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恰恰相反,本來我是爲了揭露真相而留在這裡,後來純粹是爲了我自己。”秋月強制性地把寧緋扶到牀上休息說,寧緋看了她一眼,沒有任何的表情。林舟舟和周莉站在一旁,心不在焉地有些疲憊強撐着。
秋月流露出不忍之色道:“並不是我主動找到了斐奕輕,請求她把真相披露。而是她擁有記者的直覺,敏銳地嗅出了這裡的奇怪。爲了避免被牽扯其中,我主動告訴她這裡的事情,請求她陪我一起尋找證據。”
寧緋想說什麼,也無法開口說出來。她拽緊被子的一角,聆聽着秋月的話。“我確實欺騙了她,雖然她有一名記者的天賦直覺,但太過善良的感性,很容易被我們牽着鼻子走。我很慶幸我遇到的是這麼一個人,能夠走入我的圈套,甚至這麼多年來,還心心念念着對我的愧疚。”聽聞此言的寧緋,幾乎咬牙切齒地指着林舟舟和周莉,意欲詢問她們兩個又是怎麼回事。
“死去的兩個宣傳模特,是我的兩個姐姐,從來就不是林舟舟和周莉的親人。不過是想混淆你們的視線,借用慈瀝姐姐之口,讓你們信以爲真。”秋月解釋回答完寧緋的問題,坐在她身旁說:“本來是不想告訴你們的,可是斐奕輕實在讓我太感動了。陪你們演了一場戲,真的讓我有以假亂真的感覺呢,我真的好慈悲,不是嗎?”
寧緋茫然地凝視着秋月,既然如此都是謊話,爲了隱瞞所有人的眼睛,又何必說出來呢!病房門猛烈地撞擊到牆壁,吳棱站在門口,伸出胳膊跟秋月打着招呼:“啊,秋月姐,我都有聽到哦!”秋月毫無懼色地看着他:“吳棱,這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吳棱悠閒地走進來,躺在另一張無人的病牀上:“爲什麼要說出真相呢,繼續這樣保留不是很好嗎?”秋月淺笑一聲:“畢竟她們救了我的兒子,好歹是救命恩人。總得讓她們知道真相,不要再白費力氣的好。以免再被惦記個二十四年。”寧緋的目光轉向吳棱,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是秋月的內應嗎?那麼他來到這裡的目的,也是爲了推進一切的進展了。
見到寧緋陰冷的雙眼,吳棱朝她擺了擺手:“與我無關,我其實什麼也不知道。conad1;我只是個安靜的旁觀者而已,懂嗎?正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怎麼會與你無關,我得感謝你跟學校推薦了這裡,讓發生的這一切有所謂的旁觀者爲證呢!”秋月把玩着手指,氣定神閒地道。
“事情原本不該這樣發展的,我的想法也沒有那麼深。平白無故死了兩個姐姐,這真的讓我很傷心。慈瀝姐從來也不是啞巴,不過以啞巴的身份活着,會讓她得到更多有效的消息。他們說話的時候,是不會顧及一個不會說話的,且不會寫字的啞巴的。多虧了慈瀝姐,讓我瞭解了太多關於鎮上的內幕。”
“那時候我還小,真的有過要公佈真相的想法。現在想想,幸虧壓抑住了,不然的話我可能也死了。這世界上的聰明人,永遠不是誇誇其談的人,而是沉默不語冷眼旁觀的人,才能活到最後。我選擇了後者,我想當個聰明人,即使那是卑鄙的。”
秋月說到此處皺緊了眉頭:“一切都是按照慈瀝姐教我的來執行着,斐奕輕的出現打亂了計劃。這世界上怎麼會有直覺那麼敏銳的人呢?簡直就跟貓一樣,哦不對,是狐狸一樣。爲了防止被揭發出來,我甚至不惜以性命作爲代價,從那裡摔了下去。那狐狸一樣敏銳的女人,居然會來救我,果然善良的人,真的很好欺騙呢!就算她有聰明的直覺,也會被善良衝昏了頭腦。”
“我發誓我從沒想過要她死。”秋月的神情變得極其鄭重:“可.聽到她可能會死的時候,我心裡居然有點開心。”寧緋冷冷地望向別處,心裡想的是,你其實開心到不行吧!秋月略帶疑惑地問:“寧崎是她男朋友,也就是你的父親吧?!他也很奇怪,走的時候他看了我一眼說,以後不會再來了,讓我好自爲之。他說這句話的眼神和態度,好像他全部知曉了一般,不!是肯定知道了。我不明白他爲什麼沒有告訴斐奕輕,讓斐奕輕在二十四年後,附身於羅晴的身體裡,來找我完成之前的事情。”
原本覺得沒什麼懸念的寧緋,被寧崎的名字所驚到。聽秋月的形容來看,雖然不知道他從哪裡得知的,但他那時候肯定是知道的,爲什麼不告訴媽媽呢?!不過寧緋現在想知道的不是這一點,而是秋月這次設的局,到底是什麼?
