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根本沒有聽到我所說的話語,白露潭就已經閉上眼睛,昏死過去。
我直接將整個虛妄的女人給扔倒在一旁,不再理會,二話不說就衝進了人羣裡面。經過剛纔的教訓,我知道我們終究還是力有不逮,倘若讓這裡面的高手抱團而來,將我們給纏住了,然後通過各種邪法,將我們的力量一點一點地耗盡,媚魔便能夠很輕鬆地將我們給壓制住,到了那個時候,想殺要剮,悉聽她便。
經歷了一番苦戰,我們不能夠再將戰鬥的節奏給拖下去,只有在這一刻,將破陣之時的那一股銳氣保留下來,衝入人羣中,將那些團結在一起的骨幹成員弄得倉惶逃躥,顧不得反抗,我們纔會有生存下來的機會。
想到了這裡,我的殺意漸濃,一下子就衝到了正在爲千面鏡魘陣唸誦咒文的人羣之中,鬼劍也不再點燃,直接如花叢尋蝶,朝着這些人的要害刺去。
殺入人羣裡面,比鬼劍更加厲害的是我的雙手,靈活機變,應對自如,上面所承載的力量也不是尋常人物所能夠抵擋的,稍微厲害的傢伙或者還能夠抵擋三兩招,然而普通的成員,被我一掌拍在胸口,立刻就疼得直接閉過氣去。
我的這一番追逐,如同那惡狼闖進了羊羣裡,這些傢伙瞧見殺神一般的我,終於沒有再生出憤然一戰的勇氣,而是紛紛離散,四處逃開,除了個別極爲扎手的角色,大部分的人光是接觸到了我那熾熱憤怒的眼神,都嚇得渾身發抖。
“陸老魔!陸老魔!”有人發狂地喊着,朝着大廳的出口狂奔而去。
這外號叫得我好是一陣舒爽,終於明白那些人爲何會叫大師兄作陳老魔了。原來被壞人畏懼,這是一件多麼享受的事情啊。
不過細細論述,我實在有些冤枉,即使爲了打贏局部消耗戰爭,我剛纔的氣勢也的確有些兇殘了一點,但是除了那些反抗得最爲激烈的傢伙,我纔會直接封喉殺死,奪取性命之外,旁人我也都只是將其敲暈過去,便是被我恨之入骨的白露潭,我也只是讓她昏死。
我從來不是嗜殺之人,也不信奉暴力至上的原則,對於我們養蠱人來說,手上沾了太多的鮮血,“孤、貧、夭”這三種宿命只會來得更加強烈。
不過正因爲我這見機立斷的狠戾果決,和瘋狂殺戮,使得在場大部分的邪教成員都生不起與我直接交鋒的心思,畢竟這裡大部分成員都是女人,她們所學的都是牀第之見的魅惑之術,格鬥交鋒也偏重靈巧敏捷,心志並沒有磨礪得如同岩石鋼鐵一般。
她們順風順水自然無礙,但倘若是遭受到了我這般血腥恐怖的強手,立刻心理崩潰,紛紛逃散。
恐懼是一種傳染病,而當它達到沸騰的時候,則總是人力所不能壓抑控制住的,即使她們的首領媚魔在此,也無濟於事。當大部分成員都開始發瘋了一般朝着外面涌出的時候,媚魔並沒有來得及去阻攔,並且組織起一波反攻,因爲這個時候,她所面對的,是雜毛小道全力一波的攻擊。
經過這一番交手,其實我和雜毛小道心裡面都差不多能夠明白到這媚魔的實力——倘若是比上種種手段和名望,或者修爲等綜合實力,我們自然是遠遠不能匹敵這位成名已久的十二魔星,然而單純談論戰鬥力,其實我們雙方的實力是,差不多的。
或者說,在這迎戰時光棍的氣勢之上,我們還佔據得有一些優勢,那就是面對死亡,從來是無所畏懼。
這是因爲我們所經歷的事情實在太多,回回都從生死邊緣走過,見多了,便也不是那麼害怕了。我們左道強就強在這一股子光棍氣勢上面,光腳不怕穿鞋的,在實力遠遠不如人家的時候,用腦袋戰鬥,從氣勢上壓倒對方,這便孫子所言的:“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雜毛小道和媚魔對上,其實並不算旗鼓相當,因爲經過了之前的破陣,他全身的勁力其實也有些枯竭,那飛劍軟綿綿,並不得法,然而爲了配合我,他依舊是咬着牙頂了上來,與媚魔交手。
至於媚魔,其實也不好過,瞧見我如猛虎入了羊羣,在自己心腹骨幹之中大肆砍殺,好不痛快,不由得心急如焚,自己又被雜毛小道賴皮纏住,只有高聲吩咐手下的高手以及搖搖欲墜的笈多大師,上前來攔我,如此一分神,倒也沒有能夠壓制住雜毛小道。
將最主要的一堆人砍跑,我筋骨鬆散,全身疲倦欲死,然而前面突然又多了幾名高手,其中還有笈多老和尚這種精通瑜伽心靈脩行之術的大師,自然是有些絕望之感。不過戰鬥進行到了這裡,雙方比拼的,都不過是意志的較量,誰能夠咬着牙堅持到最後不倒下,那便是誰能夠活着留下來。
