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林齊鳴,雖然他一般都在留守帝都,但是因爲他媳‘婦’貓兒的關係,七劍中與我們算是最熟的一位,我們讓他直接進來,瞧見這傢伙除了左臂上面包了一圈紗布外,其它地方倒也沒有受到什麼傷害,果真是幸運得很。
林齊鳴告訴我們,說前面指揮艦的會議差不多也已經快開完了,總指揮現在專‘門’騰出時間來,想接見一下這一次行動的大功臣。
王副局長是總局裡位高權重的業務副局長,對大師兄歷來都是比較欣賞的,算得上是大師兄在總局的後臺之一,雖然這種關係只是出於工作上的看法,並不牢靠,不過老林還是把這一層關係給我們說明了清楚,我們倒也是心生了親切,留下朵朵和小妖在這兒照顧虎皮貓大人和麻繩兒,而我們則跟隨林齊鳴去船隊前面的指揮船。
出了船艙,一路上看到許多傷員,有輕有重,雖然大部分都是硬漢,但仍然還是有如有若無的痛苦呻‘吟’聲傳入耳邊來。此番攻佔邪靈總壇,雖說小佛爺並沒有用主力迎擊,而是避之遠走,但我們還是遭到了大量傷亡,而這也是不可避免的。
乘着小艇在船隊之間穿梭,我們很快便來到了位於中間的指揮船,登船的時候有好多人在與我們打招呼,這裡面不乏位高權重者,大師兄也在,他告訴我們會開完了,總指揮在頭艙等我們,他要回去安排船隊靠岸,以及接下來的相關事宜,就不陪我們同行了。
一個黑衣青年走了過來,將我們帶至頭艙,敲‘門’,在得到迴應之後,他請我們走進了去。
王副局長在這個佈置成會議室的艙房裡等着我們,見我們進來,熱情邀請我們落座。我們也不客氣,在恭敬地稱呼“總指揮”之後,坐在了他的對面。聽到這個稱呼,老人的目光顯得有些黯淡,輕輕地談了一口氣,說任務結束了,我這個總指揮也就撤銷了,說句實話,我這個總指揮是不合格的,敵人太強大了,他們根本就沒有和咱們正面對抗,即便如此,我們還有上百人的傷亡,所以這次任務別說成功,就是稱之爲失敗,也未爲不可。
聽到了他的自嘲,我不由得心生敬意起來,宗教局與邪靈教這對老冤家相鬥這麼多年,攻佔邪靈總壇這件事情的意義重大,絕對可以說是突破‘性’的進展,能夠在這樣的輝煌勝利面前還保持冷靜,並且進行自我批判,不愧是老一輩的高層領導,拿得起放得下,視野遼闊,沒有被衝昏頭腦。
此事說易也易,說難也難,在這樣的聰明人面前,我和雜‘毛’小道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安慰之類的話語,簡單地應答兩句,王副局長這才從失落中走了出來,拍了拍手,說不過這次行動並非是作無用功,也涌現出了許多功勳卓著的同志,其中表現最突出的,便是你們兩個,說實話,如果不是你們兩個,事情的後果還真的是難以想象,所以剛纔討論下來,陸左、蕭克明,你們居功至偉。
王副局長對我們熱情洋溢地誇讚着,這個時候我和雜‘毛’小道也只有謙虛地說了幾句,既不熱切,也不冷漠,表現出了勝不驕敗不餒的風範來,老人時間有限,接下來便直接跟我們談及了洛飛雨的事情,詢問我們的態度。
我看了一眼雜‘毛’小道,這傢伙倒也沉得住氣,悶不吭聲,於是我表達了自己的意見,說洛飛雨現在已經和以小佛爺、佛爺堂爲首的邪靈教決裂了,有這樣一個對手,應該能夠抑制住邪靈教的手腳,而她一直以來的表現也都證明了自己是一個溫和而又人‘性’的角‘色’,所以希望局裡面能夠具體考慮一下,最好不要太針對她。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們放過她,對吧?”老人沉‘吟’一番,然後提出了一個建議,說能不能招攬洛飛雨?