“你知不知道現在的鎮長是誰?”秋月幽幽地在寧緋的耳旁說,還沒等寧緋思考,她就開口道:“是我啊!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呆在這裡呢?不是爲了等誰,而是爲了我自己啊!”寧緋兀自瞪大了雙眼,直勾勾地看着秋月,秋月淡然笑着說:“是不是沒有想到?年僅二十九歲就當上鎮長的我,怎麼看都太年輕了。conad2;”
寧緋捂住耳朵,不想聽她講話,一切太荒謬了。明明是哭訴着村民如何委屈死去的人,明明爲了手工藝人而留下來的人,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秋月抓住她的雙手,強迫着她聽:“那些村民又不是我殺的,況且我還失去了兩個姐姐,我是受害者啊!就嫌棄我年紀小,不給我任何的益處,好在我和慈瀝姐姐都是被嫌棄的,讓我好歹有個伴。那些利益不給我們的話,我們可以爭啊!我死去的姐姐也可以幫我爭取啊!我真幸福,是不是?”
瘋子!寧緋除了這句話給給她,也想不出其他的詞語了。“都怪那些手工藝人,鎮長請來的那些只會做破傘的人!他們住在那個筒子樓裡,是鎮長給他們的權利。憑什麼他們能在那裡安家,要知道我爲了得到這個鎮,花費了多少力氣嗎?憑什麼他們這些沒頭沒腦的傢伙,心安理得地佔據在別人的地盤裡?我一直在找機會,讓他們離開這裡。先開始是故意跟廠家狼狽爲奸,壓低他們貨物的價格。但即使這樣,他們也不肯離開。還真把這裡當家了,不要臉!”
聽着秋月氣憤的控訴,寧緋心裡纔是火冒三丈,你纔不要臉!吳棱恰巧瞄到寧緋的表情,偷偷地背過身笑了。“這些年鎮上一點也不賺錢了,是我得到這個鎮的好機會。它本來就是商業用途的鎮,價值越低我買到的價格也越實惠,也不枉我的姐姐們,這麼多年幫我搞亂這裡的風水,搞出那些古怪的事情。否則我還真沒辦法,以如此低廉的價格得到這裡。”
“現在是我大展身手的時候了,首先就要把這些手工藝人驅逐走。生計發愁了還不走的他們,我只好利用火災燒光了那裡。我沒想到這世界上有那麼蠢的人,火來了也不走,要被燒死的這件事情,我從未想過。他們的死,並非由我造成,是他們蠢,愚蠢至極!”秋月握緊了拳頭,這是拼命甩開自己的責任嗎?
可是你又知不知道,他們並不是蠢,他們是在爲死去的村民贖罪,爲前任鎮長贖罪。conad3;明明什麼都沒錯的人,在愧疚着,大錯特錯的人,卻在這裡高談闊論着。終於明白了,真正受傷的,永遠是那些無辜的人。寧緋鑽到被子裡,不想再理會秋月了,她算是明白秋月的目的了。
如果不是這場火災造成手工藝人死亡,她是斷然不會來告訴自己真相的。現在她告訴自己的原因,重點也不過最後一段話,手工藝人是蠢到極致,纔會被燒死的。哪有人看到火來了不跑的?秋月心中確實有愧,爲了消滅掉這些,她必須找一個人傾訴,麻痹着自己思想,催眠自己命案與自己無關。
“秋月,現在礙手礙腳的人都沒了,你打算怎麼辦?”說話的是吳棱,他翻了身,笑眯眯地望着秋月。秋月扶着自己的額頭:“還沒有想好,不過我會重新讓這裡繁華起來的。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恩,那就放過林舟舟和周莉吧!她們沒有妨礙到你。”吳棱的目光掃過一直站在那裡的兩個人說。秋月點了點頭:“人死不能復生,我懂的。會把她們還給你們的。”她回頭看見閉着眼睛的寧緋說:“你好好休息,我不會滅口的。我只是想傾訴一下,不會開口說話的人,真的是個很好的傾訴對象。”
秋月走到門口關了燈,關上房門出去了。走廊裡秋月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吳棱從牀上爬起來,拿起枕頭朝着寧緋扔過去,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她的頭:“還裝睡嗎?一點也不好玩。”
見到寧緋一點動靜都沒有,吳棱好奇地走到她牀邊:“真的睡着了嗎?”一個枕頭按在他臉上,力度大得差點沒把他悶死。他氣急地扯過枕頭罵道:“想死是嗎?!還是想打架啊!”寧緋怒氣衝衝地指着門口,意思是讓他滾。吳棱冷哼着:“廢物。你和那個什麼斐奕輕,全是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