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陰陽兩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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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有水路通這兒嗎?爲什麼不早說啊?白白走了這麼多山路。”郭曉北擦了一把汗。嘆息不已。
心思縝密的老爸會出錯?!藍蓮狐疑的擡眼看向老爸,卻見他嘴角掛着一絲似曾熟悉的微笑,藍蓮想起在家屬院的時候,老爸也是露出這樣的笑容,她恍然明白過來,原來老爸這是故意這樣做的,嘿嘿,想不到老爸年輕的時候也會這麼調氣!
當他們走進藍家祖屋的時候,藍家頓時沸騰了。
“哎喲,我的兒,你可想死外婆了。”藍老太太緊緊地握住藍蓮的手,上下左右,仔仔細細的打量着她,最後,滿意的點頭笑道:“蓮兒啊,外婆天天夢見你,每一次看見你都是又黑又瘦,把外婆心疼得不行。今天看你白了,也胖了,對了,還長個了。看來你在外面不受氣。外婆這下子就該放心了。“
聽了藍老太太的話,藍蓮心中暖融融的,她擡眼望着老太太眼角的皺紋,心中不禁一酸,這些日子,孃親和小建業不在家,而她又離開了,老太太整日裡被思念煎熬,看看,老太太的面容又蒼老了許多。
藍建國過來,拽了拽藍蓮的衣襟,滿臉期盼的問道:“表姐,你回來了,建業呢?建業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他們是不是在後面啊?我出去接他去。”
“呃。建國,建業還沒有從北京回來,他的病還沒有治好,”藍蓮擡眼看了看全家人,只見大家都望着她,而爹爹那雙淳樸的目光中更是滿溢着思念,她於是揚聲道,“不過,大家儘管放心,現在我娘和小建業在師傅北京的家裡住着,而且我大師兄已經給外國的一位研究建業這種病的專家去信了,那位專家過些天就會專門來中國,爲建業做會診。這一次一定會把建業的病治好的。大家就放心吧。”
聽說能請來外國專家給建業治病,大家再一次激動起來。要知道在那時候。即使是大城市的人,都很難看見一個外國人,更何況山溝裡的農民。
藍老太太拉着藍蓮坐下來,目光流轉,突然她道:“咦,這位是誰啊?”
藍蓮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原來她指的是跟進來以後一直站在旁邊的郭曉北。藍蓮心中暗暗好笑,感情藍老太太剛纔只顧着和自己說話,竟是沒有看見郭曉北。
藍海洋見老太太問起來,於是道:“奶奶,這是我的同學,郭副司令的兒子。放暑假了,特意跟着我們來家裡做客的。”
“郭副司令的兒子?哎呀,貴客啊,剛纔多有怠慢了,快請坐,興元,快給客人搬凳子來。”藍老太太一掃剛纔的疑慮,馬上變得親熱起來。
郭曉北在凳子上坐下來,然後看向藍老太太,恭謹而又從容的道:“外婆不要客氣了。我和海洋是同學。也是蓮兒的朋友,所以也就是外婆的晚輩。所以外婆千萬不要那我當客人看待。”
聽見他管老太太不稱呼奶奶,而是跟着藍蓮稱呼外婆,藍海洋和藍興元不禁深深的看着他。而藍老太太在激動中,卻並沒有覺出什麼不妥來。
她笑道:“你這孩子還真會說話。怎麼能不當客人看?我們家蓮兒跟着你父親到省城,一定給你家添了不少麻煩,回去記得帶替我向你爸爸和你母親道謝。“
“呵呵,外婆您真是客氣了。“郭曉北看了藍蓮一眼,有些遺憾的道,“不過,蓮兒在我家只住了二十多天就走了,因爲她不住我們家,我媽和我爸爸都很遺憾呢。”
聽他左一聲外婆,右一聲外婆叫得親熱,再望着他看藍蓮的眼神,藍興元眼眸一暗,回眸看向藍老太太道:“奶奶,您難道忘記了,上一次我回來不是告訴你了嘛,蓮兒在她師傅家住着呢,還有大哥和她一起住的。咱們應該感謝蓮兒的師傅纔是。”
“哦,看我都老糊塗了。”藍老太太笑了起來,然後又道,“不過,總歸是郭副司令把蓮兒帶去的,而且郭副司令這些年對咱們家也有恩,所以還是要感謝他們的。”
聽了奶奶的話,藍興元臉色有些僵硬。而郭曉北此時也注意到藍興元的不對勁兒,忍不住擡眼看向他。兩個人的目光接觸在一起,在無形中竟隱隱透着刀光劍影。
藍蓮擡眼看向兩個人,心中不禁哀嘆了一聲,這兩個人才見第一面,就這一個樣子,只怕接下來也不得清淨了!
藍蓮擡眼看向大家,發現全家都在這兒,卻並沒有看見大姨和慧靜師太。
她於是道:“外婆,師太和我大姨呢?”
