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的不確定,又想起王月影對李治的勢在必得,她也沉默了。愛這種東西真的很折磨人,你想求的,偏偏求不到。
不過,這是人家的事情,她也不好過多的插嘴。
“子白,既然已經決定這麼做了,你快些寫信吧,我走的時候帶走。”
子白回過神來,收斂了神色中隱含的酸澀,提起精神來,將信寫好,並蓋好他的印章。遞給狄懷英之後,他鄭重的說道,“懷英,希望你能帶給我好消息。”
狄懷英點頭,招呼李元芳,兩人又從來時的洞鑽了出去,沒有驚動任何人。李元芳走在狄懷英的後面,出去的時候,用一種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子白,子白回了一眼他無所謂的眼神。
沿着來時的路,他們避開守衛,慢慢的摸出了軍營,最後在李元芳的幫助下跳上了城牆,進入了大唐的領地。
他們沒有停留,馬不停蹄的又往太原趕,這件事,如果靠她一個人是完不成的,她必須要找幫手。現在,太原有一個現成的幫手。
用了比來時更短的時間,她與李元芳風塵僕僕的回到了太原。對與他們的出現,狄春他們除了吃驚,更多的是心疼。
狄懷英顧不得自己身體的疲勞,將李承乾帶到房間中,將自己的計劃原封不動的告訴了他,並且將信也交給了他,讓他去做。
李承乾有些吃驚子白這種行爲,在他的觀念中看來,這種行爲是極爲不理智,極爲損人不利己的行爲,不過,隨即他又釋然了。如果換個角度,是狄懷英出現了危險,以前的他也許會考慮得失,現在的他卻不會了。
“你這個辦法的確可行,可是王月影現在待在天牢之中,如果憑空少了她這麼一個人,皇上還是會知道的。”想了想,李承乾還是將擔憂說出來。他不擔心救不出王月影,而是擔心之後牽連到狄懷英。
這個問題,狄懷英很明顯已經仔細考慮過了。“殿下,這個問題,我也想到了,所以,我們還要找一個人幫忙才行。”
李承乾忙問,“誰?”
狄懷英微笑,“李治。”
李承乾吃驚的看着她,“爲什麼要找皇上?難道你不知道就是皇上下令要殺她嗎?”
狄懷英聳肩,“也許是吧,也許不是吧。反正這次我要跟着你回長安。”
沒想到她會主動提出回長安,李承乾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我還以爲你這輩子都不會踏足長安了呢。”
狄懷英哼了一聲,“他給了我那麼一道荒唐的聖旨,就能將我嚇到嗎?這次回長安,我要好好的跟他算算賬。”
能與她同回長安,李承乾心裡是無比高興的,不過還有有些擔憂道,“你的脾氣也不要太沖了,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也幫不了你。”
狄懷英不置可否的應下了。
聽聞她要回長安,狄春是第一個不同意的。特別是知道她要進宮,更是緊張的不得了。就算時隔這麼久,他依舊會在夢中感受到當初與她分離的那種痛苦,這也是他與王縣令合作開鋪子的原因所在。但是,這是她的決定,他不能拒絕。雖然不能拒絕,但是他用沉默來抗議,來表露他內心的不爽。在狄懷英離開之前,他一直都在鋪子裡面吃住,硬是沒有來見她一面。狄懷英知道他生氣了,卻也無可奈何,這次長安行,她必須去。
倒是狄老爺聽到狄懷英要去長安之後,表示出了支持的態度。他這種態度,得到了狄夫人好一頓臭罵。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讓她的女兒一輩子守活寡,作爲母親,她已經將皇帝恨到骨頭裡面去了,怎麼捨得讓女兒再去與那種人接觸。
還是狄老爺的話開解了她。解鈴還須繫鈴人,這聖旨既然是皇上下的,也應當由皇上撤銷,不如此,難道真讓他們的寶貝一輩子守活寡嗎?
