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怪異的四師兄
藍蓮清晰的記得前世的時候。郭大叔提起自己的母親,因爲沒有錢治病去世,而兩個妹妹也先後去世,每一次說起這些,郭大叔都很難過。而現在看來,這一切都得到改變了。聽着郭剩蛋的話語中藏不住的快樂,藍蓮也爲他高興。
幾個人正聊得開心,這時從外面走進來三個人,他們看了看店裡坐着的藍蓮她們,然後在門口的一張桌子邊坐下來,大聲道:“店家,給我們一人來一碗麻婆豆腐。“
“好嘞!”郭剩蛋歡暢的答應了一聲,起身向廚房走去。
藍蓮掃了這三個人一眼,這才低下頭來,慢慢品嚐着美味的麻婆豆腐。
現在並不是中午時分,所以店裡除了他們和剛纔進來的那三個客人外,並沒有別的客人。而她們四個低頭吃東西,一時間店裡很安靜。
這時,就聽見剛纔來的那三個客人說起話來。
其中一個人壓低了聲音道:“你們聽說了嗎?咱們省裡現在又要開始抓人了。“
“咦,抓什麼人啊?”另一個人驚愕的道,“前幾天國慶節不是剛過去嗎?太平盛世的又要做什麼?“
“哼!太平盛世?這個詞可不用在咱們四川。”剛纔說話的那名男子嗤笑了一聲。忿忿的道,“人家外面都是大饑荒,可是咱們省卻是大豐收,寧願把所有人的口糧收上去,然後支援別的省市,咱們的老鄉卻一個個的餓死,這樣的地方也能稱之爲太平盛世?簡直是荒唐之極。”
“噓噓,你小點聲。”另一個人推了他一下,然後擡眼看了看藍蓮她們,確定他們並沒有看着自己,這三個人才又繼續道,不過這一次聲音又壓低了好多。但是他們卻不知道,坐在對面桌子上的那個女孩擁有異能,聽覺是異常的敏銳。
“老表,你再說嘛,剛纔你說要抓人,又要抓什麼人啊?說出來讓大家有思想準備啊。”
“唉,說起來你們也不知道。”剛纔那個憤慨的人壓抑了一下自己的脾氣,然後道,“據說西南王又要開始抓反黨反社會主義分子,只怕咱們四川又要亂一陣子了。唉!”
“呸,這個狗東西,他天天‘爲人民服務’喊得震天響,但是暗地裡卻揹着黨中央和首長,大搞獨斷專行,任人唯親,排除異己。陷害正直敢言的幹部。從58年的‘張文澄右派反黨集團’案,到63年的‘蕭、李、廖右傾反黨集團’案等,這哪一件是真的,還不都是他親手炮製的冤、假、錯案。現在可好,又要鬧出事情來了。這一次不知道誰會遭殃?”
藍蓮聞言,想起三師姐的擔憂和顧慮,她不禁擡起頭來看向這三個人。
那個言行謹慎的男子對上藍蓮的視線,他愣了一下,隨即伸手在桌子上輕輕的敲了敲,低聲警告道:“噓噓,你們兩個瞎咧咧什麼麼?快點吃東西,然後好走路。”說話間,麻婆豆腐已經端上來,於是三個人不再說話,只是低着頭吃東西。
郭剩蛋忙碌完,這纔回到她們這兒,幾個人又閒聊起來,但是藍蓮的腦子中卻是剛纔那幾個人說的話。憑直覺,她感覺這件事情一定和上一次唐部長急匆匆的走進來稟報有關係。不過這一次活動會不會與他們一個勁的對玲玲好有關聯呢?藍蓮在這個問題上百思不得其解。
藍蓮正在沉思,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道:“你們千萬別以爲這一家是假的麻婆豆腐店,但是味道確實好得不得了。快進去。我一會兒還有事情和你們說呢。”
“四師兄?”藍蓮倏地擡起頭來。只見韓繼業領着兩個年輕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聽見她的喊聲,韓繼業愣了一下,然後循着聲音向她這邊看過來。而跟在他身後的兩個人看見藍蓮和白凌寒,臉色不由得一變,連忙低下頭去了。
“蓮,蓮兒。你。你們怎麼在這兒?”讓藍蓮好奇的是,平日說話從不含糊的四師兄在這一刻,說起話來竟有些結巴。
她納悶的看向四師兄道:“四師兄,你今天怎麼了?“
“呃,沒。沒怎麼。你們慢慢吃。”韓繼業搖了搖頭,然後有些慌亂的領着那兩個人遠遠的坐在角落裡的一張桌子旁邊。
白凌寒若有所思的望着那兩個人,而那兩個人背對着他們坐下,自始至終也沒有擡起頭來。
藍蓮本來興致就不高,現在看見這個陰陽怪氣的四師兄,她更加的沒了興致。於是一行人向郭剩蛋告辭準備回家去。走出了門口,藍蓮忽然有頓住腳步,拉着郭剩蛋的手,極爲誠摯的道:“剩蛋啊,現在你媽媽和妹妹他們都在這兒,以後有什麼困難,或者是你媽媽妹妹她們生病的話,你就儘管來中藥堂找我就是了。你可記住了?”
