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局勢不穩,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狄懷英懷着沉重的心情,去見了武媚娘,這個歷史上的第一女皇帝。
大半年時間不見,武媚娘出落的更加嫵媚動人,一舉一動都帶着一種說不出的韻味。李治現今已經是一國太子,而皇帝李世民也已經病危,想來她不久就會成爲站在李治身邊的女人。因爲心事重重且沉重,所以看到她的時候,狄懷英的腦筋不知不覺就放在她的身上。
李世民此次中毒,跟她有關嗎?
“老師,妹妹,你們來了。”她早就接到了宮女的通報,站在大門口等着,見到他們來了,微笑着迎接上去。
“老臣見過武才人。”
“卑職見過武才人。”
兩人彎腰行禮。
武媚娘眉頭輕皺,柔柔責備道,“這裡又沒有外人,弄那麼生分做什麼,快進來坐坐。”她一手挽着長孫無忌,一手挽着狄懷英,一起往大門裡面走去。
待幾人坐定,宮女奉了茶,她又笑盈盈的對狄懷英道,“以前見你是個話簍子,怎麼這些日子不見,話少了,還是不待見我呀。”
長孫無忌微笑,看來狄懷英一眼。
狄懷英微笑回道,“那姐姐可是冤枉我了,我這幾日風餐露宿日夜兼程的趕到長安來,還沒歇口氣呢,就被大叔拉來宮裡了。這麼久沒有見姐姐,心中想的很,才從皇上那邊過來,顧不得回去睡覺,就來找姐姐了,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看我的,真是傷我的心啊。”
武媚娘笑着對長孫無忌道,“老師,你瞧,我不過說了她一句,噼裡啪啦的回了我這麼長一串,說她是話簍子還真是沒冤枉她。對了,你們從皇上那裡來,皇上身子好些了嗎?”問到皇上,她的臉上掠過一絲黯然的神色。
狄懷英奇怪的反問,“你今天還沒有去看皇上嗎?”
長孫無忌略帶深意的看着武媚娘。
“自從皇上病重,除了太子殿下和老師,也就妹妹你見過皇上。說起來,我已經有半個多月沒見着皇上的面了,也不知道皇上的身子究竟如何。妹妹,你給我說說吧。”她面上的黯然越來越多,眼波里流轉的,是對李世民的擔憂。
狄懷英嘆氣,面帶憂色,“今日我觀皇上的氣色,有些晦暗不明,好在他的精神不錯,應該能支撐一段時間。不過,也只是一段時間罷了。姐姐,你知道皇上中的是什麼毒嗎?如果能找到解藥,說不定能救的了皇上。”
長孫無忌突然打斷她的話說道,“這毒藥是無解的,而且,別忘記你在皇上面前答應的事前。”
狄懷英雖然事前已經被長孫無忌告知,可是被他這麼說,心中還是很難受。她實在是想不通皇上爲什麼不讓她查案,難道,皇上害怕她查出真相?
難道李世民在保護這個兇手?思來想去,也只有這種可能性了。可是爲什麼呢?
一時間,幾人因爲皇上中毒的事情,沉默了。
良久,武媚娘擠出一個苦澀的微笑,對狄懷英道,“妹妹,去見過太子殿下了吧,殿下……他對你說什麼了嗎?”