“呃,”藍老太太聽見她的話,本來喜悅的臉色驀地垮了下來,她有些悲慼的道,“蓮兒啊,你還一直不知道呢,你慧靜師太一個月以前就已經去世了,你大姨這些天一直在佛堂裡爲師太唸經超度。”
“啊?外婆,您,您說什麼?”藍蓮聞言,驚愕的愣在那兒,久久沒有回過味兒來。
“蓮兒,你不要太難過了。想要哭的話,你就哭出來吧。”藍老太太忍住悲傷,擔心而又心疼的拍着外孫女的手。藍蓮怔怔的望着老太太。一股熱潮倏地涌進眼裡,無法遏制的眼淚順着臉龐洶涌而下。在淚光朦朧中,她的眼前閃現出慧靜師太那美麗而又祥和的面容……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第一眼看見慧靜師太的時候,被她睿智的目光和保養姣好的面容所迷住。還一直以爲她和大姨是師姐妹,後來才知道她竟然是年過古稀的老人。當時最可笑的是,自己還想要去向她討教駐顏秘方來着。
然後又知道了許多關於她的事情,這才知道她身上處處透着神秘,也是她救下來藍蓮表姑她們。藍蓮從此對她充滿了敬畏,後來因爲鬧饑荒,自己連續兩次想辦法將她從蓮花廟接回來,也是爲了能夠報答她的恩情。誰知道她竟然會這麼匆匆的就離開了人世。
“怎麼會這樣?師太,您爲什麼不等着蓮兒回來?”藍蓮流着淚,嘴裡不停地囁嚅着。她想起臨走的時候,自己已經查出來慧靜師太患了直腸癌。自己這一次有了玉佩,異能能夠治病了,她回來也是抱着一定要將師太的病治好的心態,因爲她有把握一定能給師太治好病。誰知道還是回來晚了。
“蓮兒不哭啊,蓮兒乖,不哭。”藍老太太心疼的把藍蓮擁進懷裡,細聲道,““蓮兒,你不知道,慧靜師太臨死的時候,嘴裡唸叨的不是別人,而是蓮兒你啊,她說如果能看見你一眼,那她就放心了。她也早就預料到你會傷心,所以還給你留下話來。”
藍蓮聞言,伸手抹了一把眼淚,擡眼哽咽着問道:“外婆,師太她說什麼了?”
“呃,慧靜師太說了,讓蓮兒不要難過。人生在世,遲早都會有這一天。蓮兒經過生死劫數,應該比別人更懂這個道理,所以千萬不要爲她哀哀哭泣。”
藍蓮怔了怔,慧靜師太的話像是知道了她的前世今生,這也勾起了藍蓮前世今生所有的記憶和傷痛,她不但沒有停住哭泣,反而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藍老太太心疼的撫摸着藍蓮的後背,卻也知道想要阻止她哭有些不可能。於是也就由着她傷心哭泣,衆人聽着藍蓮的哭泣聲,也都露出悲慼的神色。
半晌,藍蓮擡起頭來,她哭着道:“外婆,我要去佛堂裡,爲師太敬注香。我想師太在天上也想我去看她的。”
“恩。”藍老太太點了點頭。
“奶奶,我也去給師太上柱香。”藍海洋噙着眼淚,和藍蓮一起走了出去。
而郭曉北看了看二人,向老太太點了點頭,也跟着了出去。
藍蓮走進佛堂,卻見佛堂裡一如往昔那般幽靜,只有大姨的木魚聲在佛堂裡迴盪。慧靜師太的牌位端放在香案中間,一身素衣的大姨正跪坐在蒲團上,低頭瞧着木魚,嘴裡低聲誦着超度的**。絲毫也沒有覺出藍蓮她們的到來。
藍蓮望着慧靜師太的牌位,眼淚再次洶涌而出,她猛地跪在大姨的身邊,懊惱的囁嚅道:“師太,您老人家爲什麼不等着蓮兒回來?蓮兒這一次就是專門給您治病來的啊。師太,蓮兒這一次回來,是有把握給您治好病的啊,可是您爲什麼不等等蓮兒?”藍蓮嘟囔着哭倒在香案前。
“蓮兒?”大姨愣了一下,連忙放下手裡的木魚和佛珠,伸手將藍蓮扶起來,她用指腹輕柔的爲藍蓮擦拭淚水,柔聲道,“蓮兒,不要哭,師傅臨走的時候說了,不讓大家爲她哭的。她走得很安詳。”說道最後,大姨的眼裡也噙滿了淚水。
“好了,蓮兒起來給師太上炷香吧。師太臨走的時候還託付你爲她辦一件事情。一會兒我再告訴你。”大姨把藍蓮扶起來,給師太上了一炷香。藍海洋也給師太上了一炷香,又給師太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頭,這才起身來。
藍蓮看向大姨道:“大姨,您說吧,師太她有什麼事情讓蓮兒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