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白想見她?這是什麼意思?
她迷惑了。
李承乾還告訴她,如此事完美解決,對她有莫大的好處。
狄懷英嗤之以鼻,好處,別給她下套子就成。她對李治是失望透頂了。
當務之急是見到子白再說。狄懷英做事很有效率,不願意拖沓。要知道多耽擱一天,邊境上的老百姓就會多過一天苦日子。
李承乾要等她的消息,便在太原城住了下來。
南陽火出鏢去了,狄懷英只帶了李元芳一同前往。本來狄春不放心要去,但是被狄懷英拒絕了。在太原城,家中雖然有丫鬟僕役,可是戰事一起,治安便不穩定,家中如果沒有一個讓她放心的人坐鎮,她就算是出去辦事也不安心。
狄春眼神幽怨的同意了,並幽怨的送他們出城。
李元芳笑話他,“在家好好等着我們回來,會給你帶禮物的。”
狄春的眼神更爲幽怨了。
狄懷英拍了李元芳一下,拉着狄春的手輕言細語的說了許多好話,又撒完嬌,哄的狄春眉開眼笑才走。
狄春看着他們走遠,雖然臉上在笑,心裡還是很失落。
回過頭來,見李承乾正靠在城牆抄着手一臉玩味的看着他,他頓時有些惱羞成怒,“有什麼好看的。”
李承乾將手放下來走進他,用一種羨慕的口氣道,“好好珍惜她。”
狄春正色道,“這是必然,不用你說我也會的。”
兩個男人對視了幾眼,最後莞爾一笑,肩把肩去喝酒去了。所以說男人之間的相處就是這麼奇怪,明明是情敵,卻也可以開心的在一起喝酒。
已經出了太原的狄懷英自然是不知道這兩個男人忽然之間就成了朋友,正與李元芳在官道上面狂奔。馬的速度比起馬車快了許多,正比的,也疲勞的多。
經過半天時間,馬背的顛簸讓她開始腰痠背疼了起來。李元芳是學武之人,又是男人,耐力比女人強,這點時間對他而言自然不算什麼。他一直不遠不近的跑在狄懷英的前面,也隨時注意着狄懷英的情況。見狄懷英面露疲態,他停下馬來等着她,關切道,“懷英,休息一下吧,現在已經是正午了,跑下去,馬兒也會吃不消的。”
狄懷英本來想逞強,可是聽到馬兒會吃不消,也不再多說什麼。兩人跳下馬來,牽着馬兒到一處陰涼處坐下來吃些乾糧,喝水,也讓馬兒自己去吃草。
看着狄懷英滿頭大汗的,臉紅撲撲的,李元芳眼神閃爍一下,掏出帕子遞給她,“擦擦汗吧,這天氣怪熱的,看來中午不能趕路了,你休息一下,我在這裡守着,待涼爽一點再上路。”
狄懷英結果帕子抹了一把臉,憂心道,“這可不成,本來就嫌時間緊纔會騎馬,如果這麼耽擱下去,豈不是與我們的初衷相違背。休息一下,待日頭沒這麼毒辣了,我們還是要上路,早日解決此事我才能放心。”
李元芳嘆氣,只得無奈道,“那好吧,你休息一會兒,我去打點水來。”
說完,他拿起水囊,施展輕功去找水了。狄懷英靠在一處背陰的地方,輕輕的揉捏這自己的腿和背,舒展着脛骨。
一路上,除了晚上因爲夜路不好走,他們休息了一下,其餘時間都是在路上狂奔,待到了路上的難民多起來,他們知道,戰事前線到了。
沒有與指揮軍隊作戰的將軍打招呼,他們趁着夜色,由李元芳帶着翻越邊關,直奔吐蕃軍隊的營帳而去。
在這戰事前線,就算是歇息的間隙,也不會放鬆警戒。看着面前巡邏的士兵以及士兵身後大大小小的帳篷,狄懷英有些爲難。這麼多的帳篷,要找到子白的話,恐怕天都亮了。
李元芳讓她在原地等待,自己溜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給她指了一個方向。狄懷英豎起大拇指誇獎了一下他,在他的帶領下,避開巡邏的士兵,來到了一個帳篷前面。
她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在帳篷上劃了一個口,撬開打量裡面。
帳篷裡面的擺設都很精緻,而且看上去很華麗,看起來是個大人物住的地方,應該是子白的帳篷。一個穿着吐蕃服飾梳着辮子頭的男人背對着她坐在那裡聽着另外一個人說話。他們說的什麼,她聽不懂,不過聽起來,似乎那個人的語氣很激動。
背對着她的那個吐蕃人等那人說完了話,過了很久才說了幾句什麼話,那人聽後,弓着身子不甘不願的出去了。
狄懷英有些激動,聽着聲音,這背對着她的人分明就是子白嘛。見帳篷裡面沒有其他的人,狄懷英乾脆將這帳篷用匕首劃開一條大口子,從這口子鑽了進去。
這麼大的動靜當然會被人發覺,那人聽到聲音,戒備的回過身來。
見到是狄懷英,他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緊皺着眉頭道,“你怎麼來了,”看了一眼從破爛地方鑽出來的李元芳,又接着說道,“有正門不走,還弄爛我的帳篷。”