洛飛雨是邪靈教的右使,名義上的三號人物,她必然掌握着全國各地邪靈分舵的重要信息,倘若她能夠投誠,實際上的意義只怕要遠遠大於攻破邪靈總壇,然而我和雜‘毛’小道都搖頭,表示這不可能。
洛飛雨雖然痛恨小佛爺和佛爺堂,但是邪靈教同時也是她外公的心血,這裡面雖然有許多喪心病狂的人物,但是也有亦正亦邪的‘性’情中人,而那些都是她的朋友和屬下,與此同時,她對於宗教局也充滿了誤會,所以洛飛雨是絕對不可能賣友求榮,投靠宗教局的。
王副局長猜得到我們的回答,點了點頭,然後談及趙承風的事情來。
他告訴我們,趙承風此次表現得的確是有些急功近利了,但究根問底,也是名正言順的,而就在剛纔的會議中,有人便提起此事,對他充滿同情,所以他先前的承諾可能不會立即兌現,不過小蕭剛纔已經將他徹底打趴了,使得他整個人的‘精’神意志都受到重大挫折,應該會消沉很長一段時間。不過呢,你們兩個也不用害怕他的報復,就目前而言,你們兩個都擁有了連我都要害怕的實力,即便是對上龍虎山善揚那個老匹夫,也未必會敗,所以需要擔心的,應該是他們纔對。
王副局長對我和雜‘毛’小道不吝讚美之詞,甚至將我們給隱隱擡到了天下十大高手的層次上來,這讓我感覺有些不解。
他很認真地說道:“如你所言,一字劍在此役中隕落,而之前無塵道長也在‘洞’庭湖龍島中失落深淵,想來應該也是難以重回人世,而這二十多年間,天下十大高手陸陸續續又已經仙逝了兩位,如此算來,當年的十大高手,至今已經是零落不齊了,不過‘春’‘花’秋實,晝夜‘交’替,如今世間能稱高手者繁多,但是能夠到達頂尖者不過這麼幾個,陸左你和小蕭的戰績,其實都落在我們這些老傢伙的眼睛裡面,下一屆排名,說不定你們就榜上有名了……”
我們沒有再多說話,這些東西,其實都是虛名而已,便比如小佛爺、比如開戰初始時便無影蹤的大內第一高手和邪靈左使這對黃家兄弟,都沒有列入十大之名,但是他們不用比都曉得,至少比一字劍或者無塵道長這樣的十大高手要厲害許多。
談完這些事情,我們便告辭了,出了船艙,才發現天‘色’朦朧,快亮了,而船隊已經靠了岸,這是一處並不算大的碼頭,江面大霧,而碼頭對面則是一個小縣城。
這一船船荷槍實彈的軍人和傷員十分扎眼,碼頭上面作了戒嚴,大部頭的軍車直接開到碼頭裡面來,軍人在整隊之後,直接上車返回最近的軍事基地,而傷員則就近醫治,因爲要避免被人看到,引起不必要的慌‘亂’,所以船隊靠岸之後場面有些‘混’‘亂’,不過小妖和朵朵很快就過來找到了我們,並且在林齊鳴的安排下,將我和雜‘毛’小道送上了救護車。
接下來的幾天裡,我和雜‘毛’小道被安排在宜昌市點軍區的一家軍方秘密醫院中,接受治療,與我們同一個醫院的還有大師兄的助理趙興瑞和七劍之中白合、餘佳源和董仲明,以及一些我們不認識的人,雜‘毛’小道並沒有傷到筋骨,所以沒兩天便活蹦‘亂’跳了,正在四處勾搭水靈靈的護士妹子,而我雖然有‘肥’蟲子在,但還是需要躺得更久一些。
不過我的恢復力很強,在第四天的時候特意請了假,去黃晨曲君的家鄉,帶傷參加了他的葬禮。
黃晨曲君是江湖獨行俠,除了一個侄子外,並沒有別的親人,葬禮‘弄’得很簡陋,不過卻是葬在了一處向陽的高崗上,風水極好,我等到他的家人離開後,將那把碧綠石中劍埋在了他的墳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六個響頭,然而沒等我離開多遠,突然聽到一聲清越的嗡鳴,但見那石中劍居然破土而出,朝我飛了過來。
石中劍在我的頭頂上繞了三個圈,最後落在了我的手上,輕輕顫動,我‘摸’着這還帶着泥土的飛劍,有一種血脈相連的熟悉感,曉得這是它對我的認可,也是一字劍另一種形式的傳承。面對着黃晨曲君遠處的墓碑,我將石中劍放在自己‘胸’口,默默發誓,必不會辱沒此劍。
我再次回到醫院時,碰到了剛從重症病房出來的李騰飛,通過詢問,得知他們和一字劍之所以出現在邪靈總壇,是走了另外一條暗線,那是屬於王正孝的‘門’路,本以爲能夠立功,結果王正孝被人算計暴‘露’了,使得與他同行的師兄弟全軍覆沒。
我們繼續在醫院養病,這裡面有着大量受傷的修行者,有東南局的,有中南局的和總局的,也有西南局的,在經過一幫熟人的介紹後,彼此間倒也熟悉了。此處不提,四月初旬我們的傷也基本上好了,被接到帝都去接受諮詢,皆無異常,然後還在許映愚家住了好幾天。
後來大師兄告訴我,說趙承風因爲正常的工作調動,平調到帝都一家研究所去當主任,算是坐上了冷板凳。
說:
七十二,八十一,‘挺’好的,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