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亞是我國通向世界的門戶之一,市區坐落於風景幽美秀麗的自然環境之中,城市建設着重注意了城市與自然景觀環境、生態環境的協調關係,環境極爲獨特,山、海、河這三種自然美景集中一地,構成了三亞市特有的自然景觀,十分具有視覺衝擊力。
我們當日到達的時候,天空如洗,湛藍如鏡,讓人完全感覺不到接近年末的寒意,此次與我們同行的,除了趙中華這破爛掌櫃,還有調任鵬城的董仲明、培訓基地的地頭蛇主管尹悅以及我的集訓營同學、局屬第五支隊的支隊長秦振,其餘人等皆不熟絡,有的是他們的屬下,有的則是完全不知身份。
能夠參加年終總結大會的,除了各部門的領導之外,還有一些在這兩年來表現突出的一線同志,這幾天會議度假也算是有表彰之意,東南局藏龍臥虎,便是大師兄的手腕,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掌控起來也是有些吃力,所以這次年會倒也是羣雄畢至,濟濟一堂。
早上的班機,從機場到達亞龍灣的度假村,正好趕上午餐時間,去分到的別墅間裡將行李放好之後,我們來到酒店會所的自助餐餐廳吃飯,又瞧見了兩個老熟人,便是我集訓營的同學朱晨晨和滕曉,這兩人正窩在一個角落裡悄悄聊着天,言語間頗爲親密。
秦振眼尖,一眼就瞧見了,低聲告訴我,說滕曉這小子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狗屎運,集訓回來之後,便和朱晨晨有了聯繫,而且他還蔫兒壞,兄弟兩個同處於廣南省分局,沒事還一起吃飯喝酒,愣是偷偷摸摸的追,瞞着他好久。
一直到今年滕曉休年假,秦振去找他喝酒,正好碰見這對狗男女攬着手,有說有笑地從家裡出來,兩人那個親密啊,朱晨晨恨不得掛到了滕曉身上去,這兩人的戀情才總算是曝了光。
聽着秦振的述說,我的心情出奇的好——朱晨晨是個好女孩兒,她與我素來敬重的歐陽指間老先生有些親戚關係,當日在黃鵬飛和我之間,毅然就選擇了我們這邊的陣營,後來集訓營試煉的時候,集訓學員被鬼面袍哥會率衆伏擊,死傷慘重,唯一沒有人員損失的我們小隊,就屬滕曉受傷最重,左手臂給撕斷,成了殘疾。
即便如此,這個娃娃臉的絡腮鬍還能夠得到出身、能力皆不錯的朱晨晨親睞,的確如秦振所說的一般,讓人羨慕。
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望着這一對甜蜜的舊友,我十分欣慰,與秦振上前打招呼,朱晨晨有些害羞,才調侃幾句,便受不了我們的玩笑,不好意思起來,端着盤子拿食物去了。
進了餐廳,大家各自分散,去找相熟的朋友,連雜毛小道也沒有留下來打擾我們述說同學情誼,朝着不遠處幾位衣着清涼的時尚女郎走去。
滕曉熱情地招呼我們落座,我見他左手完整,有些奇怪,瞧見我的反應,他用右手骨節敲了敲,有錚然的金屬之聲傳出來,然後笑着解釋道:“研究院的新產品,將生物神經元反射弧轉換爲指令,通過中樞運算芯片,再轉換爲假肢的具體動作——這裡面增加了對炁場感應的接收器,讓我可以通過體內之氣,來控制手掌上面的每一隻手指,靈活得與和真手一般……”
滕曉一邊介紹一邊與我展示,那隻除了膚色之外,與正常無異的手掌靈活地拿起筷子,如同轉筆一樣旋轉,靈活非常,讓我們感嘆這科技改變未來,秦振告訴我,說這條手臂的成本夠在帝都四環內買套三居室了,倘若不是滕曉此次是爲國效力受的傷,未必會有這等機會。
我想起雜毛小道的小叔蕭應武左臂曾經被那猴孩兒斬斷,至今一直用的是一根鐵鑄鋼手,便詢問哪裡能夠定製這手臂,具體費用是多少。
滕曉說這個是軍用技術,他知曉的也不多,可能要找總局裝備處去了解,他這裡有一個主治醫生的電話,如果我有朋友需要,可以去詢問一下,不過這東西很特殊,一般人也用不了……我們正談着話,突然聽到朱晨晨一聲驚慌的喊叫,擡過頭去,卻見不遠處的她一手端着盤子,一手護着胸,臉上緋紅,氣惱地瞪着前面一個端着酒杯、面露輕佻之色的年輕男子。
滕曉本來還在給我翻找名片,然而瞧見這副場景,不由得一陣火冒,起身朝着朱晨晨身邊走了過去,對那個臉色蒼白、模樣俊俏的年輕男子低聲喝道:“羅金龍,你狗日的不要太過份了,這不是廣南分局你爹的地盤,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夠容你胡來的,你最好放尊重點!晨晨,他剛纔幹嘛了?”