“恩,謝謝大姐姐。”郭剩蛋感動的涌上眼淚來,聲音也因爲激動而有些哽咽。
藍蓮想起前世自己一個人帶着老媽去外鄉討生活的光景,於忍不住一陣心酸。她緊緊地握着郭剩蛋的手道:“剩蛋,你相信我,咱們一定可以熬過去的。”
“恩,大姐姐,我相信的。”郭剩蛋深深的點了點頭。
一直坐在角落的四師兄看見藍蓮和郭剩蛋親近的樣子。他的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一晃幾天過去了,這一日,藍蓮正在辦公室裡給病人看病,就見玲玲急匆匆的從外面跑進來,她滿臉興奮的道:“小姑姑,上面批准下來了,讓我們做好準備,過幾天就去北京。”
“去北京?”藍蓮愕然的擡起頭來看向玲玲,只見她精緻的小臉上閃耀着一層光芒:“玲玲,誰告訴你的?上一次不是已經完了嗎?”
玲玲笑道:“是啊。我也以爲沒有戲了。正在懊惱呢。可是今天早上去到文工團的時候,看見李書記的夫人正在團裡和鍾書記說話,把我找去後,肖夫人告訴我,說她已經把這個戲目報告了中央。而中央的葉主任也同意了的。所以我們過幾天就會上北京去演出哦。”
“葉主任?”藍蓮聞言愣了一下,她納悶的道,“葉主任是誰?”
“哎呀,我也不知道啦。”玲玲搖了搖頭,然後有些興奮的道,“小姑姑,我知道你不但會治病,而且還會設計服裝,你看我要去北京了,但是服裝店的那些衣服都好老土。我想要小姑姑幫我設計幾身服裝,到了北京,不要被別人看成土包子。”
藍蓮聞言“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她擡眼對白凌寒道:“嘖嘖,你聽聽,這個小丫頭還沒有走出四川,就嫌棄這兒的人是土包子了。將來真要留在北京,還不得嫌棄咱們啊。”
白凌寒自然知道藍蓮是在逗玲玲,。他於是微微笑道:“恩,蓮兒說得有道理。將來玲玲成了北京人,那咱們去了的話。還不得被玲玲當土包子攆出來。”
“不,不是這樣的啦。”玲玲臉一紅,她嬌嗔的搖晃着白凌寒的胳膊,“小姑姑說這種話,大哥哥你也說這種話,我不依,我不依啦。”
玲玲今年已經十四歲了,自從病好了以後,她長得特別快,雖然才十四歲,已經長了一米六二的大個子,而且長得細高挑,發育得也極勻稱,五官更是精緻,這一撒起嬌來,小臉緋紅,頗有一種迷人的韻味。藍蓮不禁看得呆了一呆。
白凌寒的目光瞥了藍蓮一眼,然後不着痕跡的扒拉開玲玲的胳膊,嘴裡笑道“好啦,我是逗你玩兒的啦。玲玲不論到了哪兒,也是我們中藥堂的好玲玲。”
“哼!這還差不多。”玲玲撅起小嘴哼了一聲,然後望着藍蓮討好的笑:“小姑姑,你就幫幫我吧。”
藍蓮收回神來,她笑着衝玲玲點了點頭:“好啦。玲玲,你先等着,我給這幾名病人治完病就給你設計服裝,好不好?”