狄懷英才不管他生氣了呢,拿起他帳篷裡面的擺設摸來摸去的,一邊笑嘻嘻道,“這麼小氣做什麼啊,如果我不偷偷摸摸的來,還真的光明正大的來見你麼?雖然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可是有些話私下說要好些是不是。”
子白怒瞪她,良久,見她依舊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敗下陣來,“算了,既然你都這麼說,我也就開門見山吧,你來做什麼,快說吧。”
狄懷英將手中參觀完的最後一個擺設放下,拍拍手道,“我沒什麼要說的。”
“那你來做什麼呀。”子白有些無語了。
“我來聽聽你究竟想做什麼。”狄懷英忽然換了一副表情一本正經道。“放着好好的王子不做,偏偏來攻打大唐。你明明知道以你們國家的國力,這是以卵擊石,而且還會毀掉我們兩國往日的交情。你們究竟要什麼?我也是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來問問你,難道你希望我們兩國非得要一個國家吞併另一個國家嗎?”
子白默不做聲,最後坐在他的位置上,面帶猶豫。
狄懷英和李元芳靜靜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道。
“我不喜歡打仗,可是,身爲王子,我有我的責任,面對一些事情,我們必須服從而不是選擇或者是逃避。對於這場戰事,我很抱歉,可是我有我必須做的理由。如果你想要我退兵,這是不可能的。”
狄懷英冷笑,一點也不留情面的說道,“這只不過是你的狡辯罷了。現在吐蕃的兵權在你的手上,而且現在你是王位第一繼承人,可以說,除了你的父皇,誰也拿你沒辦法。哦,不,我也許說錯了,現在恐怕是你父皇都無法阻止你做一些事情。你這次攻打我們大唐究竟有什麼樣的理由,我說的是真正的理由,而不是藉口。”
子白眼神一閃,狐狸般的眼睛露出了吃驚,隨後又是瞭然的笑意。“懷英,他們說你聰明,果然沒有說錯。那麼,你再猜猜,我究竟是爲了什麼?”
狄懷英看着他這笑得跟狐狸一樣狡猾的笑容,恨不得撕爛他的臉。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跟她玩。
“子白,我今天之所以會暗中前來,是想着你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是一個喜歡戰爭的人,反而,我覺得你是一個愛好和平的人,你能將你真正的理由告訴我嗎?”
子白呵呵一笑,有些自嘲的意味,“懷英,你不明白嗎?只要是有國家的存在,就會有陰謀的存在。每個國家都會想方設法的擴張自己的領土,突闕是,我們吐蕃也是。你以爲我們甘願做大唐的附屬國,每年對大唐進貢嗎?不,我們一點也不想。我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美好。”
狄懷英微笑着否認了他的話,“子白,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吉利王子被擄之後,當時阻止射箭的那個人就是你吧。如果不是你,我們肯定已經死了。從那次之後,我真心就認定你是我的朋友。現在雖然我們各自在一個國家,可是並不表示我們之間的情誼會有什麼變化。”
她的話讓李元芳吃了一驚,也讓子白大吃一驚,兩人異口同聲反問,“你怎麼知道是他(我)?”
當時狄懷英受了那麼重的傷,可是她竟然隱瞞了這麼重要的消息。如果當時知道的話,他們絕對會讓子白受到代價。即使事情過去了這麼久,李元芳還清楚的記得她奄奄一息的模樣,他發誓要將這個兇手千刀萬剮,卻沒有想到,原來是子白。
“當初,聯合蕭山綁架吉利王子的人是你吧。”狄懷英看着子白,帶着微笑。
子白亦微笑着看過來,“沒錯,正是我策劃的。”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只可惜,剛剛有了開始,便結束在你的手裡。”
狄懷英笑道,“那你豈不是很恨我?當時爲什麼不殺了我?”
李元芳聽到這句話,眼睛死死的看着子白,如果他膽敢說一個不中聽的話,纔不管他是不是王子,照扁無誤。
“下不了手啊,就像是你說的,我們是朋友,我這個人就是這點不好,有這麼一個弱點存在。”
一句話,兩人都笑了,只有李元芳鬱悶。感情就他一個人白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