於是,在秋風瑟瑟的一天,狄懷英與李承乾結伴上路了。這一次,任何人都沒有同行,這是狄懷英刻意要去的。現在,雖然時間的推移,他們都在他們崗位上有着自己的責任和義務,再也不是單純的爲了她東奔西跑的人。
南陽火出鏢已經回來,一家人還沒有團聚多久,便又接鏢走了。她連面都沒有見到。不過這樣也好,有家的人,養家是最重要的事。
雖然馬車裡面只有兩人個,不過李承乾的隨從還是挺多的。
狄懷英羨慕道,“還是你們皇子好啊,出入這麼多的人跟着,保護你們的安全。”
李承乾瞟了一眼外面那些隨從護衛,有些譏諷,“是嗎?與其說是保護我,還不如說是監視。”
狄懷英後知後覺,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對不起。”
“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我到今天的這種地步,其實都是我自己的錯。而且,我應該感激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哪裡有現在的逍遙日子過。”
狄懷英沉默。他雖然說的這麼輕鬆,可是,被軟禁失去自由的感覺並不好過,出入哪裡都被人監視着,沒有隱私,這種日子,換了是她,就絕對過不下去。
拉着他的手,她低低的再次說道,“對不起。”
李承乾笑了,拉着她的小手放在脣邊親了一下,桃花眼開始放電,曖昧的說道,“其實,我更願意聽你對我說那三個字。”
被他一**,狄懷英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忙抽出手來,橫眉倒豎怒氣衝衝道,“想的美”
被他這麼一攪和,她愧疚的感覺全都沒有了。
李承乾嘴角揣着笑,靠在馬車上笑吟吟的看着她。
狄懷英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翻了個白眼,看向窗外。
李治的消息十分靈通,早就得知狄懷英與李承乾一同回長安,派人在長安的城門口迎接。看着那誇張的隊列,李承乾打趣她道,“看來我還是沾了你的光啊。”
狄懷英沒好奇的瞪了他一眼,縮在馬車裡面不露頭。
這邊領隊的人也不管她露不露頭,反正確定了她在馬車裡面,連人帶車給接到皇宮裡面去了。狄懷英縮在馬車裡,收斂了對李治的怒氣,努力做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來。她這次來長安是有正事的,可不能因爲置氣而功虧一簣。
李承乾沒有跟她進宮,他回到長安,就被人迎接到了他自己的府上,繼續過那種名爲保護實則監視的軟禁生活。
皇宮依舊是那麼的恢宏壯麗,讓人有種膜拜的感覺,狄懷英撩開窗戶看着這些在光線下閃閃發光的琉璃瓦,雙眼有種刺痛的感覺。
“狄大人,已經到了,下車吧。”馬車外面的人恭敬的說道。雖然狄懷英現在已經不在大理寺做事,不過他們還是恭敬的叫了一聲狄大人,來表示對她的尊敬。
狄懷英深吸一口氣,鑽出馬車。
馬車停靠的地方是朝陽殿,以前是王月影的住處,現在是武媚孃的寢宮。聽聞宮女來報,武媚娘已經出來迎接。她現在已經貴爲皇后,被她迎接,狄懷英覺得倍有面子的同時,又覺得壓力蠻大的。
“妹妹,你可來了,姐姐我可是等你等的脖子都伸長了。”武媚娘打趣道。
沒想她成爲皇后之後,一點架子都沒有,不僅僅沒有自稱本宮,還與狄懷英如此熱絡。狄懷英心中開心,笑道,“妹妹思念姐姐,特來探望姐姐。”
武媚娘大喜,迎着她進了朝陽殿。狄懷英牽着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心裡在猶豫着怎麼開口,這個時候,大門外一個太監高高的喊道,“皇上駕到。”
李治來了。
狄懷英將口中即將要出口的話嚥了下去,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迎接。武媚娘則只是在見到那抹明黃色衣服的時候,微微屈身行了一禮,饒是如此,她也被李治扶起來。
“媚娘,你身子纔剛好,別累着了。”
又看着跪在地上的狄懷英,目光閃爍,就在狄懷英以爲他要惡整她的時候,他慢條斯理的道,“你也起來吧,以前見你都沒這麼守規矩,這一年多不見,反倒是規矩多了。”
這地面是大理石做的,跪在地上並不怎麼舒服,狄懷英被他這麼一擠兌,心裡也有些怒氣。不過隨即想到這次進長安的目的,如果與他鬧僵,反倒不好,只得氣鼓鼓道,“皇上說的是。”然後站起來退在武媚孃的一側。
原本以爲她會還嘴的,沒想到這麼好說話,李治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這一眼,看得他又是心中一痛。一年不見,她的個子高挑了不少,五官更爲精緻了,加上此時她暗自生悶氣微微泛紅的臉龐,讓人移不開視線。只不過,這些都不屬於他了。
裝作沒有看到,他若無其事的攬着武媚娘坐在軟榻之上,揉着她柔軟的小手問狄懷英,“我還以爲你再也不會進宮了呢。說吧,這次又是爲了什麼事?”
武媚娘順從的貼在他的身旁,任由他把玩自己的手,目光卻微微瞟向狄懷英。李治的心思她最清楚,他的心裡還是沒有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