“恩,我就知道小姑姑對我最好了。”玲玲開心得摟住藍蓮的腰肢,然後用眼瞥了白凌寒一眼,忿忿的道,“不像有些人,總是打擊我。哼!”
“嘿嘿,”白凌寒知道她在說自己,他卻不以爲然的笑了笑。
藍蓮看了一眼憤憤不平的玲玲,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心中暗暗訝然於面前這兩個人。白凌寒身上透着一股冰冷的氣息,這種氣息只有對兩個人例外,一個是自己。另一個就是玲玲。而玲玲也是一個天性怪異的孩子,。她生病的時候,就連師傅都不讓去她家,而她卻偏偏接受並認同自己和白凌寒。這幾年走下來,兩個人的關係更是親暱得毫無間隙。
藍蓮一直也很鄙視這種單一而臃腫的服飾,現在玲玲提出修改服飾的要求,這正好應了藍蓮的心願,於是她趁晚上的時候,把前世那漂亮的棉服樣式畫下來幾款,因爲她和玲玲的身子都高挑,所以她又特意設計了一款收腰的風衣,爲了防止北方的風大,她還在風衣上面設計了一個帽子。
當藍蓮把設計好的服裝拿給玲玲看的時候,玲玲興奮得幾乎跳起來:“啊。小姑姑,你這服裝太漂亮了。簡直就像圖書上那些外國時裝。
我想小姑姑如果不做醫生,做一個裁縫也一定能夠成爲名家了。”
聽着玲玲的讚美聲,藍蓮忍不住一笑,每個時代的女孩都有尋找美的眼光啊!現在雖然沒有時裝表演展覽,但是女孩子們總是能從各類書刊上面搜尋到美麗的服裝來。
“嘿,玲玲你還說對了,憑你小姑姑的眼光和能力,無論做什麼她都會做得很出色的。”白凌寒發自內心的讚賞讓藍蓮情不自禁的擡起頭來。對上她的目光,白凌寒衝她揚起了笑容。
因爲要進京,所以文工團特意補助了玲玲幾張布票,正好用這些布票做衣服。於是藍蓮給玲玲做了幾件衣服,然後剩下來的布又給自己和三師姐還有老媽劉英做了一件衣服。而當那裁縫鋪的裁縫師傅看見藍蓮的服裝設計圖時,不禁驚呆了。她連連讚歎藍蓮的創意,然後她提出來免費給藍蓮她們做服裝,而這幾張圖紙都歸裁縫鋪。
藍蓮心中暗暗好笑,因爲馬上就要趕在文化大**,所以她並沒有設計那種太過於時髦的樣式,v這幾款服裝只是幾十年以後極其普通的服裝樣式,想不到在這裁縫眼裡倒成寶貝了。
她笑着點了點頭道:“好了,只要你給我們把這服裝一點樣子也不差分毫的做出來,這個圖紙我就送給你了。”
“哎呀,藍醫生,你就放心吧。我的手藝在咱們這成都市雖然說算不上最好,但也得排第二不是。”那個裁縫鋪老闆聽說藍蓮答應了,頓時笑逐顏開,拍着胸脯保證完成那幾件服裝。
因爲要進京,所以再把服裝的事情吩咐妥當以後,玲玲就加緊了芭蕾舞的排練。而藍蓮依然每天給病人看病,日子像流水一般輕輕滑過。
早晨,白凌寒和藍蓮兩個人走到中藥堂門口,白凌寒並沒有嚮往日那般跟着藍蓮進去,而是蹲着了腳步,輕聲道:“蓮兒,今天我大哥回來了。這四年他3一直沒有休假,所以我們四年沒有見面了。今天我務必要回去一趟。”
仔細想想,自從他跟着自己做保鏢這四年來,回家的次數真的是少之又少。每一次自己都是攆着他回去,但是他總是有藉口脫開。難得今日他提出要回去,藍蓮於是點了點頭。
“恩,回去吧。”
“好,蓮兒記得好好照顧自己啊。”白凌寒剛走出兩步,又回過臉來叮囑道,“我沒有回來以前,你一個人哪兒也不要去知道嗎?”