我長吸了一個口氣,感覺肺葉舒張,氣海之中枯竭的陰陽魚氣旋又升起了幾分氣力來,而鬼劍則在朵朵的支撐下自動格擋,總算沒有被這一波反撲打垮。
事實上我一旦咬牙堅持下來,過了那股渾身疲倦欲死的狀態,立刻又有新力生出,怒目圓睜,將一名四十多歲的肥胖婦人一腳給踹飛出去之後,鬼劍一抖,朝着這印度老僧的胸口刺去。
我這邊疲憊不堪,而笈多大師其實也是蛋疼了一晚上,劇烈的疼痛已經分去了他大部分的心神,即便是雙手柔若無骨地抵抗,卻也沒有了將我制服的氣力,瞧見我這一劍而來,他不但沒有往後退開,而是直接迎着劍鋒上來,讓那鬼劍穿過自己的胸膛,然後運用起自己最爲得意的瑜伽修行之法,將所有肌肉的力量都集中在傷口上,將我那把鋒利莫測的鬼劍給緊緊夾住,讓我不得抽回。
這之後,他那枯瘦無肉的雙手猛然掐在了我的脖子上,寶相莊嚴的臉上也露出了最爲憤怒的表情,口中大聲叫道:“奪去我男人的尊嚴,你很得意什麼?來吧,讓死亡,來洗刷你身上的罪惡吧!阿彌陀佛……”
我這一路砍殺得順風順水,卻不曾想遭受過最爲痛苦傷勢的這印度老僧,居然強忍到了現在,在瞬間爆發,採取了以命搏命的方式,將局勢一下子反轉過來。而我此刻除了從脖子上傳來瘋狂的掐力之外,另外兩個被我鎮住的骨幹高手瞅準了機會,也紛紛手持利刃,朝着我這兒猛撲而來。
牆倒衆人推,在我即將被兩把短刀刺中背脊的時候,雜毛小道也面臨了最大的危機,他刺向了媚魔胸口的飛劍竟然被那女人使了手段,直接就給轉移到了我這裡來,手中飛劍失去控制,雜毛小道的精神陡然一鬆,卻見那個媚魔倏然伸出了兩根綵綢,朝着自己的全身襲來。
匆匆一瞥,我瞧見雷罰朝着這邊射來,也顧及不得雜毛小道的安危,雙腿朝着面前這老和尚的腰間一纏,順勢就跌倒在地,避開了雜毛小道的雷罰,也避開了那兩人的攻擊。
我與笈多大師在地上不斷翻滾,在這個過程中,我總算是藉助了重心的不斷轉移,掙脫了老和尚拼盡死力的這一掐,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然而這一下並不算久,那精通瑜伽之術的笈多大師最不怕的,便是貼身纏鬥,在反應過來之後,渾身如同八爪魚,將我給死死勒住,張開嘴巴,朝着我的喉嚨咬來。
人倘若是真的到了極端的仇恨,或者飢餓狀態,咬人吃肉並不算稀罕的事情,不過我可不想被人吞嚥進肚皮裡面,最後化作米田共,於是昂起頭顱,將這傢伙的嘴給狠狠撞歪。
我和這印度老僧在這地上奮力搏鬥,那兩個尾隨而來的靈脩會骨幹也終於手持尖刀,衝到了近前,這兩人一男一女,長得都是奇形怪狀,一時間難以言敘,瞧見我被印度老僧死死壓制在地上,那男的不由得一陣歡喜,舉着刀就朝着我的大腿根部捅來。
我奮力一滾,卻動彈不得,唯有將大腿處的肌肉緊緊繃起,少受些傷害。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白光乍現,朵朵適時從鬼劍裡掙脫出來,一把抓住那短刃,張口便朝着手腕咬下去,一口鮮血下了肚,朵朵滿面青獰,而那個被咬中手的男子深受鬼寒,直接癱倒在地,另外一個女的一聲叫喚,頭也不會地朝着出口跑去。
老和尚笈多被朵朵突然的冒出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想要站起來,而角力已久,等待多時的我一個屈膝,正好頂到了這印度友人的傷口處,積蓄已久的疼痛終於在這瞬間爆發了,他的雙眼一翻白,頓時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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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跌跌撞撞地爬起來,瞧見雜毛小道給媚魔捆得緊緊,如同纏糉子一般,慌忙將鬼劍從笈多大師的胸口拔出,拼盡全力一激發,氣勢便漲了幾尺,然後飛身朝着媚魔衝去,那女人早有感應,扭頭過來,將左手伸出,有一道綵綢準備飛出。
而就在這一刻,一道藍光衝頭頂處破碎的鏡子裡直接籠罩在媚魔身上,她的動作頓時一僵,而我的鬼劍及時到達,刷的一劍,血光飈射,半邊臂膀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