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槍都搶了，還指望瞞得住什麼？”肖慶哭笑不得，“我已經做好了被下崗的準備，你放心去吧！”
蘇沐現在感覺出了謝謝已經找不到可以說的，但是他知道肖慶不愛聽，所以只是抿了抿脣點頭，“我儘量不讓你下崗。”
於是同時，吉普車上，格瑞恩坐在後座，一手拿着槍，一手揪着餘夕的頭髮側頭看着外後視鏡勾了勾脣，“你親愛的蘇警官好像已經來了。”
五分鐘前就已經醒來的餘夕擰着眉，斜眸瞪着格瑞恩，“你已經跑不了掉了。”
雖然格瑞恩揪着她頭髮不過是爲了防止她逃跑或者再做出出格的舉動，手並未用力，也給了她適當的活動空間，但餘夕還是感覺很不舒服。
格瑞恩緩緩收回視線，對上餘夕那雙已經恢復正常的顏色的眸，“剛纔真想一槍殺了你，不過又捨不得，你說女人是不是真的都是禍水？”
他衝上泗龍橋的時候，橋對面的沙袋高度不過只堆到了十公分，他的車要衝越過去不是不可能。
偏偏，餘夕醒了！偏偏手都還被綁在身後的她，居然還反手去開車門企圖要跳車！
他可以不管她的死活的，也可以爲了防止秘密外泄直接一槍打死她，等衝過了卡點找個地方毀屍滅跡就成行。
偏偏……他不僅沒開槍，還停車自制了她那和自殺沒多大差別的行爲。
所以，他最後的機會就這樣被扼殺在了這泗龍橋上。
“……你捨不得的不是我，是你的實驗成果。”之前的事情對她來說，就好像一場夢一樣，但是她卻很清楚的記得！
記得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感受，記得自己拳頭觸上塔洛頭顱時候，骨頭碎裂的聲音在耳邊那麼清晰！
記得她一腳一腳踩破塔洛頭顱的時候，那血液飛濺到自己臉上的溫熱觸感……甚至記得她追擊格瑞恩的時候，心底升起的爽快感！
可是……那不是她！她就好想被隔離到了身體的某個地方，靜靜的看着自己做這一切，卻完全不能控制！
格瑞恩淺淺的笑了，真的只是實驗成果嗎？
這個問題……說實話，他現在已經不是很清楚了。
“也許吧，不過我真的很喜歡你……”格瑞恩默了默，“喜歡你的聰明和自知之明……就好比現在。”
“你的喜歡讓我覺得噁心！”
“呵……”格瑞恩笑，“你都說了我跑不掉了，你就不怕激怒我，我拉你一起下地獄？”
“地獄是你去的地方，我還沒這個資格。”
“伶牙俐齒！”格瑞恩笑罵，再度轉眸看向外後視鏡，琥珀色的眸閃過一抹暗淡。
他是真覺得餘夕越來越有趣了，現在這個纔是她的真性情吧。
可惜……不管是覺得她有趣也好，還是發現自己的捨不得也罷，一切都太晚了……
如果早兩天……只要早兩天，他就可以帶着她離開這裡……
“格瑞恩，我是蘇沐，我知道你能聽到我說話。”
真的是蘇沐！餘夕眸子一縮，全身瞬間變得緊繃起來。
格瑞恩清楚感覺到了餘夕忽然的變化，劍眉微微蹙起，扯着她頭髮的不自覺的微微用力。
“嘶——”餘夕痛得輕嘶了聲，轉眸瞪向格瑞恩。
格瑞恩滿意的輕挑了一下眉梢，很好，注意力扯回來了。
“格瑞恩，你有什麼要求，你可以和我說，我會和局裡溝通儘量滿足你，但前提是你不能傷害人質。”
蘇沐的聲音才落，格瑞恩就低低的笑出聲，“你親愛的蘇警官真不會講話，居然用不能，而不是不要，難道他不知道一個正常人對不能和不要兩個詞的心理反應差異有多大嗎？”
格瑞恩那明顯帶着鄙夷的話讓餘夕原本就擰在一起的兩條秀眉擰得更緊，“你現在的反應就不是正常人該有的，蘇警官對人不對事。”
“……”格瑞恩狹眸眯起，視線從後視鏡緩緩移開，落在餘夕臉上，“你很喜歡他？”
餘夕抿着脣，毫無懼意的對上格瑞恩那雙布上陰鬱的眸，“套你一句話，他是我親愛的蘇警官！”
“呃——”餘夕話音才落，便覺頭皮一陣刺痛，小小的頭顱被扯得撞到了格瑞恩的胸膛，悶哼出聲。
格瑞恩低頭，湊近餘夕的耳際，“如果我當着他的面，把你扔到河裡，你說他會怎麼樣？”
“你——”餘夕心驟然慌亂了起來，因爲她知道，格瑞恩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把她扔到河裡算什麼？！
“你什麼？”格瑞恩低低的道：“繼續說啊？”
“……”餘夕緊緊抿着脣滾了滾喉嚨，雖然心裡憋屈，卻不敢再開口激怒格瑞恩。
“格瑞恩，我身上沒有帶任何武器，我只是想和你談談……”蘇沐一邊說，一邊緩步朝着吉普車走去，“我知道你不方便說話，所以我過來，希望你不會介意……”
“呵——”格瑞恩笑了聲，轉眸看向已經外後視鏡，握着槍的手忽的探出車窗開了一槍。
“不要——”槍聲才響，餘夕就掙扎着叫出了聲，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搶格瑞恩手上的槍，但這一動纔想起自己雙手還被自己擰的那根綵線給緊緊綁着。
蘇沐身子本能的微微弓了一下，驟然停下腳步，低着頭擡起雙手五指張開，身體僵直。
餘夕！真的是她！
雖然只是短促的一聲，但他永遠忘不掉這個聲音！
腦海不由得閃過那天在醫院，餘夕尖叫一聲擋開格瑞恩持槍對着他手的一幕，蘇沐身體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
明明早就猜到是餘夕的，可是那種猜測和確定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裝了消聲器的槍聲不算大，但依舊讓所有人的心一顫，氣氛瞬間高度緊張了起來！
縮着隱蔽在警車後的肖慶探出頭朝着蘇沐看去，見蘇沐擡起雙手定在原地沒動，但也不像中槍的樣子，吁了口氣，但是心卻並未落下。
雖然他已經把自己的防彈衣給蘇沐了，但是格瑞恩用的MK23和.45改良式子彈，這樣的組合近距離穿透防彈衣無壓力啊！
車內，格瑞恩揪着餘夕頭髮的手又收緊了幾分，因爲她的掙扎和不配合，“如果你不安靜一點的話，這個距離我要一槍擊中他頭部完全沒問題。”
餘夕倒抽一口涼氣，瞬間安靜了下來，“你到底想怎麼樣？”
“怎麼樣？”格瑞恩嗤笑一聲，“告訴他，我需要考慮五分鐘。”
“？”餘夕微楞，一時間沒反應過格瑞恩的意思。
“把頭探出窗外，然後對你的蘇警官說，我需要考慮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