“恩,知道了。”藍蓮衝他點了點頭,心中卻在暗暗好笑,他還真當自己是別人的保護神了。
“白凌寒,你等一下。”藍蓮忽然喊住他,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二十塊錢給他道:“白凌寒,你平日裡也難得回去一趟,拿着這錢給你爹孃買一些東西吧。”這四年來,藍蓮知道雖然白凌寒說是師傅給自己聘用的保鏢,可是白凌寒從來就沒有收取過中藥堂一分錢財。他只是跟着在中藥堂吃飯而已。
白凌寒望着藍蓮手裡的錢淡淡的笑了起來,不過他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搖了搖頭:“蓮兒,我是回家,不用這麼客套的。”
“我知道你是回家。可是你這個做兒子的幾時回過家啊?”藍蓮說着走過來,不由分說將錢塞進白凌寒的口袋裡,然後笑着揮了揮手,:“去吧,記得給你母親買些她愛吃的東西,雖然你家是師長,什麼都不缺,不過你買回去的東西,你母親會吃得更香的。”
“呃。好吧。”白凌寒看向藍蓮,眼底涌起炙人的熱切。
對上他的目光,藍蓮竟有些不能習慣,“好了,我該進去工作了,病人都等着呢。”她臉一紅,轉身急匆匆的走了進去。
“呵呵。”白凌寒望着藍蓮的背影輕笑出聲。
這時,韓繼業從遠處走過來,從白凌寒身邊經過的時候,正好聽見白凌寒的笑聲,他不禁一愣,頓住腳步看向白凌寒道:“白凌寒,拾錢包還是咋的,怎麼這麼開心啊?”
“呃,沒事。”白凌寒倏地收回笑容,淡淡的看了韓繼業一眼,然後轉身向遠處走去。
“哼,不就是一個小跟班嗎,有什麼可拽的。“韓繼業望着白凌寒遠去的身影,忿忿的嘟囔了一句,然後擡腿向裡走去。不過他很快頓住了腳步,回眸看了看早已經不見了人影的大門口外面,自言自語道,“奇怪,這個小跟班是從來不離開藍蓮的,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離開了?”
軍委大院裡,白家的客廳。
只見一身軍官服裝的白凌宇正坐在沙發上,和白師長以及母親聊着天。這時,就聽見大門一響,只白凌寒手裡提着兩盒點心走了進來。
白夫人看見兒子,她倏地站起身來,情緒激動的過來拉着白凌寒道:“凌寒啊,你可回來了。我們剛纔還和你大哥說起你來……哎喲……你這是買的什麼啊?”
“嘿嘿,媽,這是蓮兒給我錢,讓我給您們買的點心。”白凌寒笑着將手裡的點心遞到白夫人的手裡。
“蓮兒?”白夫人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哎喲,這個藍醫生還真是禮數多,怎麼會想起給我們買東西來了?”
“哼!無端賄賂,必無好事!”白師長冷聲道,“不要開封,一會兒還給人家捎回去。”
白師長夫人聞言瑟瑟收回手,有些爲難的看了看白師長,又看了看兩個兒子。
白凌宇見此情景,他於是插言道:“爸爸,不要這樣,暫且不要議論那件事情,咱們只說蓮兒的心意其實還是不能抹殺的,而且最難得的是凌寒回來了。而且他竟然還提着這個點心回來。可見凌寒長大了,爸爸,凝您就不要生氣了纔是。“
“哼!“白師長重重的一聲冷哼。