朱晨晨挾菜的一雙公筷都丟在了地上,右手護着胸口,又羞又怒地看着面前這個油頭粉面的男子,粉臉氣得發紅:“滕曉,不要理這個登徒子,我們走!”
朱晨晨把左手的盤子放在餐檯上,拉着滕曉離開,然而那個羅金龍卻嘻嘻笑道:“哎呀,別這樣啊晨晨,我們好歹夫妻一場,見了面打個招呼,親熱親熱,你怎麼就生氣了呢?還有小滕,你這人還真的是開不得玩笑嘛,你挖我牆腳,我大大方方地把晨晨讓給了你,你不但不感激,反而這種態度,當真是好人難做啊……”
聽得兩人對話,我皺起眉頭,扭頭問秦振,說什麼個情況?
秦振的眼神陰沉,指着那個頗爲囂張的傢伙說道:“羅金龍,廣南羅局的二兒子,自幼在龍虎山修行,極擅陰陽採補之道,是個遊戲花叢的花花公子,晨晨以前是他的女朋友,兩個月吧,具體時間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用了些手段,後來膩味了,又將她給拋棄了,另尋新歡;不過自從晨晨跟老滕好了之後,這個傢伙就屢屢挑事,總是想要將晨晨給追回來,不過他這德性,晨晨哪裡能理會他,於是就這樣了……”
雜毛小道突然出現在我們的身旁,低聲說道:“那個小子剛纔對你朋友襲胸了……”
老蕭愛花,但是從來不會胡亂傷害別人,更不會無休止糾纏,瞧見這種人渣,他是最氣憤的一個,我們幾個人朝着前面走去,而此時滕曉卻還在控制着自己的怒火:“羅金龍,這裡是東南總局的年會,來得都是各個分局的領導和精英,我們有什麼事情,私底下解決,莫要在這種公衆場合鬧,事情鬧大了,到時候牽連到你父親,那可不好!”
羅金龍一副風度翩翩地模樣,回望了一下身後的幾個同伴,嘿嘿笑道:“小滕,怎麼,這事情你還想扯到我父親頭上去,說我仗勢欺人麼?我可沒有做錯什麼,舊友打個招呼而已,你們兩個這輪番辱罵,算哪門子意思?我倒是想要討個說法纔對,是不是?”
這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瞧見周遭的人都圍了上來,他不但不罷休,反而大聲嚷嚷起來,還得意地捻了捻手指,這猥瑣模樣瞧得朱晨晨一陣羞怒,恨聲大罵一聲“畜牲”,眼睛瞬間就紅了,扭頭往外走去。
女友受辱,然而滕曉到底還是有着嚴格的組織紀律性,並沒有被羅金龍激得失去理智,含恨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無言地指了指,準備跟着離去。
然而滕曉、朱晨晨準備息事寧人,但羅金龍卻並不罷休,伸手抓住滕曉的右手袖子,在他耳邊嬉笑着低聲嚷道:“別啊,怎麼就走了,我還想找你喝一杯酒呢,我們哥倆兒說起來也算是挺有緣分的,錢鍾書老先生不是說我們這種關係,叫做‘同情兄’麼,我還想跟你討論一下朱晨晨在牀上……”
“哐!”
羅金龍露骨的言語終於被一聲酒瓶碎裂聲中止了,忍無可忍的滕曉抄起餐檯上的紅酒瓶,朝着與自己糾纏不休的羅金龍頭上猛力一砸,那傢伙的頭沒有破,但是碎裂的玻璃渣子卻四處飛濺,大半瓶紅酒從他的頭頂直接潑灑下來,劃過陰柔冰寒的臉頰,將上身的西服給全部染紅。
然而這小子被滕曉這猛力一砸,卻並沒有露出憤怒的表情,而是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滑過臉頰的紅酒,平淡地跟旁邊一個戴着金絲眼鏡的中年人說道:“安主任,局裡面是不是有一個內部規定,說倘若成員之間發生了衝突,誰先動手,誰就會要遭到停職審查,接受心理醫生的治療?”
那個中年人點頭說是,我們秘密戰線上的同志一般精神壓力會比較大,並且手段普遍比較厲害,下手重,這規定是爲了防止此類情況發生而設立的。
此時的羅金龍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的輕浮,而是凝神瞧着有些後悔的滕曉,嚴肅地說道:“那麼……安主任,我懷疑滕曉同志的心理有些問題,貿然在公衆場合攻擊局內同志,而且手段十分猛烈,我可以向總局糾察辦申述,讓他們對滕曉同志進行強制隔離審查,驅逐出這次年終大會麼?”
那個安主任與羅金龍一問一答,點頭說道:“是的,他剛纔表現出了非常明顯的攻擊性,而且十分不理智,確實有這方面的問題,你現在就可以找糾察辦的吳主任申述,物證確鑿,而我們都可以給你作人證的……”
朱晨晨聽到這些話,猛然扭過頭來,手上捻着兩根筷子,額頭上的青筋直冒:“羅金龍,你這個瘋子,你不逼人太甚了……”
羅金龍從旁人手上接過了一張餐巾紙,將頭上破碎的玻璃渣子擦下來,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容:“有麼,我不覺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