兒的詫異,莫天逸笑道:“這家水上餐廳很出名,有美食家曾說過,一生不來吃一次絕對是一輩子的遺憾。”
“好大的口氣啊。”齊珊兒暗暗咂舌,卻愈發對這家餐廳好奇起來。
“試過你就知道了,絕不是浪得虛名。”能夠讓他的助理大爲引薦,絕非只有名聲,當然,如果味道不好,倒黴的絕對是幫莫天逸定下這家餐廳的助理!
“你來吃過?”一邊朝着船隻走去,齊珊兒一邊好奇的問道。
莫天逸搖了搖頭:“不,一次也沒有,我從國外回來後,就直接接手了公司,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怎麼可能有機會來這裡用餐?”
原來他和自己一樣啊。
齊珊兒頓時有種找到了知心人的錯覺,一樣的沒有幸福的童年生活,一樣的爲了目標,爲了成爲人上人努力奮鬥,拋棄一切玩耍的時間,專心着自己的工作,他們是一樣的。
“想這樣和人在夜幕下漫步,對我來說也是第一次。”莫天逸淺笑着將話題轉開,不遠處那艘靜止的船隻下,江水正在微微涌動着,城市內的燈光忽明忽暗的灑落在江面,依稀可以看到,那一圈圈盪開的漣漪。
美麗得不可方物。
齊珊兒心頭一跳,低垂着頭,沒有出聲,對於她來說這樣的舉措何嘗不是第一次呢?
兩人上了船舶,侍應早早地就等候在了甲板上,見他們出現,立即殷勤的迎了上來:“兩位裡面請。”
進入一樓船艙,和高檔餐廳的包廂沒什麼兩樣,擺設偏復古的色調,可以從沒有玻璃的雕花窗戶看見外面波光粼粼的江面,連每一道水紋都一覽無遺。
齊珊兒落座後,笑看着莫天逸一本正經的點菜,“你忌口嗎?”
他並沒有強勢的一個人做主,而是徵求着她的意見。
齊珊兒搖了搖腦袋:“還好,”話語微微一頓,想到自己肩上還沒有好透的傷口,她又加了一句:“最近不太能吃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