提起李治,她的心裡有些抽痛。李治的心思在誰的身上,整個長安的人都心知肚明。她不嫉妒對方能擁有李治的愛,只是覺得遺憾,如果當初,她沒有進宮的話……只是沒有如果。
這是個敏感話題,狄懷英看看她,又看看長孫無忌,有些悶悶道,“姐姐,上次離開長安的時候,我就已經說了,我和他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這次皇上病重,此時我已經與春哥哥完婚了。”
“什麼”武媚娘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李治對她如何,武媚娘是最清楚的。也許是因爲得不到,所以希望得到的人珍惜。狄懷英這種態度讓她有些難以接受。“你……”
“咳咳”長孫無忌咳嗽兩聲,他的雙眼似乎看透了一切,又似乎什麼都不知道,若無其事的打斷武媚孃的憤怒。“懷英,我記得你還要去大理寺報道吧,現在時候也不早了,該去了,晚了可不好。”
狄懷英愣愣點頭。她不是沒看出來武媚娘對她的憤怒,只是覺得她似乎有些大題小做了吧。難道是在吃醋?她這麼想着,跟武媚娘告辭後,與長孫無忌一起出來。
“就不用去見大皇子了吧,有些事情,你不要插手。”站在門外,長孫無忌忽然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這是爲什麼啊?狄懷英頭頂冒出N多的問號,可是長孫無忌很明顯不想讓她繼續問下去,率先走了。
狄懷英撓撓頭,有些不明白了。
她知道李治會是皇帝,也知道武媚娘會是女皇,所以,對於未來雖然惶恐卻不害怕。她現在想不明白的是,爲何皇上不許她查案,連長孫無忌也不許她涉足。表面上好像是在保護她,可是她卻覺得他們似乎在保護另外一個人。
回過神來,長孫無忌已經走了很遠。狄懷英忙大喊一聲,“等等我……”追了上去。她沒有看到的是,在她走後,一個低頭着頭的宮女從大門中走出,快步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記得第一次聽到大理寺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她讀書的時候。那個時候上歷史課,她聽到老師說這個名字,還天真的問老師:爲什麼要用和尚來做警察?惹來全班同學的嘲笑,羞的她差點鑽到地洞裡面去。
後來,她查了資料才明白,原來,這個大理寺不是一個寺廟,而是一個政府機構,一個類似於聯邦調查局的地方,唐朝的FBI,無論案件的大小,地方官員都最終將案件遞呈給他們審覈,又相當於最高司法機關。不得不說,能再這裡面上班,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狄懷英在現代的時候考公務員考了許多次,連面試都進不去,好不容易踢掉對手進入面試,又被變態的面試題淘汰。所以說,對於如此國家性質的公務員工作,她還是懷有一定敬畏態度的。
她敬畏這個工作,別人卻敬畏她。因爲她的手裡揣着聖旨。也就是說,她查案是奉旨查案,比人查案還要看看這個嫌疑人的後臺硬不硬。無形之中,其他人比起她來,就要矮上一截。更何況,由長孫大人親自陪同,她的背景可以想象了。
其實也用不着想象,她是什麼樣的背景,大家都是搞刑偵的,心知肚明。見到她來了,負責人事管理的何管事立馬狗腿的上前來幫她安排住宿,甚至還將大理寺的官服送到了房間,服務好的沒話說。
狄懷英不知道還有住宿,愣了一下,問何管事,“你們這裡能住幾個人?”
何管事笑着回道,“狄姑娘,當初聖旨下來的時候,我們就給你預備了一個院子,時常打掃着,院子不大,不過,住上四五個人還是可以的。”他沒說的是,當初本來只留了一間,還是與其他人同住一個院子的,是太子殿下親自打了招呼,說她是個女孩子,怎麼也應該單獨要個院子,跟那些大男人擠在一個院裡算什麼樣子。
狄懷英點頭,對長孫無忌道,“大叔,既然他們給我留了院子,就不在你府上打擾了。”
長孫無忌點頭,“也對,住在裡面我很放心。”
何管事則在一旁有些要發瘋的感覺,她竟然叫長孫大人做大叔?她竟然叫他大叔
不過他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很快將自己的有些誇張的表情收斂住,堆砌出笑容討好的對她道,“不如我送狄大人過去?”看,剛開始來的時候還是狄姑娘,現在就升級爲大人了。
看着狄懷英古怪的神色,長孫無忌猜測她又想歪了,解釋道,“在這大理寺中,除了雜役,最最低等的都是個九品芝麻官,何管事叫你一聲大人並沒有錯。只是我看你個子這麼矮,”他比了比她的身高,又在自己胸口橫了一下,笑意晏晏的樣子,怎麼看都像是在取笑,“被叫做大人是挺奇怪的。”
狄懷英鬱悶。個子矮又不是她的錯,她還沒有完全發育好不好。再說了,她一個女娃兒跟他一個男人比什麼比,怎麼比都是吃虧。不過,此時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這聲“大人,”勾起了她的一件心事。
“何叔,你既然是主管這人事的,想必這大理寺,從上到下,有些什麼人,姓甚名誰一定一清二楚吧。”〆糯~米*首~發ξ
何管事被這聲何叔驚了一下,隨即得意洋洋的捋着自己的山羊鬍炫耀道,“那是,要是說着大理寺裡面,你問我別的,我可能回答不上來,可是要問這裡面有些什麼人,姓甚名誰,那可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狄大人是不是想向老夫打聽什麼人是不是。這些東西按理說不會輕易對人言,狄大人既然是自己人,說說倒是沒什麼。”
長孫無忌在一旁搖頭。他猜到她要找什麼人。自己也曾經幫她打探過,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爲何會得到她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